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乡愁：南洋娘惹文化小记

叶孝忠

新马一带的土生华人文化，色彩斑斓而丰富多姿。由婚嫁、手工艺到美食，都能为你带给无穷华丽的体验。

单是娘惹这个富有异国情调的词，就已经能撩起旅人们的蹁跹遐想。

一些人或许以为娘惹是一种菜系，其实它指的是土生华人中的女性，称之为Nyonya，娘惹是音译，Nyonya一词有可能是由闽南语的“娘”演变而来的。

土生华人是新马一带独特的族群，当地称之为Peranakan，意为本土出生。早在明朝期间，就有中国南来的华商在东南亚做生意，他们后来和当地马来女子通婚，生下的男孩称之为峇峇（Baba)。Baba是当地人对男子的尊称，而女孩则为娘惹（Nyonya)。异族通婚，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相互碰撞融合，并混合成独具特色的文化。

绣珠手艺是传统娘惹必须掌握的生活技艺。本文均为 叶孝忠 图

土生华人的发源地在马六甲， 马六甲没落后，善于经商的当地土生华人就移居到了新加坡。马六甲、新加坡和槟城是英国殖民地时期最繁华的三个城市，因此这三地也是感受土生华人文化的最佳据点：它们都同时设有土生华人博物馆，让你一窥娘惹的斑斓身影。

槟城和马六甲的土生华人在文化上略有差别。不久前我曾经到过槟城旅行，品尝了当地的土生华人菜肴，发现颇受泰餐的影响，那或许是因为在地理上，槟城和泰国更为靠近。

土生华人菜肴混合了华人和马来人菜肴的特色。

近几年，土生文化在新加坡颇受重视，或许土生华人生动鲜艳的文化图腾能给国际化却性格模糊的新加坡带来一点异国情调的色彩。几年前一部打破多年来收视率记录的电视剧《小娘惹》，不止在新加坡热播，也曾经在大陆及香港地区播放，为土生华人文化的输出，尽了一点绵力。

我身有不少土生华人朋友，他们的生活习惯早被同化或西化，表面上看起来像华人，但他们一般汉语不灵光，家庭用语主要是英语或马来语。

说起来，土生华人文化中保存得最完整的莫过于饮食文化。新加坡东部的如切区就是土生华人大本营，这里聚集了几家深受本地老饕追捧的土生华人餐厅。

新加坡的土生文化馆改造自一栋历史悠久的老学校。

土生华人菜肴结合了中餐和马来菜的特色，焕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色彩。本地著名的叻沙（Laksa），就是土生华人的名菜，虽然现在在新加坡街头巷尾售卖叻沙的小贩大部分都是华人。

若和朋友们吃土生华人菜，必定的菜色包括黑果焖鸡，这算是娘惹菜中的经典。

黑果 （Keluak）是一种产自印尼的南洋香料，带有毒素，需经过浸泡等加工去毒才可食用。这道菜的口感十分独特，酸甜香辣，十分下饭，用餐时记得把黑果肉也挑出来吃，对土生华人而言，这才是整道菜的精华所在，虽然一些中国游客吃不惯黑果，它难以形容的味道和口感，绝对会逼你去思考：为何土生华人对它如此厚爱？

娘惹菜的糕点也很有特色，制作过程往往采用不少当地的香料和原料，比如蓝花（Bunga Telang）、斑兰叶和椰汁等，十分适合用来当小点心。要尝试南洋土生华人版本的肉粽，金珠肉粽店自然是首选。娘惹粽子采用独特的香料 “五香粉”，外面是斑兰叶包裹，并配上腌制的瘦肉，鲜而不腻，咸中略甜，令人垂涎欲滴。端午节来临之际，不少华人也会购买娘惹粽子以欢度佳节。槟城的土生华人博物馆改造自当地曾经富甲一方的土生华人的豪宅

踏入土生文化馆（Peranakan Museum）就宛若走入了电视剧《小娘惹》令人目眩神迷的场景中。馆内的陈设完全依造土生华人的品味所设计，精致的绣珠鞋和饰物展示了娘惹人的精湛手艺。华丽的生活器皿凸显了土生华人对生活细节的重视，空气中散发着浓厚的民族特色。

现代人的结婚仪式越来越简单，但传统土生华人的婚礼却长达12天。土生文化馆内二楼的婚礼馆通过生动的展示品，让你仿佛亲身经历一场独特而华丽的婚庆习俗。其中，梳头的仪式特别重要，通常在婚礼的第一天举行，仪式中需要用到的物品包括通书、剪刀、迷你秤等。剪刀象征剪去不良习惯；秤则象征夫妻过着和谐而平衡的生活。土生华人重视过大礼，男方的聘礼除了有象征吉祥和财富的橘子外，还为准老婆大人准备了不少漂亮的首饰。土生华人的婚礼及佳节少不了象征圆满的汤圆，而这些汤圆都会装在色彩斑斓的盖盅，这些漂亮的瓷器也早已经成了收藏家的最爱。

漂亮的娘惹首饰成为收藏家的最爱

娘惹持家有道，特别擅长缝纫和烹饪，博物馆也收藏了不少独特的手工艺品。制作绣珠鞋、钱包及各种饰品，不止需要一双巧手，还需要耐心和坚持，一件上好的作品，可能需要至少三个月才能完工。在土生华人的绣珠品上，经常也能看见不少具有象征意义的图腾，比如象征盈余的昆虫，而牡丹和凤凰则是富贵的代名词。

追求生活品味的土生华人，在平日穿着上也不会马虎。娘惹人的传统服装为卡巴雅（Kebaya），这可算是一种改良版的马来服装，却更突出女性的曲线。穿上传统服装的娘惹都会配上襟针(Kerongsang)，再加上发钗、项链、手镯、脚环等，穿上绣珠鞋后，才算大功告成。新加坡空姐的制服，凸显了婀娜多姿的身材，其服饰的灵感就来自娘惹的Sarong Kebaya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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