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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思想周报|危险的美国反伊朗姿态;欧洲的膝跳反应

季寺
2017-08-07 09:45
思想市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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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美国反伊朗姿态

伊朗女子参加霍梅尼逝世28周年纪念活动。视觉中国 资料

最近几周,美国总统特朗普和他的顾问与沙特阿拉伯联合指责伊朗是中东恐怖主义的核心,之后开始了对伊朗采取新一轮制裁,而哥伦比亚大学教授杰弗里·萨克斯(Jeffrey D. Sachs)在Project Syndicate发文称,将伊朗说成是全球恐怖主义“枪尖”(沙特国王萨勒曼语)不但是个顽固的错误,更加非常危险,因为这可能导致中东再次爆发战争。

事实上,这似乎正是美国一些激进人士的目的,尽管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伊朗在反对伊斯兰国方面与美国站在一边。还有一个事实是,与其大部分域内对手不同,伊朗是一个运转良好的民主国家。讽刺的是,美国和沙特口风升级之前两天,即5月19日,伊朗刚刚进行了大选,现任总统鲁哈尼领导的温和派击败了他们的强硬派反对者。

萨克斯看来,从某种角度讲,特朗普政府关于伊朗的夸大之词完全是意料中事。美国外交政策充满了荒谬、悲剧和极大破坏性的对外战争,这些战争除了满足了一些完全错误的官方宣传目标之外,一无所获。要不然的话,如何解释美国代价沉重又徒劳无功地卷入越南、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利比亚、也门和其他许多冲突?

美国对伊朗的敌意可以追溯到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对美国公众来说,美国外交人员被激进的伊朗学生绑架并虐待444天是一次奇耻大辱,其所造成的心理冲击至今仍未消退。这场绑架风波从头到尾都主宰了美国媒体,造成了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一如一代人之后的911恐怖袭击所造成的社会创伤。

对大部分美国人来说,人质危机——其实也包括伊朗革命本身——可谓晴天霹雳。很少有美国人意识到,伊朗革命之前25年,中央情报局和英国军情六处在1953年合谋推翻了伊朗的民选政府,扶植了一个警察国家,以维持盎格鲁-美利坚对面临国有化威胁的伊朗石油的控制。也很少有美国人意识到,人质危机的导火索是美国的决策失误——允许被废黜的沙入境美国治病。许多伊朗人将此视为对伊斯兰革命的威胁。

在里根执政时期,美国支持伊拉克入侵伊朗,包括伊拉克使用化学武器。1988年战争结束后,美国又对伊朗实施了金融和贸易制裁并一直延续至今。1953年以来,美国一直反对伊朗的自治和经济发展,手段包括各种秘密行动、支持1953—1979年间的极权统治、军事支持伊朗的敌人,以及长达数十年的制裁等。

美国仇视伊朗的另一个原因是伊朗支持真主党和哈马斯,而后两者与以色列进行着军事对峙。在这个问题上,理解历史背景也很重要。

1982年,以色列入侵黎巴嫩,试图粉碎黎巴嫩境内活动的巴勒斯坦军事人员。这场战争,以及以色列占领军促成的反穆斯林大屠杀,让伊朗支持建立什叶派领导的真主党以阻止以色列对黎巴嫩南部的占领。2000年以色列从黎巴嫩撤军时,距离其第一次入侵已经过去了近20年,真主党也已经成长为黎巴嫩的一支强大的军事、政治和社会力量,也是对以色列一侧的持续性威胁。

伊朗还支持哈马斯。哈马斯是强硬的逊尼派组织,拒绝承认以色列国存在的权利。以色列通过1967年战争占领了巴勒斯坦领土,几十年后,由于和平谈判难以取得进展,哈马斯在2006年的巴勒斯坦议会选举中击败了法塔赫(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政党)。美国和以色列并没有和哈马斯进行对话,而是决定粉碎哈马斯,于是在2014年在加沙发动了一场残酷的战争,这场战争没有带来丝毫政治进展。

以色列还将伊朗的核计划视为生存威胁。强硬派以色列人一再试图说服美国打击伊朗核设施,或至少让以色列这样做。幸运的是,奥巴马总统没有让步,而是成功地让伊朗和联合国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再加上德国)达成了一个协议,杜绝了伊朗在至少十年内获得核武器的可能,也为双方未来构建信心创造了空间。但特朗普和沙特似乎想要破坏这一让人充满希望的重要协议所带来的关系正常化的可能性。

外部力量被操纵在唯有通过妥协才能解决的激烈的国家或宗派冲突上站边,这是极其愚蠢的。以色列-巴勒斯坦冲突、沙特阿拉伯和伊朗之间的竞争,以及逊尼派-什叶派关系都需要双方的妥协。但这些冲突中的每一方都抱有不妥协而实现最终胜利的悲剧性幻觉——只要美国(或其他主要强国)能够为自己打一仗就好了。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中,英国、法国、美国和俄罗斯都在中东实力博弈中栽倒过。这些国家都付出了生命、金钱和声望的代价。(事实上,苏联就是因为阿富汗战争而受到了重创,其解体或许肇因于此。)如今,萨克斯称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一个强调妥协,而不是新一轮妖魔化和军备竞赛的外交时代,否则,我们可能都会陷入灾难。

欧洲的膝跳反应:精神病患或犯罪分子被视为恐怖分子

当地时间2017年7月28日,德国汉堡,警方调查发生袭击事件的超市。一名男子在当地一家超市持刀袭击了数人,导致一人死亡、多人受伤。视觉中国 资料

安妮·马雄(Annie Machon)是英国安全部门的前情报官,在上世纪90年代后期辞职,现任公众演讲嘉宾,作家,媒体专家,政治运动家和公关顾问。她近日接受RT(今日俄罗斯)的采访,发表了对刚刚发生的德国汉堡持刀袭击事件的看法,摘译如下。

RT: 我们在街上、超市、火车上看到了恐怖袭击。这是欧洲必须面对的新现实吗?德国政府会否改变对移民的政策?

AM:我不认为安格拉·默克尔表示了她想改变自己的政策。2015年,她向寻求庇护者开放德国。对于那些在许多中东国家遭受暴行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心态。但坦率地说,德国不堪重负; 当局不堪重负——他们无法被跟踪。

今年早些时候,联邦宪法保护局(BfV)已经出台了一份报告,该局是德国的国内安全机构,他们估计约有1万名萨拉菲主义者 - 原教旨主义者在德国,其中680人正在调查之中,因为他们有潜在的激进和暴力倾向。

RT: 攻击者在攻击中用阿拉伯语喊叫“神是伟大的”。你害怕袭击会在德国触发更多的伊斯兰恐惧症吗?

AM:不幸的是,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看到这种独狼攻击正在引起右翼歇斯底里的伊斯兰恐惧症。

然而,过去几年来我所写的是,恐怖分子、犯罪和精神病患者之间的术语混淆。它似乎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肤色,无论你被定义为犯罪,精神病人,还是恐怖分子。如果你恰好是阿拉伯人,那么你可能会被称为恐怖分子,这意味着你们在法律面前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这三类之间有很大的重叠。一些精神病患者参与组织犯罪活动,参与恐怖组织,特别是ISIS。一些精神病患者也许会想:“如果我喊真主伟大的,这样做可能会给我更多的地位,可能会给我更多的意义。“他们只是想要证明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情。

所以这是一个非常混乱的情况。我认为我们的情报机构以及我们的政府,需要澄清他们对恐怖主义的定义,澄清什么是犯罪,以及如何对待精神病患者。

RT: 在他们重新思考这些之前,是否已经成为一个新的常态,人们应该预期这些攻击经常发生,并不断保持警惕?

AM:我觉得现在大多数国家可能是悲伤的。我们在伦敦也有几起案件,年轻人突然间用刀攻击人,并以同样的方式喊叫。但是,当他们的案件被审判时,他们确实被评估为精神病患者,而不是被认为是恐怖分子。所以是的,人们需要保持警惕,这就是新的现实。非常让人难过,我们必须这样思考。

已有许多这样的事件得到了欧洲其他国家的报道,人们仅仅因为路怒症,或因为喝醉了,做了一些事。但现在我们所有人的自动反映是:这是恐怖袭击吗?就是这样一个膝跳反应,恐惧已经被创造出来了。即使有人在做这样的事情时实际上并不是以政治动机行事,我们也担心他们可能会有政治动机。而恐怖主义是在政治意义上对暴力的使用。

    校对: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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