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生到哪里去⑩丨不平凡都是从有能力过平凡日子开始的

【编者按】

又到毕业季，许多问题年复一年地困扰着即将进入社会的大学生们。哪座城市适合自己？是该先就业再择业还是可以选择慢就业？什么专业更有前景？要不要考公务员？这些问题没有固定答案，我们约了一些过来人谈谈他们“社会之旅”，希望能给年轻人提供一些有用的借鉴。

在别人眼中，我是个乖小孩。

走的都是寻常路。

读书考学，一路摸爬滚打，上的是当地重点学校，虽不算一等一出色，也是中等偏上，是邻居眼里“别人家的孩子”。屡屡被灌输的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无比正确的价值观，听妈妈的话才是好孩子，被老师表扬的才是好学生。为了给父母增光添彩，努力用功读书。

那时，世界是什么样子，模糊不清。在那样一个毗邻苏州上海的小城里，安逸静好，似乎身边人都按照上辈人的经验过得美满幸福。现在想来，社会汹涌而细碎的真实都被父母的宠爱、老师的教诲挡在了一道道题目之外。

真正开窍，是在大学时。离开了父母，青春锐气慢慢铺展。渐渐地我发现，同学中有人爹妈牛，有人才华好，有人混得灵，有人长得美，总之有着各种无法逾越的优点。这时的我，才知天高地厚，江湖险恶。我被自己的孤陋寡闻而触动，惟有勉力重组，重新成长，读更多的书，吸更多的天地灵气。

大学读的是师范专业，当时每月有国家补贴，为的是让我们这批志在四方的好儿女回到家乡站好三尺讲台。毕业时，放在我们面前的有这样几条路：继续考研读书，回到家乡做老师、考公务员、脱离既定轨道自由发展。基本上大部分的同学坚定地选择了回家乡，自然，有父母亲眷的强大关系网在，一切事情更易顺心顺意。而我，既没有实力雄厚的爹地，也没有让人一眼惊艳的才华，便奔走在各个招聘面试的路途中。还好，我考上了家乡的公务员，同时苏州的一所重点高中也抛来了绣球，几乎没有犹豫，我选择了在苏州当教师。

当时的确是有不少朋友劝导我，回到家乡在一家不错的单位做公务员有啥不好？收入高，圈子熟，父母也在身边，啥啥都好。可是现在如果再做一次选择，我依然会不加思索地作出相同的决定。原因有二：一是，虽说我的家乡是个底蕴深厚、山水相依的人杰地灵之处，离苏州也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小而美好，但无法紧跟城市文明步伐和规范现代化制度体系的美好只是表象，复杂琐碎的人际关系让我望而却步，我确实厌烦了在长辈朋友的视线中，处处被比较品评的滋味。我想换一种空气。

二是，与公务员相比，我更喜欢教师这个职业。我了解自己是不适合在等级清晰的办公室给领导端茶送水写报告的，哪怕那是一个人人艳羡的岗位，轻松无比而收入丰厚。我不喜欢，就这么简单。而教书是个技术活，我相信技能是行走天下的通行证，一技在身吃穿不愁。另外，教书育人是面对不同的生命个体，有碰撞有火花。若幼小的心灵因我的些微影响而有了更丰富的可能性，那真的有意思、很美好。我期待鲜活灵动的生命线条。

至今我已工作15年。从一个无知菜鸟逐渐成长为还算受学生欢迎的老师，在刷题做卷抓分数的大环境里欲图辟出一方自由开垦之地，为此，我依然在路上。当然，每天上课下课、批改作业，一成不变，疲乏倦怠偶会泛起，甚至一度觉得一路跑一路看风景的状态消失了，质疑起“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稳定生活。但无数事实告诉我，“此处”的生活必然因投入其中而逐渐陋象频现，“别处”永远美好，只在它成为“此处”之前。一个人如何可以在无法常常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情况下饱满地生活，这才是要解决的命题。

我的就业之路很平凡。但也庆幸着曾遇到了许多有个性有天赋的学生，那些青春洋溢的面孔常常感染着我不断开拓对人生的想象。庆幸着自己依然保有探寻美好的热情，庆幸着工作中依然还有腾挪的空间与可能。矮大紧不是说了嘛，人生只有三大矛盾：与环境、与他人、与自己。最终指向是“我”。人生赢家不只是赚钱多，职位高，是快乐地跟着心走，向内心充盈处生长。

所以，大城市或小城市，一线或三线，公务员医生或是白领教师……都是围城一座。选择无对错，人生自有路。按自己的喜好不断修正磨练，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这最重要。记得，不平凡都是从有能力过平凡的日子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