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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思想周报|马克龙和勒庞一样?全民基本收入之外的设想

季寺
2017-05-15 09:07
来源:澎湃新闻
思想市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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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龙和勒庞一样?

勒庞与马克龙。

马克龙当选法国总统,很多法国知识分子欢呼雀跃,以哲学家亨利·莱维为代表,他在Project Syndicate上带着激情赞美了“一部叫做马克龙的小说”。

在他眼中,马克龙在法国大选中胜出可能被误解为任何出版商都无法接受的小说情节。然后有一天终于有一家出版社接受了小说,最后成就了一部被遗漏的畅销作品。

而勒庞就像是滑稽戏里的角色,在一段令人尴尬的修辞脱衣舞之后,她拿掉了处理员给她戴上的体面的面具,露出了死硬法西斯政党领导者的面目,最终葬送了自己。

尽管马克龙“这位年轻人从未提出他自己的令人信服的观点”,但“民主世界需要马克龙取得成功”。

形成鲜明反差的当然是齐泽克的声音。他在Independent上发文称在马克龙和勒庞之间没有真正的选择。

在齐泽克看来,这是最恶劣的勒索:应该无条件地支持马克龙,不管他是不是一个新自由主义者,反正他反对勒庞。这是希拉里与特朗普的老故事:面对法西斯威胁,我们应该围着她的旗帜聚集在一起(并且很方便地忘记了她如何残酷地压过桑德斯)。

至少人们不被允许问:马克龙是亲欧洲的,但他是什么样的欧洲人?不正是因其失败喂养了勒庞民粹主义的欧洲人吗?不正是为新自由主义服务的匿名的欧洲人吗?齐泽克认为这是事情的关键:是的,勒庞是一种威胁,但是如果我们把所有的支持放在马克龙身上,会被抓到一个圈子,即通过支持它的原因来与它的后果战斗。这让人想起美国的巧克力泻药。它被公认为一个矛盾:“你有便秘吗?吃更多这种巧克力吧!”但正是巧克力导致便秘的。在这个意义上,马克龙是巧克力泻药的候选人,他提供的治疗措施,正是导致疾病的原因。

媒体展示的两名第二轮的参赛者,代表着两个根本相对的法国愿景:独立的中心主义者vs极右种族主义者,齐泽克问,但是他们提供了一个真正的选择吗? 勒庞提供了一个女性化/软化版的残酷反移民民粹主义(她父亲),马克龙提供了有人脸的新自由主义,而他的形象也是柔软的女性化的(见妻子在媒体中扮演的母亲角色)。所以,父亲走了,女性气质来了,但又是什么样的女性气质?正如阿兰·巴迪欧所指出的那样,在今天的意识形态世界里,男人是青春期的少女,而女人看起来很硬,成熟,认真,代表合法和惩罚。今天的妇女不被统治性的意识形态称为臣服的,她们被称为法官,行政人员,部长,首席执行官,教师,女警和士兵。在安全机构每天发生的一个典型场景,是女性老师/法官/心理学家照顾不成熟的青年男性犯罪嫌疑人。因此,出现了一个新的女性气质:冷静的权力竞争力,具有诱惑性和操纵性,证明了“在资本主义的条件下,妇女可以比男人更好”(巴迪欧)。这当然绝对不会使女性被怀疑是资本主义的代理人;它只是表明当代资本主义发明了自己的理想女人形象,使得她能用一张人脸代表冰冷的行政权力。

两位候选人都将自己视为反体制的,勒庞是以一种明显的民粹主义方式,而马克龙是以一种更有趣的形式:他是一个现有政党之外的局外人,但正是因为这样,他在对体制的漠不关心中代表了体制。相反,勒庞代表了适当的政治热情,代表了人们的对抗(从移民到不爱国的金融精英),而马克龙代表了非政治的(apolitical)全面宽容。人们经常说勒庞的政治从恐惧(对移民,对匿名国际金融机构的恐惧)中获得力量,但对于马克龙来说不也是如此吗?他的成功是因为选民害怕勒庞,两个候选人都没有积极的愿景,他们都是恐惧的候选人。

全民基本收入之外的设想

瑞士此前进行过“无条件基本收入”的全民公投。视觉中国 资料

《金融时报》发表曼彻斯特大学经济学教授黛安娜·科伊尔的文章,继续讨论正在全球热议的全民基本收入(universal basic income)。所谓全民基本收入,是发钱给全体人民,而不论他们的工作、财富或社会贡献。今天围绕全民基本收入的优点展开的讨论,与上世纪60年代和90年代分别出现过的两场讨论相似。作者看来,这只能是应对机器取代人类问题的权宜之计,却产生了不该有的吸引力。

思考政府该如何应对经济中汹涌的创造性破坏浪潮,首先要承认以前的政策是失败的。面对大片地区的去工业化(拜自动化所赐)以及就业大量减少,政府无计可施。人们发现,政府已违背了战后关于福利国家的不成文的社会契约。

无论下一波自动化浪潮最终会形成多大的规模,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是值得的。因此,人们重提全民基本收入这个概念也就不足为奇。但很难看出为什么在应对大规模裁员造成的经济和社会成本方面,全民基本收入就优于原来发放失业救济金的政策。我们面临的问题就像是在地方或区域性的经济和社会这块布上撕开的一个洞,而给老百姓钱只能是个临时补丁。

科伊尔看来,比全民基本收入——其核心是个体——更重要的是提供全民基本服务(universal basic service)的承诺,把重点放在社区或自然经济区域。如果教师或护士不愿搬到底特律或西弗吉尼亚,伯恩利或格里姆斯比,那么应该提供更高的薪酬,优渥到足以让他们克服自己的不情愿。而且,不管是富裕地区还是衰落地区,地方交通网络的服务质量要一样好。

如果机器人将抢走数百万工作,就算国家给所有人发放基本收入,却缺乏繁荣的经济中所应有的市政体系,那也是无济于事。

着眼于全民基本收入,就是通过一个狭窄的棱镜来看待下一轮自动化。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曾提倡过一种保障性收入,他之所以支持这种政策,部分缘于它对个体的关注。而这恰是为什么这种政策不足以应对重大经济冲击的原因。没有个体能应对经济结构中的重大技术变革。

全球不平等将变得日益严峻。首先是气候变化,由于水和粮食短缺以及由此而开始的战争会造成“气候难民”。第二个是人工智能和自动化技术的进步将取代很多工人,史蒂芬·霍金最近将自己的名字添加到日益增多的科学家名单中,担心人工智能对中产阶级工作的影响。

而对全民基本收入的最大批评是,它是非常昂贵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具有相同的管理资金的技能,“它给予一些面包碎屑来抚慰人,而不是让人参与进来”。

位于美国发未来研究所(Institute for the Future, IFTF)则提出了另一个全民基本收入之外的方案——全民基本资产(Universal Basic Assets),以应对不平等现象。全民基本资产是一种通过适当评估和分配资源以满足每个人的需求来避免经济灾难的方式。

未来研究所不仅仅侧重于钱,而是把资产分为三类:一是个人拥有的私人资产,如住房,土地和金钱。第二,由政府拥有的公共资产,通常由政府管理,其中包括从警察部队到公共艺术画廊到国家公园的任何事情。第三,既不是个人也不是政府拥有的开放资产,由一个特定的组织拥有。开放源码软件的运作是这个类别资产的缩影,这一类资产通常与社会一起进化,不断重新发明自身。

未来研究所对全民基本资产尚处于规划阶段,他们的设想包括以下几点:推动社区建立“基于全民基本资产的新经济运行体系”;进行研究,特别是对开放资产的研究;启动实验,从中预测我们可以创造的社会的种类。

    校对:刘威
    澎湃新闻报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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