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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李鸿其:随性的生活,是演员的养分

澎湃新闻记者 陈晨
2017-12-28 19:02
来源:澎湃新闻
有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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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演员李鸿其今年的出镜率不低,国庆档在《缝纫机乐队》中出演边打鼓边寻找真爱的鼓手炸药,12月29日上映的电影《解忧杂货店》里又扮演了东野圭吾笔下为音乐远走他乡,徘徊在亲情与梦想之间的小镇音乐人。今年他还接演了备受瞩目的青年导演毕赣的新片《地球最后的夜晚》。
喜欢文艺片的观众可能对这张90后的新人面孔有些印象。2015年,李鸿其主演剧情片《醉·生梦死》并凭借该片获得第52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新人奖以及第17届台北电影节最佳男主角。

《醉·生梦死》剧照

第一次参演电影的李鸿其为了揣摩好这个边缘的小人物老鼠提前一个月开始养蚂蚁当做宠物,在菜市场里体验生活,甚至因为入戏太深与当时现实中的女友分手,最终李鸿其被台媒称赞“演活了在命运中仓皇和挣扎的灵魂” ,也有台湾的娱评人将其归类为“和周迅、芦田爱菜一样的天才型演员。”

拿下金马奖最佳新人之后,他没有趁热打铁的接戏,反而考上大学攻读哲学系研究生。对于这样的选择,李鸿其表示,是为了更有深度的看待今后的角色。

而近期与观众见面的两部电影中,李鸿其的角色都与音乐有关,他16岁离开家开始学习艺术,把感兴趣的艺术门类都学了一遍,期间和《解忧杂货店》里的秦朗一样,不被家人理解,感受孤独。

如今李鸿其的电影事业正式起步,起点不低,未来的选择也不少。他心中还有做导演的梦想。问他想不想再红一点,他想了一会说,很珍惜眼下这个还可以舒服吃路边摊的最幸福状态。

【对话】

追寻艺术,十年不被家人理解的孤独

澎湃新闻:这次在片中扮演的是一个小镇音乐人,之前也在《缝纫机乐队》里演过鼓手,和音乐的缘分是怎么样的?有过和电影里的秦朗一样成为一个音乐人的梦想吗?

李鸿其:小时候我住在靠海的地方,每年夏天有海洋音乐祭,有成千上万人会聚集在一起。我记得在中学的时候,第一次在海边听到有音乐原来可以如此。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音乐与海浪的共振,感受到音乐的感染力,包括那种鼓点在身体深处产生的共振,会让你身体产生某一种没有体验过感觉。当时感悟到了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挺挺震撼的,我就在那一刻开始希望学习音乐。之后自学打鼓,自己打工挣学费去学习。

因为我同时也在学习舞蹈,学习音乐,学习别的艺术,我也没有说一定要当一个音乐家,只要是表演艺术都是我想做的。

澎湃新闻:也像秦朗那样,为了理想跟家人一度关系很糟糕吗?

李鸿其:一开始是,因为不论是电影,还是其他艺术,舞蹈、音乐,我们家都完全没有人是做这个的,甚至他们都没有认识从事艺术方面工作的朋友,所以当我要决定去学习这个东西的时候,家人当然会没有安全感,会阻止我。于是我就告诉我家人,我会靠自己,就放弃我原本的学业,自己打工,自己坐车去学各种东西。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孤独的过程,那时候在于我16岁,每天早上工作,晚上在学习。大概一直到我拿了金马奖,家人才理解了一些我想做的事情。这个不被理解的时间大概有10年。

《缝纫机乐队》剧照

澎湃新闻:《解忧杂货店》是个很治愈的故事,你自己的生命里,有什么迷茫又被治愈的经验吗?

李鸿其:我有一个习惯,喜欢跟朋友聊聊天,随便聊,并非是要帮我解决我的问题,但这个过程中会有意外的收获。举例来说,几年前我跟一个17岁的学弟聊天,那会儿他找到我来跟我倾吐他的问题,他希望我给他一些帮忙解答。其实那时候我心情很不好,可是我在跟他聊天的过程中,我反倒被他治愈。因为那个时候,我忽然回想到我十七八岁那个什么都不怕的状态,没有任何顾虑,所以什么是治愈?我就认为治愈未必是简单的诸如你生病医生开个药给你,未必的,有时候就是像去大自然一样,我看到了一片海,我的心情全部好了,这是我的一个感受,未必是一定要某一些特别的方式。

澎湃新闻:如果有这么个杂货店,你会写信咨询什么问题呢?

李鸿其:我可能会问,我想拍一部电影,那我到底要不要拍?但我也并不是真的需要一个答案吧,我更希望的是听到他对于我的支持。因为它告诉你拍或不拍,可是那都是我最想拍的东西,像我之前说的也是在创作上本来就会有点孤单,那到底要不要做?我就想要多一点支持。

澎湃新闻:所以你眼下想拍的题材是?

李鸿其:还没想好,不过我希望是以我们童年的视角去拍。可能是关于两个14岁小朋友。因为童年这个阶段对我来说目前是我所能理解最全面的。比如说我拍一个爱情故事,我现在可能还会陷入了爱情,这件事还跟我在平等的同一个位置。但14岁我已经完全经历了,我可以去审视它。我记得那个味道,而且离它很近,它是我最青春期的开始。第一部导演是需要练习,我希望这个题材能够让我好好把握。

《解忧杂货店》剧照

演员只能把握自己当下的状态

澎湃新闻:之前拿金马奖最佳新演员的《醉·生梦死》,里面为了体验蚂蚁那个角色把自己搞得很痛苦,最近演了些商业片会比较轻松吗?

李鸿其:首先我想强调电影未必要分艺术还是商业,对我来说,只要它是好看的。当然你说的演一些角色,需要某一些技巧,讲话方式,包括乐器,包括一些一个演员基本的形象,当然都要去了解。演戏的状态当然会有不同,但这不是因为是商业片或者是艺术片,而是人本身的状态。你叫我现在重新去饰演之前的角色,我想我也演不出来,这不是在于技巧,虽然我的经验还在,但是我已经没办法再复刻一个一模一样的表演了。某些阶段就是我刻在时间里的样子。我现在的表演,也都同样只要在于此刻,我很认真去投入,不投机取巧的。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给观众最好的反馈。

澎湃新闻:但是你最近参演的商业片角色确实是比较浅白的。相对来说也就不会投入那么多吧。

李鸿其:我就举例来说,大家很常说的一个词叫“傻白甜”,什么是傻白甜?傻白甜就没有思想就很浅薄吗?因为他一直在逃避世界,不去面对很多事情,就经历得少,然后就成了傻白甜。可是我看的角度,这是他的悲哀。所以那个深度是有来自于哪里?是观众自己的思维定式。我对于角色都是一视同仁的。

澎湃新闻:参演的第一部电影就得金马奖,会觉得起点高有压力吗?

李鸿其:不会啊。完全没有,金马奖不代表我很厉害。当然接戏会考虑得比较多一点,这倒不是因为得奖了觉得自己怎样,因为我主要考虑的点是我不想关注我的朋友失望。

澎湃新闻:金马奖你还结识了当时的最佳新导演毕赣,也参与了他的新片《地球最后的夜晚》。和年纪相仿的电影人一起创作有什么不同的体会吗?

李鸿其:我觉得就像我去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电影对我来说就像一段旅程,当我到了贵州凯里,我感受它的水和山都有它们的呼吸和色彩。同样我也感受到毕赣对于世界的一些看法,包括他内心的某种平静。那个东西说不上来,就有种感觉,那是诗一般的电影,是一个我没体验过的创作状态。一般的电影可能有一个剧本我照着剧本去演,但是在毕赣的电影里我只有我的当下。

澎湃新闻:得奖之后去读哲学系有什么思考?对表演有什么样的帮助?

李鸿其:我觉得第一个当然是对于剧本和角色的理解会更深。什么是公平?什么是正义?什么是人?包括时代背景,哪一种时代下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这些思考问题的方式都是有意无意作用在我对角色的理解里的。比如说在一个很压抑的时代,我的表演自然就那种压抑的一个层面,但是你可能在于角色的内心细节,又有压抑中的张扬,思考就像一个工具一样,我可以慢慢地去调整。而且我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喜欢思考各种不着边际问题的个性。

澎湃新闻:会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演员?还想更红一点吗?

李鸿其:我不知道诶。表演或者其他艺术门类也好,对我来说,就是好玩,我现在还在做这件事,是因为,我觉得我还没有经历够吧。其他的我觉得是缘分的问题,我能做的只是把我的表演搞定,别的东西真的不是我可以安排的。“红”会怎样,老实说我还没体验过。但是我觉得我现在是最快乐的,我知道现在我的生活好舒服啊。因为我可以在街边生活,可以很随意的吃路边摊也不会被认出来,可以很随性的在人群里生活,本身这就是演员的一个养分。

    校对:余承君
    澎湃新闻报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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