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亮瞻局｜FGFA还没签最终协议，印度五代机的变与不变①

如果说冷战时期全球军备竞赛的重心在欧洲和中东，后冷战时代的亚太则成为国际军火巨头“厮杀”的主战场——这显然与冷战结束后地缘战略板块重构的大背景有关。在西方世界眼里，这一重构最核心的语境即所谓的“中国崛起”与“中国威胁”。

而作为军备竞赛指数中最具代表性的战斗机研发与采购，亚太地区的相关举措无疑也是力度最大的。进入21世纪第二个10年，当中国研发的两款五代机相继上天时，亚太其他空军大国也在考虑自己的下一代战斗机换装问题。

当然，印度是绝不会缺席的——既然中国人有了，“伟大的”印度民族也必须有，何况连巴基斯坦都已经宣布启动自己的五代机计划“Azm项目”。

遗憾的是，“伟大的”印度却并没有一个伟大的航空工业。不过新德里也有自己的优势，在自研的AMCA、米格的LMFS、苏霍伊的T-50及洛克希德-马丁的F-35中，印度最终选择了T-50——尽管偶尔表现出三心二意。

联合开发OR提款机

印度与俄罗斯苏霍伊公司联合研制第五代战斗机的项目名称为FGFA，该计划最早于2007年提出。双方当时表示，会借鉴已经取得成功的“布拉莫斯”联合公司模式，平摊五代机研发投资，并共享知识产权。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布拉莫斯”联合公司是印度与俄罗斯为合作开发“布拉莫斯”超声速巡航导弹成立的合资公司，但从“布拉莫斯”后来的设计与性能来看，将其称之为SS-N-26“红宝石”导弹的出口版也许并不为过。当然，印度从这次所谓的“联合开发”中多少学到了点东西，故而将其树立为对俄军贸合作新模式的样板并不奇怪。

2008年9月，印度和俄罗斯政府曾就五代机计划有过一个初步协议，双方表示将各制造一架FGFA单座原型机，并于2014年投入试飞。彼时俄罗斯的T-50首架样机刚刚进入工程制造阶段，亟需后续资金跟进。莫斯科是希望印度能够对T-50项目注资，条件是在研制成功后可以与印度分享部分技术成果，并在此基础上完成FGFA项目——注意，时间节点“研制成功”在前，“分享”在后。换言之，印度在整个项目实施过程中将扮演纯粹的“提款机”角色。

但印度方面也有自己的打算，出于提升本国航空工业水平的考虑，印度希望深度参与研制进程——而不是单向分享俄方的研制成果。分歧之下，双方在早期的谈判中未能签署实质性协议。

2010年12月，时任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在访问印度时，与时任印度总理辛格又签署了一份备忘录，初步确定双方共同投资FGFA，并明确提出未来印度空军将采购214架新型战斗机。不过这份备忘录只是达成了合作意向，并不具备法律效力。

2012年5月，印度国防部突然对外宣布将FGFA项目进度推迟两年，随后又表示首架FGFA战斗机将于2017年交付印度空军测试，最初的40至45架飞机全部由T-50直接改进而来。与俄罗斯目前仅确定采购单座型T-50不同，当时印度空军希望同时采购单座型和双座型，这也是T-50与FGFA的最大区别。几番更改之后，印度最终确定未来将采购166架单座型和48架双座型FGFA。当年底，俄印两国终于签署了第一阶段价值110亿美元的合作研发意向书。

然而，该项目在2014年又横生变故。当年6月，在新德里强烈要求下，俄方专门为印度考察团进行了一次T-50演示飞行，在演示过程中一架原型机发生火灾，而俄方不仅没有对访客公开事故原因，甚至不允许远道而来的印度专家接近飞机。此外，俄方还表示，如果印度一定要采购双座型FGFA，还要另外再掏80亿美元专项研制经费。俄方的上述举措让已经计划承担50亿美元研发经费的新德里十分不满。

与巨额资金投入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俄方一度只批准印方参与13%的研制工作，与之前备忘录中规定印度斯坦飞机制造公司承担25%的研发任务相去甚远。且印方参与研制的份额只包括部分低端控制软件及少数非核心航电设备，都是没多少技术含量的外包性任务。印度认为自己很难从这样的“合作开发”中学到什么。

不过就像“维克拉玛蒂亚”号航母等俄印之前的其他重大军工合作项目一样。莫斯科很懂得如何安抚这个愿为本国国防工业输血的大客户。印方抱怨后没多久，莫斯科就高调宣布，“俄印近期已经解决了围绕FGFA联合项目上的所有问题，预计双方将在2014年底正式签订价值300亿美元的战机采购合同。”

事后来自印度外交部的消息证实，俄方导演的这出逆转大戏竟源于在巴西举行的足球世界杯——印度新当选总理莫迪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借观看世界杯决赛并参加金砖国家峰会的机会在巴西举行双边会晤，两国领导人就必须尽快签订FGFA相关合同事宜达成一致。作为对印度不满情绪的回应，俄方同意在未来的印度版T-50研发工作中，将印度斯坦航空公司的工作份额增加到40%，并保证第一架FGFA样机于2014年运抵印度。

FGFA可能搁浅？

正如我们后来所看到的，FGFA样机至今也没能在印度露面。虽然莫斯科一直在向新德里施压，要求尽快签署第五代战机联合研发及生产的最终文件，但印度似乎并不着急。因此从法律上来说，尽管印度已经为该项目注入了至少40亿美元研发资金，但FGFA仍然存在最终搁浅的可能——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实际上，近10年来关于俄印五代机合作的消息非常混乱。有来自官方的，也有来自所谓“内部消息人士”的；有客观的新闻报道，也有出于各种目的的“爆料”。仅在今年，出现在各路媒体上的FGFA就在“即将签订最终协议”到“被放弃”之间不断摇摆。如在5月初，印度媒体先是声称印俄两国将在下半年签订协议；但在5月24日，美国《防务新闻》又爆料称据“印度空军高级官员”透露，俄印五代机合作谈判已经失败，因为俄方提出的价格让印度无法接受。

进入7月，更加戏剧化的情况出现。印度媒体刊登了一篇名为《法国和德国联合研制新的第五代战机，这是印度的机会吗？》的文章，文中表示如果印度能够成为该项目第三方合作伙伴的话，它将带来所需的研发资金，并且还会提供庞大的战斗机订单——这简直是个笑话！尽管T-50进度滞后，但毕竟还有多架样机在飞，即便这样新德里都对项目进度再三表示不满；何况法德的欧洲五代机连基本的设计方案都没确定，印度怎么可能有耐心等待？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无论是近日公开的印度国产AMCA战斗机模型，还是“不经意间”表露对欧洲五代机或美国F-35的“倾心”，无非都是在即将与俄方签署FGFA最终合作协议前装装样子罢了，其目的也很明确——当“提款机”没问题，但必须用核心技术来换。

但这又谈何容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