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新闻｜内斗不止人心散，白宫新任“将军管家”能铁腕整肃吗

7月21日，当安东尼·斯卡拉穆奇（Anthony Scaramucci）“挤走”白宫发言人斯派塞，被任命为白宫通讯联络办公室主任的时候，他也许想不到仅仅过了10天，类似的一幕再次上演。这一次，被“挤走”的则是斯卡拉穆奇自己。

7月31日，约翰·凯利取代普里伯斯成为新的白宫办公厅主任。同一天，斯卡拉穆奇宣布辞职。美国有线新闻网（CNN）8月1日发表评论称，仅仅10天的任期，将让斯卡拉穆奇“载入史册”。

白宫频繁人事变动的背后，被认为是暗潮汹涌的“内斗”。就在斯卡拉穆奇上任之时，斯派塞在对媒体解释自己辞职的原因时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厨房里不要有太多厨师”。而10天后，根据白宫发表的声明，斯卡拉穆奇决定辞职是因为“觉得最好给凯利一个全新的机会来打造自己的团队”。

事实上，特朗普自今年1月底入主白宫以来，白宫内部各个派系斗争不断的传闻屡见报端。而这一轮人事大变动则让白宫的内斗彻底暴露在公众的目光之下。同时，国会针对去年大选期间特朗普团队成员“通俄”的调查正在扩大，特朗普和共和党主导的废除奥巴马医保法案的努力也在参议院遭遇惨败。

现在，新上任的白宫办公厅主任约翰·凯利能否平衡白宫各派力量，帮助特朗普推动各项政策成为各方关注。

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刁大明8月1日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表示，特朗普目前想方设法平衡白宫内斗的各个派系，所以他倾向于选择一个他从个人风格比较欣赏的商人或者军人来进行平衡。斯卡拉穆奇是一种努力，但是失败了。凯利是又一次努力，但能否解决白宫内斗不绝、泄密不断的混乱情况，仍然有待观察。

白宫人事变动令人眼花缭乱

斯卡拉穆奇被迅速解职，让近十天以来白宫戏剧化的人事变动达到了高潮。

7月31日上午，原国土安全部部长约翰·凯利宣誓就任白宫办公厅主任。当天下午，白宫几乎立刻宣布了斯卡拉穆奇离职的消息，这距离他7月21日被任命为白宫通讯联络办公室主任仅十天，又一次刷新了特朗普团队成员任职时间最短的纪录。

《华尔街日报》报道，斯卡拉穆奇的去职与凯利关系密切。一名官员透露，在就职仪式之后，凯利在办公室约见了斯卡拉穆奇，告诉他必须辞职。而白宫在宣布斯卡拉穆奇解职的声明中说，“斯卡拉穆奇先生认为最好让白宫办公厅主任约翰·凯利有一个崭新的平台，并且能够建构自己的团队。”

不过，刁大明认为，斯卡拉穆奇解职对于约翰·凯利而言确有“立威”的效果，但是他的去职未必是凯利单方面作用的结果，可能还有白宫首席策略师史蒂夫·班农的作用。

斯卡拉穆奇此前在高盛银行等金融机构任职，是特朗普早期支持者之一。7月27日，斯卡拉穆奇在上任仅一周后，就将白宫的“内斗”公开化。

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指责前白宫办公厅主任普里伯斯是“偏执狂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并对白宫首席策略师班农同样恶语相向，引起舆论哗然。

“虽然他跟加里·科恩（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都是‘高盛系’，但是两人关系没有那么好，和所谓的‘高盛系’没有很好的互动，”刁大明表示，“他攻击班农显然是激怒了后者，激怒了本土主义派。”

白宫新闻发言人萨拉·桑德斯7月31日表示，特朗普认为斯卡拉穆奇以白宫通讯办主任的身份做出那样的发言，“很不恰当”，不想要因此对凯利将军想要组成的新团队造成负担。而《华尔街日报》援引一名与白宫关系密切的共和党人的消息称，凯利也觉得斯卡拉穆奇缺乏团队精神，并且认为他的有关言论很不得体。

而斯卡拉穆奇的任职本身，可能也是白宫派系斗争的产物。据《纽约时报》报道，特朗普之女伊万卡和女婿库什纳曾推动特朗普任命斯卡拉穆奇，认为这有助于将普里伯斯及其在白宫西翼的盟友挤出局。

斯卡拉穆奇出任白宫通讯办主任则直接导致了前白宫发言人斯派塞7月21日的辞职，据美国媒体报道，斯派塞对斯卡拉穆奇能否胜任这一职务表示怀疑。5月30日前，斯卡拉穆奇的前任迈克·杜博克（Mike Dubke）辞职后，斯派塞一直兼任白宫通讯联络办公室主任一职。斯派塞是特朗普坚定的支持者和最早的支持者之一，一直以来处处维护特朗普。

特朗普与共和党渐行渐远

白宫一直深受泄密的困扰。7月27日，斯卡拉穆奇在攻击普里伯斯时，曾指责后者向媒体泄露白宫机密信息，第二天就传出了普里伯斯离职的消息。特朗普当天在推特上宣布了由约翰·凯利接替普里伯斯的消息。白宫没有说明他是被解职还是主动辞职，不过此前，普里伯斯在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采访时曾经表示，他一直向特朗普表示有意离去。

白宫办公厅主任是内阁级别的职位，由总统直接任命无需参议院确认。作为总统的幕僚长，是行政部门中最有权力的职位之一。普里伯斯曾经担任威斯康星州共和党主席和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席，拥有广泛的政治人脉。他被认为是特朗普团队中少数共和党建制派人物之一，而特朗普在就任总统后任命普里伯斯担任白宫办公厅主任，也被认为是别有用意。

同样来自威斯康星州的众议院议长保罗·瑞安（Paul Ryan）被认为与普里伯斯关系密切。在斯卡拉穆奇攻击普里伯斯之后，保罗·瑞安也站出来为普里伯斯说话。保罗·瑞安称普里伯斯是自己非常亲密的朋友，他的工作非常出色，并希望斯卡拉穆奇与普里伯斯坐下来解决分歧。

不过，据路透社7月30日援引一名特朗普亲信的说法，在重大立法项目无法获得美国国会通过之后，特朗普已经丧失了对普里伯斯的信任。

“特朗普一直希望通过普里伯斯做白宫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和国会以及保罗·瑞安保持沟通，希望他能够在推进医改等重大议题上发挥重大作用，”刁大明表示，“经过两党发难的一周，他确实对于普里伯斯过去一段时间与国会的沟通极其不满。”

7月28日，由于三位共和党议员投了反对票，特朗普和共和党人废除奥巴马医保法案的努力在参议院宣告失败。而国会针对特朗普亲信和团队成员在2016年大选中与俄罗斯牵连的调查范围则在进一步扩大，特朗普的女婿、总统高级顾问库什纳7月24日和25日分别接受了参众两院关于通俄情事的听证。

“普里伯斯在白宫内的失势并不是现在的事，实际上很长时间就处于一种被冷落的状态。虽然这次彻底把他去职之后，确实说明特朗普与共和党建制派精英之间越走越远，但是还没有到彻底决裂的地步，”刁大明表示，“因为虽然现在医改并不理想，但是这周又开始酝酿税改，这些也需要国会共和党的进一步支持。”

新任白宫办公厅主任任重道远

路透社援引一名政府官员的消息称，目前白宫人心涣散，而凯利则被特朗普赋予了收拾局面的重任。

据美国POLITICO新闻网7月31日报道，几名白宫官员表示，凯利入职白宫之后第一天就展开快速行动加强自己的控制权，甚至特朗普也在推特上表示“白宫不再有混乱了”。

约翰·凯利是退役美国海军陆战队上将，曾经负责美军南方司令部，特朗普就任总统后提名他出任国土安全部部长。特朗普在宣布凯利接替白宫办公厅主任的推特中称赞凯利是“了不起的领导人”，是“我的政府中真正的明星”。

“凯利目前确实被特朗普附加了很大的信任，一定程度上跟他是军人有关系，因为从特朗普的经历看，他对军人有一种特别的青睐度和信任度，”刁大明表示，“在过去半年时间里，凯利在担任国土安全部长期间确实也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务实的执行力、严谨的组织力和高效的决策力……这些都是白宫现在非常需要的。”

POLITICO报道，凯利在就任白宫办公厅主任当天，与他的前任普里伯斯一起会见了白宫的高级幕僚，讨论了白宫发生的变化。下午，凯利又单独会见了白宫幕僚们，并制定了今后规矩，他将引入普里伯斯担任白宫办公厅主任时所缺少的秩序和规范。

不过刁大明认为，未来凯利仍将面临诸多挑战，一是如何复制此前在军队和国土安全部的成果经验，二是如何平衡白宫内部相互斗争的各派力量。

“虽然他在军队和国土安全部中做的还算比较硬朗、高效、务实，他能不能将这种经验成功复制到白宫这种封闭、混乱的团队，整肃白宫，这是一个大的问号，”刁大明说，“在各个派系之间进行平衡也是一个比较重大的考验。”

白宫发言人萨拉·桑德斯表示，白宫的工作流程不同于以往，现在所有人员将向凯利报告，其中也包括特朗普的长女伊万卡和女婿库什纳，以及白宫首席策略师班农。尽管凯利一上任，伊万卡和库什纳支持的斯卡拉穆奇就黯然离任，但是据一名白宫助手表示，伊万卡和库什纳同意遵守凯利的规定，这名助手说“他们会向他报告”。

“我个人认为，作为一个外人，凯利肯定没有任何办法去化解控制总统和自己至亲之间的密切沟通。”刁大明认为，“凯利今后难以实现对所有白宫成员的管理，特朗普家族成员的存在仍然保持了白宫内部‘多头化’的方式，这个方式短期内恐怕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