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波：IPO常态化之争背后，牛市到底有哪些必要条件

2017年的6月格外热，股市也掀起了一场关于IPO常态化的大讨论。

我本人不赞同彻底关闭IPO，但目前的IPO质量也有待提高。证监会在IPO常态化的同时，应该注重IPO质量，改善发审工作流程，严惩市场欺诈，严肃退市制度，全方位保护中小股民权益。目前是把“忽悠式重组，撤退式减持”给堵住了，但IPO那么多，退市制度没跟上，是一大憾事。

（一）IPO常态化的一场大讨论

股市跌了，反对IPO常态化的自然声音最大。

韩志国：全世界的股市都是牛市，只有中国股市“一熊独霸”，这已严重损害了投资者利益并败坏了国家形象。

吴晓求：痛斥监管顽疾：新股禁欲才治本！ ……恐怖的背后就是IPO的发行无度。

从资本市场发展和融资功能来看，有支持证监会主席刘士余IPO常态化的。

但斌：呼吁停止发行新股是推历史倒车。

李迅雷：A股公司普遍存在着上市前业绩增长好，上市后就变脸的现象，这恐怕与中国股市的上市规则有关。

林义相：解决目前股市低迷的问题，可以从发行改革着手。

（二）正方反方的监管理念竟然一致

最近，不少朋友问我，怎么看韩志国？我是尊重韩志国教授这样为民请命的勇气的。至于熊市了证监会是不是该谢罪天下呢？如果股市是一个注定的牛市，就意味着炒股无风险，经济无周期，这也是不现实的。

问的人多了，我也就上微博搜了一下。我发现，韩志国的很多观点其实很正。比如：（1）呼吁退市制度，让市场有进有出；（2）严惩财务造假，净化股市；（3）保护投资者利益。不过，韩志国的原文表达就不是那么雅致了。

我们也会惊讶地发现，这几条，被韩志国骂的那些经济学家，也是赞同的。这些基本理念一致，为啥开撕呢？

（三）争议的焦点是：股市涨跌是谁闹的

韩志国说：“只要……，那么中国股市的牛市就立马可以再现。”韩志国说的一系列措施，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问题是，证监会一直在致力于这些基础制度建设啊。另外，就算原来做得不到位，今后做到位了，就只有牛市没有熊市了吗？

股市涨跌，牛熊更替，经济的泡沫和崩溃，就像四季轮回一样正常。股市制度无论多么健全，股市运行都有涨有跌，有牛有熊。我们不能因为冬天树叶凋零动物冬眠就抨击自然之道，就呼吁放火给森林和动物取暖，那样适得其反啊！冬天不可怕，下一个春天，万物将更好地生长。从欧美几百年的经济发展来看，大大小小的危机无数，每次危机之后，全球经济都开启了新增长。

在怼高善文的微博中，韩志国说，“市场的有识之士纷纷站出来表态，建议中国证监会立即暂停或放缓IPO”。高善文则指出：“停发新股的逻辑是相当直观的：随着股票市场筹码供应的减少，资金不再分流，市场将很快止跌企稳。尽管这一想法简单而美妙，但从历史的数据看，新股发行与指数涨跌明显正相关。对于坚持此说的人而言，这是一个相当不利的证据。”

（四）谁动了谁的奶酪？

牛市靠什么？停一下，能不能静静？然后梳理一下逻辑。

从逻辑的角度来看，韩志国所说的“严控IPO，建立退市制度，惩戒财务造假，保护投资者利益”，并不是牛市的充分条件。甚至也不算必要条件。抽象出其中的逻辑就是：A有利于B，但不代表A是B的条件。例如，穿漂亮衣服有利于心情好，但穿漂亮衣服并不是心情好的必要条件，更不是充分条件。

为什么市场跌了，国家就一定要救市？在特定的时候，要救。但不是盲目拉股价，而是要在出现系统性危机的时候，去救活优秀公司的关键业务，以避免系统性危机。

不要看一个财经评论人员嘴里说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股市跌了就骂，换不来牛市。好好把握常态IPO之下，把握符合中国经济社会变迁的优秀公司，才是正道。如果一味呼吁暂停或严控IPO，助长炒新炒壳之风，任由资本大鳄呼风唤雨，并不是保护中小股民利益。

（五）牛市要靠好公司

其实，之所以吵得这么热闹。是因为现在股市不好。对牛市的期待，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大脑。

牛市靠的是什么？我想，至少靠两个，一是持续稳健有质量的经济增长，二是有商业模式壁垒的优秀公司。这才是牛市的根基。没有这些根基，一切都是空谈。中国过去9次暂停IPO，但并没有带来长期牛市，换来的是指数长期低迷。为什么？如果暂停IPO，不是把优秀的公司也阻止在资本市场大门之外了？

我们曾经把多少优秀的公司拒之门外，送到了海外股市？腾讯、京东、百度，哪一个在A股？这个教训还不够深刻吗？正是缺少上市公司，正是过去IPO过于教条，导致A股出现了全球罕见的“壳资源”高价现象。公司未来的好坏，交给市场判断。证监会搭好平台做好监管就可以了。

刘士余放开IPO，不正是要给A股输送更多的好公司吗？难道公司多了，反而会加剧炒作，加剧炒壳现象吗？

彼得林奇曾经说过，忘记指数，选好公司。A股也是一个道理，自2007年以来，指数一蹶不振，但不断有公司创新高。当前股市低迷期，正是思考长期布局时。当中国的专业制造业、专业服务业、品牌消费品、生物医药等领域都有优秀的公司在全球竞争中傲然屹立，A股指数自然不会持续低迷。

IPO常态化没错，错在退市制度不严格，股市违法成本太低。当前刘士余对股市的严肃整顿，对净化股市，是好事，是股市健康发展的基础。

（作者孙建波，现任中阅资本管理股份公司总经理、首席经济学家，曾任银河证券首席策略分析师。 本文系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所在单位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