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服役四十年的老家伙们——关于高龄客机的二三事

澎湃新闻记者 高翰 综合编译

旅行期间乘到一架1970年交付的老飞机，你会感到不安、不适，还是兴奋莫名? 1970年正巧是波音旗下第一架737-200交付给加州航空（Air California）以及第一架747喷气客机在泛美航空执飞的时间，同一年，中国成功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成昆铁路建成通车，而对于绝大多数地球村的村民而言，人类踏足月球表面第一步的震撼影像，仍会鲜活地在脑海中浮现。

在47年后的今天，无论是加州航空还是泛美航空都已淡出公众视线，航天迷热衷谈论的话题从月球上的空间站变成了火星上的殖民地，而令人倍感意外的是，第一架波音737-200还在勤勤恳恳的为旅行者们服务——这个出厂序号为20335的高龄客机，如今活跃在印度尼西亚上空，只不过它的注册码换成了PK-OCG。

曾在加州航空服役的第一架737-200，服役时间长达47年，目前是全世界现役客机中年龄最大的成员。Airlines.net 图

你可能会好奇这个老家伙是如何活到今天，又如何从昔日加州航空的总部奥兰治县移动到了雅加达？说来话长，在加州航空停运后，PK-OCG曾前往夏威夷阿罗哈航空公司执行任务，之后在总部位于俄亥俄州的PSA航空公司停留了两年的时间，在位于达拉斯的布兰尼夫国际航空公司服役半年，兜兜转转再回到了加州航空的收购者美国航空旗下，直到1991年后，它才在印尼捷运航空（Airfast）的大本营长久安稳的住了下来。老实说，印尼绝大多数航空公司的发展情况都谈不上一帆风顺，从千禧年到现在，印尼境内的重大空难已经发生了超过45起，出于安全方面的担忧，印尼有62家航空公司中的55家已被禁止进入欧盟领空，但印尼捷运航空却属于幸运的少数派。这是一家总部设在香港的廉航公司，提供包括雅加达、泗水、登巴萨在内的12个城市之间内陆航线。

让高龄飞机继续服役，不论从成本控制的角度还是安全性的角度来看，都是很罕见的事情，尽管从理论上来说，一架飞机的寿命是无限的，即便是在服役几十年后最后一次起飞飞向飞机坟场，它的安全性仍然与刚刚被生产出来进行首飞时一样。航空数据库Airfleets.net的数据显示，在1970年出厂的数百架波音飞机中，除了印尼捷运持有的这一架之外，也仅剩另外一架归属伊朗空军的波音747仍然健在，它们的其他同胞兄弟早十来年就被拆装或被改装货机或前往坟场报道了。

1970年代交付的波音737有极少数仍战斗在一线。Bettmann 图

由于中国民航客机的机龄普遍偏低——相比达美航空超过800架飞机的平均机龄17年，或者美联航的13.7年，以及英国航空的12.7年，国航、东航、南航的平均机龄都只有6到7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进入我们视野范围内的老飞机，是机龄二十年的CRJ200、A340-600、737-300，常见于河南、四川、云南、新疆等支线航空领域。但在2015年4月和2017年5月，上述三大经典机型分别迎来了国内的最后一架飞机退役的消息，由此宣告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全新的“新陈代谢”循环的开始。

据Airfleets.net统计，全球排名前十的高龄客机机龄分别为47年至37年，其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非洲、中东和南美，榜单如下：

1）PK-OCG：印尼捷运航空公司/ Airfast Indonesia，总部雅加达，机型737，交付时间1970年5月

2）ZS-IJJ：南非国际航空/Interair South African，总部约翰内斯堡，机型737，交付时间日期1972年9月

3）5Y-CGV：环非航空/Transafrican Air，总部巴马科（肯尼亚），机型737，交付时间1975年11月

4）EP-SHB：萨哈航空/Saha Airlines，总部德黑兰，机型747，交付时间1977年12月

5）YV502T：Venezolana，总部马拉卡波（委内瑞拉），机型737/B732，交付时间1978年4月

6）EP-CQA：里海航空/Caspian Airlines，总部德黑兰，机型747/B742，交付时间1978年9月

7）XA-UHZ：EasySky Airlines，总部特古西加尔巴（洪都拉斯），机型737/ B732，交付时间1979年8月

8）C-GAIG：伊努伊特航空/Air Inuit，总部多瓦尔（加拿大），机型737/B732，交付时间1979年9月

9）4L-NAL：格鲁吉亚之星/Georgian Star International，总部第比里斯，机型737，交付时间1980年3月

10）EP-IBS：伊朗航空/Iran Air，总部德黑兰，机型300/A30B，交付时间1980年4月。

隶属南非国际航空旗下的737-200，服役时间长达45年。Marco Dottie/planespotter.net 图

在这份榜单中，排名的第二的高龄客机同样是一架737-200，它是波音公司在1972年为喀麦隆航空公司建造的。说来也是命运多舛，这架飞机先后易主三次，倒有两位主人遭逢厄运：头号主人，总部设在杜阿拉的喀麦隆航空公司，在九年前终止运营；二号主人，一位名叫大卫·托克夫（David Tokoph）的有钱任性的私人飞行爱好者，则在2015年8月的一场空难中逝世，享年64岁。同样值得一提的是，肯尼亚的环非航空和低成本的委内瑞拉航空公司Venezolana撞了款，它们分别持有机龄42年和39年的737客机，而位于德黑兰的萨哈公司跟同区域的竞争对手里海航空公司，分别持有40年和39年的747大型喷气式客机。

你有理由相信自己一辈子也无缘前往上述这些航空公司服务的区域，不过不要紧，在欧洲和北美的一些大城市，还有很多服役三十年以上的中古机等着要运载你呢。

达美航空旗下的860架客机平均机龄为17岁，其中包括两架服役30年的757和麦道MD-80；英国航空拥有的最老飞机是波音747，注册码为G-BNLK，它是在1990年5月4日交付的。还有以利兹、爱丁堡为大本营、线路覆盖欧洲各大城市的廉价航空公司Jet2，同样拥有两架服役31年的737，两个老家伙的出生时间仅间隔一周，均为波音公司为汉莎航空公司制造，之后辗转落入沙特阿拉伯航空、英国航空、英国海峡捷运航空的手中，又被Jet2“捡”了回来。现在它们被认为是英国境内第一及第二古老的客机，各自拥有了一票趣味古怪的拥趸。

就在今年夏天早些时候，Jet2两个老家伙中相对年轻的那一位，在维修调试期间出了两次紧急着陆的意外状况，虽然过程中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但在事后却引发了一场喋喋不休的争论：老飞机到底可靠不可靠？

Jet2注册码为G-CELI的老家伙，也是英国境内第二古老的客机。Bloomberg　图

根据美国著名飞行员、《驾驶舱机密》（Cockpit Confidential）一书的作者帕特里克·史密斯（Patrick Smith）的说法，“一架喷气式飞机长达服役25年甚至更久，在这个行业是很常见的现象。”他同时向《每日电讯报》记者转述了一个飞行界公认的真理:“商用飞机设定的使用寿命或多或少都是无限期的，这也是它们如此昂贵的原因之一。”

帕特里克·史密斯声称，随着飞机年龄的增长，它们会面临更为严格的审查，同时维修保养上的投入及高油耗带来的附加成本，会削弱其所属航空公司的盈利能力。抛开这些来看，一架飞机的年龄，并不像飞机的维护与保障那样与飞行安全系统工程密切相关。

马航MH370航班的执飞机型是12年的波音777-200，去年在俄罗斯南部坠毁的迪拜航空公司客机是服役５年的波音738，然而英国航空旗下最老的飞机，代码G-BNLK的波音747，却能够在服役27年后，一如故我的载着291名乘客往返于约翰内斯堡和希斯罗机场之间。

透过FlightRadar24这个实时航班飞行跟踪APP，我们可以一目了然的获悉所有老飞机的近况。此刻，美国航空旗下最老的飞机，31岁高龄的MD-80正丹佛和芝加哥之间飞行；达美航空的老家伙，则在亚特兰大进进出出；至于刚刚说到的Jet2，英国境内最古老的客机，眼下正载着爱丁堡的乘客降落在吉罗纳，就在一周前，它先后飞去了布达佩斯、威尼斯、维也纳、阿利坎特、雷奥斯、维罗纳、伊比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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