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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60周年纪念座谈实录:坚守之外,不拒绝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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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31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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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9日,《收获》创刊六十周年纪念座谈会场外。 本文图片 收获微信公众号

程永新(《收获》主编)致辞:

各位作家朋友,各位领导:

今年是《收获》创刊六十周年,按照中国的老话说是甲子年。六十年前,巴金先生和靳以先生创办了新中国第一本大型文学刊物,从此风雨兼程,经过几代人的努力,走到了今天。老巴金给《收获》制定的办刊方针是“出人出作品”。巴老的话都是这样的简洁和朴素,比如“讲真话”,比如“把心交给读者”,年轻时不懂事并不过心,随着年龄增长,才渐悟这些话语中所蕴含的厚重分量。如果把《收获》比做一棵大树,赋予它灵魂的无疑就是巴金先生。今天,当我们在为《收获》庆生的时候,我们格外怀念巴金先生、靳以先生、萧岱先生、吴强先生等一批前辈知识分子,他们身上所展示的接续五四时期的中国知识分子的理想、良知、情怀和人格力量,犹如阳光和乳汁,不断增强和补充我们这些后辈身上的钙质,我们只有坚守家园,勤奋工作,砥砺奋进,才对得起这些前辈,对得起时代,对得起广大读者!

窗外是寒冬的萧瑟,可我们的心里是暖洋洋的,这么多优秀作家可以说是几代人,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在文学的名义下相聚,让这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大楼熠熠生辉。巴老曾说“作品是刊物的生命”,是作家们总是把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托付给《收获》,才能使这本杂志长盛不衰,活力永在。所以,作家们就是《收获》最好的朋友,是像亲人一样的朋友。此刻,我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欢迎回家!

写作,就是回家。

文学,就是家园。

李小林老师说我们请大家来就像家人团聚,请大家聊聊美好的过往,展望一下文学的新时代,给我们多提宝贵的意见和建议,使我们在未来的岁月里思绪更加凝聚,意志更加坚定,脚步更加沉稳,努力为人民提供更多更好的精神食粮!

在今天这个喜庆吉祥的日子里,我和我的小伙伴们要感谢作家朋友们长久以来对《收获》的不离不弃,要感谢各级领导对《收获》的厚爱和支持,上海市委宣传部两次给我们提高稿费补贴,使我们增加了竞争力,可以让更多优秀的原创文学作品诞生在上海。我们还要感谢读者,《收获》微信公众号里的粉丝也都是在座各位作家朋友的粉丝,他们对作品的简短点评留言,认真中肯真诚,水平丝毫不亚于专业读者。最后我想应该感谢时代感谢生活,正是时代的一点点进步,正是生活翻天覆地的巨变,作家朋友们的才华和智慧才有机会得到全面而充分的展现,《收获》才能历经风雨走到今天!

谢谢大家!

王安忆(上海作协主席):

大家下午好,今天又汇聚一堂,我觉得这个场面挺熟悉的,因为我们似乎每过五年十年就会在这里举行一次《收获》的庆典,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世界变化那么大,经过那么多年六十年的风风雨雨,我们又在这儿,我就觉得似乎《收获》有一种隐喻形成一种暗示性,暗示着生活当中再怎么变化,都有一些不变的东西。我们作家就是在寻找永远不变的东西。谢谢大家来临。

左起:李小林,黄永玉,肖元敏,应红,李辉。

主持人(王尧):《收获》60年,今天的活动应该是庆典,在所有在座朋友们的心中,今天应当是一个庆典的活动,《收获》60年是我们文学界的,《收获》是我们所有人的文化共同体,是这样一个家园,所以我想代表在座诸位祝贺《收获》60年,向伟大的巴金先生和靳以先生表达我们的缅怀之情,向小林老师表达敬意,我们还要向编辑部所有的同仁表示一下感谢和敬意。在座都是大人物,我们想长幼有序。或长或短,希望各位都讲几句。

谌容:作家的名字应该署在作品上

谌容:我已经很久没有给《收获》投稿了,我记得巴老讲过一句话,作家的名字应该署在作品上。参加这个会我挺突然的,我也很纠结来不来,最后还是特想来就来了,主要是为了看看老朋友,另外我想去巴老的纪念馆祭奠一下巴老。我和《收获》的关系益师益友的关系,在我是业余作者的时候,我的第一本作品《收获》发的,在2007年我的最后一个中篇也是《收获》发的。我对《收获》当然是很有感情的,我认为在现代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一个刊物能够存活60年非常不容易,尤其是《收获》,因为《收获》是一个纯文学刊物,它不媚俗,不跟风,也不拜金,所以我很尊重这个刊物,我也愿意跟这个刊物有很密切的联系,把我的作品给他们。我的责任编辑是李小林,比我小10岁,但是我觉得她眼睛特别尖,在我最初的作品,比如说《人到中年》,我写到四分之一,那时候我还是业余作者,她看了以后给我提了一些意见,然后修改,很多稿件都是《收获》的编辑帮我提出很宝贵的意见,所以我觉得《收获》是帮助了一批作者,推出了很多好作品,我是没有黄永玉老师的勇气,94岁还敢写东西,我现在比他小十几岁,82岁,但是我已经写了东西放在电脑不敢拿出来,我觉得好像不够水平。

今天参加这个会,我就有一个感触,感触很深,一个文学刊物能够在当今这个社会,立足于当今社会,而且坚守纯文学,我觉得非常不容易。我到国外几个大学的图书馆都有《收获》,为什么?他们都认为这是一个纯文学的刊物。我希望再过十年,《收获》依然是保持这样的姿态,依然像今天这么好。谢谢。

王尧:现在有请最年长的黄先生。

黄永玉:《收获》杂志发表了我的“破文章”(《无愁河的浪荡汉子》)第九年了,全世界没有这么一个宽宏大量的杂志,连载“破文章”有九年的时间,而且底下还要这么连载下去。我现在94岁,写到多少年,或者写到明天就完了,但是我希望写下去。因为我对这个世界感觉太有趣了,我很希望能够写下去,但是不给我时间我就没有办法了。我的那些经历就有点可惜。谢谢。

王尧:我们所有人的心愿都是您继续写下去。

莫言:和《收获》的心灵契约

莫言:我觉得我的“英语”很有进步。王尧的“英语”我看大部分……非常高兴来参加这个活动,一甲子岁月,60年《收获》,应该有五六代作家了,成千上万篇的作品,铸就《收获》今日的辉煌。作为一个《收获》的作者,来到这里,确实有回家的感觉,见到了这么多的“坏人”,我指我对面几个人(玩笑。对面为余华等。),见到了这么多的好人。所以有“坏人”,有好人,才构成了一个世界,有坏人,有好人,才构成了一个刊物丰富的文学世界,我们小说里面写的也有好人坏人,如果我们小说里面写的都是好人,《收获》没有必要存在,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坏人,所以我们个别坏人也要写写坏人,让我们的好人才知道世界上有坏人是同样重要,假如这个世界上没有坏人,我们人类就不能进步。这是题外话。我刚才粗略翻了一下,我在《收获》发表了六个中篇,六个短篇,我还发表了一个长篇,还发表了一部话剧,这本话剧《收获》的编辑老师是不会承认的,但是是我的一个阴谋,我终于得逞,因为《收获》编辑曾经跟我说不发话剧的,后来我为了打破《收获》的禁忌,就在一部长篇的后面硬贴上一部话剧,搭配,买白菜必须搭上几个萝卜,这是我至今非常得意的,我跟《收获》写稿的历史当中暗暗得意的这么一个故事。

讲起我在《收获》发表的十几篇作品,每一部作品后面都有很多记忆,每一部作品都让我成长,每投稿一次,《收获》的编辑老师,李小林老师经常写很长的回信,可惜回信找不到了。我今年春天花了五天的时间翻箱倒柜,想把李小林老师给我的一封特别有哲理意义的信找出来,怎么也没有找到,真是遗憾,但是我想总有一天会出来,不知道夹在哪本书里面。

我倒是把余华写的信找出来了,余华那个字写的是像打跆拳道一样,非常有味道,所以这两天我回去经常模仿余华的字,写的也不像,模仿半天,结果像江河的字,所以艺术上经常有这样的现象,本来想进东边这个房间,结果肯定进了西边的房间,学余华的字体结果变成了江河的字体。我们写小说也会这样,模仿一个作家的时候经常会变成诗人,所以文学让我们感兴趣,让我们感觉到孜孜不倦几十年写下去重要的原因。我跟《收获》投稿、发稿、写稿的历史,也是我个人心灵历史的构成部分,也是我和《收获》刊物之间的契约,心灵的契约,也是一种永远需要保守的秘密。总之千言万语两句话,一句就是好好写稿,为了《收获》,另外一句就是好好写稿,必有收获。

王尧:为了《收获》必有收获,给出下一次的广告语。我和莫言兄曾经长谈过三天三夜,我亲身感受到作家和《收获》的心灵默契,那天永新早晨收到莫言的新作,那样一种兴奋,我当时在凌晨的时候在场,就感受到了。我们现在有请贾平凹老师。

贾平凹:我在收获着,也被收获着

贾平凹:刚才莫言讲得特别幽默。

上海是出天才的地方,政治上、经济上、艺术上、体育上、文学上都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人物和现象,而刊物上,《收获》就是另外一个天才。

几十来它卓尔不群,出新思想、新观念,独领风骚,自成权威。

一部豪华时尚的车,驾驶人就是车的灵魂。《收获》的主编、编辑,一代一代,一拨一拨,更是些天才。

在我初学写作的时候,《收获》发表了我的作品,曾经给了我巨大的鼓励,从此有了信心。在写作的过程中,《收获》上的先进的文学理念,曾经给了我巨大的启示,从此激发了写作的动力。

《收获》的田园里生长着新时期以来的所有的庄稼,我是一颗土豆,也在其中。我在收获着,也被收获着,这是我的光荣。

因此,《收获》六十年庆典,我前来祝寿,感谢着这份杂志,感谢着办这份杂志的人,致以真挚的崇高的敬意,并祝一句古话:受命于天,寿而永康。

王尧:贾老师每次发言都写稿子,我发现除了认真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手稿价格也特别贵。下面有请李锐老师。

李锐:一家两代三口人同时为一本杂志写稿子

李锐:今天是《收获》创刊六十周年的庆典,能来受邀参加这个庆典我觉得特别高兴,也特别荣幸,因为我这次来参加会议是我们全家人一起来的,一家两代三口人同时为一本杂志写稿子,这件事情恐怕在中国也少有。这件事情也说明了我们和《收获》之间的关系,真的不是很简单的关系,真的是一个很长时间的老朋友的关系,我们投稿子给《收获》不是因为《收获》是中国第一文学期刊,而是因为这儿有一批我们完全能信任的文学朋友,能够把自己最喜欢的,最看重的作品交给一群最信任的人,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这也是一种人生的享受,也是创作的一种享受,《收获》是一个有自我,有坚持,有自尊的一本杂志,其实和做人一样,这是我们尊重《收获》,也尊重文学的原因。谢谢大家。

王尧:谢谢李锐他代表一家三口发言的。而且不光笛安,泡泡,还有小泡泡也来了。现在有请韩少功老师。

韩少功:岿然如山的大气

韩少功:来开会感到很吃惊,来了这么多人,我开始不知道有些什么人来,今天刚见到安忆我就说上海想干什么,搞的这么惊天动地的,但是也是能够看出一个刊物的号召力、影响力,摆在这儿了。这是六十年来他们辛勤工作自然的结果,这里我们都表示敬意。这个刊物好像很朴素,包括它的封面,它的板式设计,它的字体,都是多年来不变,都是老腔老版,其实我特别喜欢,就是要有一种端庄、朴素,这就是一种大气,岿然如山的大气,不像有些杂志刊物挤眉弄眼,搔首弄姿,想吸引读者的那种心机过多,其实这就是《收获》的定力。但是另一方面《收获》也毫不缺乏活力,六十年来,按照一般的人,四代同堂已经了不得了,但是我们在座的作家,从黄老,有五代、六代、七代,都有了,每一代都早婚早恋,代际的力度越来越密,这么多作家,而且这么多年轻的面孔在《收获》这么活跃,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感到非常欣慰、非常高兴。

王尧:有请马原老师。

马原:这辈子最好的小说都发在《收获》

马原:在山上待久了,说话的机会少,挺紧张的。可能只有《收获》搞活动才能看到这么多亲切的面孔,真的太亲切了。几十年,三四十年这么多老面孔,一下子看到,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其实这也就是《收获》的魅力,只有《收获》才能把这些人一次性的召集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

刚才几个朋友都历数了一下自己在《收获》上发了多少东西,回望一下这几十年的作品出生、长大的情形,其实我心情也是一样的。我最初的两部长篇,现在我有几部长篇了,原来我是个长篇特别少的小说家。但是我第一部长篇是《收获》发的,第二部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大部头叫《牛鬼蛇神》,也是在《收获》上发的,还有自己特别喜欢的中篇、短篇,像《错误》、《虚构》,一想特别激动,你这辈子最好的小说都是在《收获》上发的,《收获》就像你亲娘一样。真的。

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收获》的这些老朋友们,小林大姐,肖元敏是我第一个责编,程永新钟红明,包括以后年轻的编辑们,就像家人一样。

我特别记得我这辈子第一次吃西餐,是程永新带我去的红房子,好像离这很近,我们俩是走去的,我不知道吃的是《收获》,还是程永新个人的,(笑答,《收获》的)这都是第一次,现在自己也都是老人了,过了一甲子之后。在过第二个“一辈子”,我觉得一辈子挺含混的,莫如用一甲子定义一辈子,过第二个一辈子的时候,我不知道别人,如果有谁的召唤非去不可,那一定是《收获》,如果可能的话,如果还不落伍的话,可能再写小说还是希望能在《收获》上发表,这份敬意可能会一直到底。能够借《收获》六十周年这个庆典,看到这么多老朋友,我现在离人群确实是太远了,来这儿最少也得七八个小时或者将近十个小时,但是特别开心,那么多老面孔,新朋友们也一样,能够认识你们我特别开心。

王尧:马原说的非常清醒,一句是最好的小说发表在《收获》,一个是说在山上呆久了,没有说从山上下来了。感到一种召唤的力量。有请叶辛老师。

叶辛:快四十年前了,我第一部长篇小说是在《收获》发的,然后紧接着第二年八〇年又发了一部《蹉跎岁月》,我经常说两句话,《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是这本书把我带到中国的文坛,是《蹉跎岁月》把我的名字使全国的读者和观众了解,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感谢《收获》,《收获》一直有传统,这个传统是巴老留下里的,要在六十周年庆典的时候说一句祝贺和展望的话,我希望《收获》永远坚守这个传统,越办越好,越办越出色,越办越年轻。谢谢。

王尧:现在有请《收获》创刊时期的第一代编辑,彭新琪老师。

彭新琪:《收获》第一代编辑

彭新琪:我是五七到《收获》编辑部来的,那时候是靳以跟巴老联手创刊《收获》,当时他们是非常高兴,文学的春天,大家很开心。这个刊物是中国作协的刊物,要到北京去印,刚刚把纸型寄到北京的时候,“反右”开始了,所以没有办法,那时候靳以同志连夜写了一个发刊词寄到北京,巴老看了,把它发在封二上面,创刊号本来是没有发刊词的,因为有这个情况所以有了发刊词。但是事情还没有了,他们很紧张,又在第二期,赶写了《写在<收获>创刊的时候》,也是靳以同志写的,巴老一字不改,有18个地方写了党的领导,表示这个刊物是党的领导下发表的,这个政治上的敏感性使得这个刊物渡过了一关,才有今天。两三年以后,靳以同志去世了(1959年),巴老来主持,也是编的很好,就是在五八年(靳以)同志在北京的时候,巴老看了张春桥的文章,大跃进的风格,他把张资平跟鲁迅对比,巴老觉得不应该把张资平跟鲁迅对比,张资平是汉奸,而且是写黄色东西的,不应该跟鲁迅对比,让他修改,他当时很不高兴,对巴老很有意见,巴老一点不怕,就说应该坚持这一点,所以他把这句话划掉了。我待在《收获》的时候,感觉到两位主编非常和谐,互相尊重,互相爱护,互相支持,大家都在挑起重担,对我是一种教育。文人相亲,亲人的亲,他们身上非常好的合作,一直是我们的榜样。我虽然现在已经九十岁了,但是我记忆当中很多事情忘记了,但是对他们在一起工作事情当中的和谐尊重,一直记住,所以我今天来参加这个会恐怕是《收获》我最后一次参加这个会了,看到很多老作家,我曾经联系过的,很高兴,非常高兴,你们青春不老,文章写得很漂亮,《收获》我每期看几篇,《上海文学》我也看几篇,我是《上海文学》的老编辑,也是《收获》最早的编辑。

王尧:我看到《收获》一些研究文章,都说到彭新琪老师。我建议以后有机会请彭老师做一个口述史。抢救资料。老人现在思路和口齿这么清晰,是一种福分。下面请陈村老师,他一直在拍照,现在可以停下来。

陈村:《收获》的编辑有点像结婚誓词

陈村:我1979年到这个楼来玩,主要是跟彭老师玩,已经很久了,慢慢1979年以后我就认识了在座很多的,大部分的作家们,因为当时是好像是编辑部都有点钱会搞笔会,我们会在一起吃吃喝喝,今天我们可能偶然开一次会,没有那时候感情深了。在那个年头里面,我觉得蛮好的,我们也都是年轻人,年轻的时候大家也没有什么山头,也不像后来有时候会隔着山头遥相致敬,那时候会一起说一些荤话,说一些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觉得挺好。《收获》这个杂志我也是很早,因为来到这个楼里玩,就知道,但是我始终觉得它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因为我写的东西都很短,《收获》都是登很长的东西,我就说《收获》老是在静悄悄在厕所的旁边埋伏着。直到有一天《收获》以前的一个编辑谷白向我约稿,我就给了他一篇东西叫《给儿子》,后来承蒙发表,很短,发出来以后有人问我有儿子,我说不是,是小说是虚构的,但是自从《收获》给我发了以后,我后来真的生了儿子。我觉得跟《收获》有一种善缘,他们的编辑都非常亲切,都是好人,都很低调,我说他们简直像一种(我给自己做一个广告,明天《新民晚报》会登出一张我的照片和文章),我说他们的编辑有点像结婚誓词,嫁给文学,从今以后我们将如何如何,不管贫穷还是富有,直到终了,我觉得他们有这样的精神。我觉得有这样的刊物在那儿,非常好。今天也是能够看到那些传说中的人物,谌容老师我第一次看到她还是三十年前,那一天我还把她拍下来了,今天我又把她拍下来了。我上一次看到黄老(黄永玉),是在巴金故居,我把他拍下来了,今天我又把他拍下来了。我说今天我是要来打猎的,我带了五个相机,莫言老师说我今天是来“猎艳”的。今天是个好日子,祝福《收获》,祝福《收获》那些老的掌门人,和永新兄,祝你们越办越好。

王尧:谢谢陈村老师,在《收获》发小说,就是生儿子。这几乎就是中国梦。有请王小鹰老师。

王小鹰:文学的信心

王小鹰:我今天特别感动,坐在我对面就是谌容老师,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但是我觉得在八十年代,谌容老师就是我们文学的领路人,那时候我们很年轻,不知道文学到底应该怎么写。因为我们经过一段“文革”,那时候文坛搞的乱七八糟,当时我们也开始了一种写作,但是好像喝的狼奶,就是“三突出”什么的。到底文学应该怎么写?后来就是八十年代考进大学读中文系,就是在《收获》上看到谌容老师,包括张洁老师他们的文章,才一下子从噩梦当中醒了过来,原来文学应该这样写。谌容老师,今天看见你,非常感谢。还要感谢坐在你后面的彭新琪老师,我们八十年代走进这个大院的时候,她就是我们很多爱好文学的年轻人的导师一样,给我们开会,那时候程乃珊,第一篇小说都是彭老师指导出来的,今天看到彭老师还那么健康,还能够发言,我们心里都很高兴。第三点想说要感谢《收获》,感谢小林,感谢小肖,感谢程永新,原先刚刚在看《收获》的时候,程永新的时候还很年轻,很英俊,现在不是说他不英俊,但是就是长大了,已经变成了《收获》的主编,真的是一代一代的人。我在《收获》发的文章不是很多,但是我觉得总归是拿最好的给《收获》,而且我觉得有一个文章在《收获》发表以后,给我自己的文学很有信心。因为原先在八十年代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这种批评的氛围蛮好的,有很多评论家都批评我说你就是讲小资,写的不大好之类,觉得我不能够写作品。后来有一个中篇,就是《一路风尘》在《收获》发表,我一下子信心就来了,我想我还是能够写小说。后来有一个长篇,《丹青引》,我自己认为迄今为止这个长篇是我写得最好的,就在《收获》发了,后来有了长篇都不敢给到《收获》,觉得不比这篇好,就不好意思拿过来,我觉得有《收获》在,就是我们文学的信心。《收获》的影响真的很大,昨天很多文学爱好者,你们要开60周年的会,消息传出去,很多文学爱好者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能够带带我们进去,他说听说有很多很有名的作家都要来,莫言、贾平凹他们都要来,你是不是能够带我们进去,让我们看他们一眼,我说不能够带,这个名额是很严格的,要么我就代你们多看他们几眼,只好这样。说明我们的社会当中对文学的崇敬,对文学的爱好还是存在的,不是别人看到五花八门,其实我们文学在人们的心里还是站在很神圣的地位的。谢谢大家。

王尧:接下来我们发言的程序简化一下。先第一个圈子里,依次,再第二个圈子。中间我就不主持了。

赵丽宏:《收获》是一个有风骨、有灵魂的文学刊物

赵丽宏:祝贺《收获》60周年,我觉得《收获》是一个有风骨、有灵魂的文学刊物,这个灵魂自它开办以来一直是保持着它的真诚、正直,《收获》是一个讲真话的刊物,巴金先生创办了《收获》,创办了《上海文学》,我现在《上海文学》,我们跟《收获》在一个楼面,我们这个楼面是很安静的,但是可能是我们作协最安静的地方,两个刊物在那里,巴金先生创办的两个刊物在那里,每天在工作。我说《收获》是有灵魂的,这句话非常由衷,不管这个时代怎么变化,一直在变化,一直有风可以追,一直有时髦可以追,但是《收获》一直保持着它的正直、真诚,我想《收获》是有灵魂的,今天在座的作家也是中国有灵魂的作家,我想刚刚马原讲的话我很同意,也许一个刊物能够把这么多优秀的作家聚在一起,大概也只有《收获》。作为同行,作为兄弟刊物,我代表《上海文学》,也是由衷向《收获》表示敬意和祝贺。谢谢。

阿来:特别好的启示

阿来:我觉得我是作为一个读者来的,刚才大家都讲自己写作跟这个杂志的关系。在我写作开始之前十多年好像我就在看这份杂志,尤其今天到这里来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因为在座大部分人最主要的那些作品也都是从这个杂志上读到的。后来我自己做杂志的时候,甚至回过头去到图书馆里找过,从五十年代开始的一些《收获》杂志来看,因为那个时候我觉得做个杂志要有一点经验,这个经验可以从《收获》这儿得到。一个杂志怎么迎接这种政治环境、文化风气、时代观念的变化,跟这个时代在可能的范围内一起发展,我通过《收获》做过这样的学习。今天我相信大部分人在《收获》发表过作品,但是还是在读新的作品,因为《收获》上总有新的东西,过去是读比我出道早的人的作品,得到很多启发、经验。但今天时代在变化,文化观念在变化,写作方式也在变化,今天我经常也在《收获》上面读一些比我出道晚,年纪比我轻的人的作品,我觉得还是给我们一些特别好的启示,所以我自己只在《收获》发表过三篇东西,但是读这个杂志,确确实实,如果说六十年了,至少读这个杂志三十多年了,而且今天还在坚持,所以我希望将来的《收获》在接下来我们的有生之年还有这样巨大的吸引力,吸引我读下去。

苏童:人生当中的重要遗产

苏童:这个时代什么话都会被记录,会被传播,其实是批判什么很容易引起赞美,赞美什么很容易引起批评。但是我觉得对于《收获》来说,似乎怎么赞美都不过分,都是安全的,赞美《收获》必须都是安全的。关键问题在于赞美了这么多年,都是真诚,都是真心的,怎么赞美出新意来,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我刚才在想用什么比喻,用什么物质,我突然想起一个广告,是好多年前大家都看过一个钻石的广告,但是我把上半句忘了,(群“一颗永流传”),对,这就是《收获》,“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没错。感谢大家帮我想起了这句话。然后,我还想说的一个意思,对于每个人人生当中总是要感谢时代,感谢生活,对于今天在座的从业人员来说,当然还要多感谢一些东西,感谢文学,但是具体到我们这些作家来说,又要感谢《收获》,这不是一个客套话,而是一个人生当中的某个重要的遗产。

格非:《收获》的氛围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格非:刚才程永新在做欢迎辞的时候我觉得有两个东西我特别有同感,第一点他说到当年他在《收获》工作的时候,说年轻的时候不怎么懂事,说不太了解《收获》这么多年来的意义,随着年龄的增加可能对这个问题的感触会更加深入。我自己也是这样的一个想法,因为当年我们在《收获》开始走上文坛,当时感觉比较清楚的一个东西就是我们都很幸运,《收获》对我们有很大的恩惠。但是对于《收获》的理念,包括它的办刊,整个它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一些东西,其实没有多少深切的体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觉得在今天这个时候年龄也慢慢增长,回过头来看巴老当年说的很普通的话,包括《收获》这么多年它始终坚持的办刊方针,我觉得是太不容易了。

我是三十年前开始在《收获》上发第一篇作品,三十年以后觉得所有的这些变得无比珍贵,这是程永新刚才欢迎辞里面我觉得特别有感触的地方,他这个话说得很普通,但是我觉得很重。

第二,他说回家的感觉,刚才莫言也说到,我当年第一次跟《收获》的编辑们打交道的时候就感觉到《收获》的气氛跟其他地方很不一样,它确实有一种团结、协作帮助这样一种内部非常好的氛围,就是一个家庭的氛围,每次跟不同的编辑打交道,他们请我吃饭,到过年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去吃饭,就是一个家庭的感觉。这种家的感觉实际上也在很大程度上也影响到了我们这代人,比如说苏童、余华所有这些朋友,这些朋友之间也有兄弟般的情感,这么多年来家的氛围也感染了我们这些同行,这么多年来《收获》在我们心目中,尤其在我个人心目当中的神圣地位是牢不可破的,和苏童一样,我也非常感谢《收获》,并祝福它越来越昌盛。

左起:李洱,李小林。

李洱:投稿的时候觉得是处女作,而后成为他的代表作

李洱:想说的话很多,不知从哪儿说起。昨天我跟记者说的一句话,他们说李洱你很会说话,其实我说的话是真的,我说《收获》是一个,让一个作家,不管他是多么大牌的作家,当他投稿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投的是处女作,而且这个处女作会成为他的成名作和代表作,我觉得只有《收获》这本杂志才能给作家带来这样的感受。

《收获》也是对作家的一种提醒。我记得全国只有《收获》把原稿重新还给作家,编辑在上面做的一些改动都非常精彩,我记得我的稿子寄过去之后,回来之后这里加上一句话,那里删掉一句话,加了又过了一会儿,我琢磨为什么加这句话,程永新加的,原来是提醒我注意小说叙述的节奏。《收获》对作家也是一种提醒。王小鹰老师我上次见到她,还在华东师大上学,她刚才讲到(在《收获》发表作品)给作家以信心,确实如此,用一个时髦的话就是给作家以加持。

欧阳江河:专业的特别经典化的筛选

欧阳江河:我今天有幸参加《收获》杂志创刊60周年这样一个庆典我感到特别荣幸,因为我可能是在座唯一一位没有在《收获》发过一个字的诗人,我在想《收获》这样一个杂志,如果一个人一生从事文学创作,你如果在这个杂志没有发过一个字,我觉得我还不够格,所以就一个没有在《收获》发过作品的人,你不能称自己为够格意义上的作家,所以为了在《收获》发作品,我想我去写小说来不及了,程永新已经向我约稿了,说写随笔性质的东西,我一定要努力的为了能在《收获》发作品,我准备努力的写一写。我跟程永新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李)小林我听了你很多传奇,我都是今天第一次见到你本人,感觉特别好。有一种很荣幸的感觉,《收获》我主要是作为它的读者,中国有那么多小说,我们用什么眼光去筛选,《收获》它其实存在的特别重要的意义,它已经完成了一个特别专业的、特别经典化的筛选,进入了《收获》的小说我们来看的话,就会有一个,一下子看到了最好的中国小说的感觉,而且在《收获》上我读的小说,后来又出版了,这两种感觉不一样,《收获》有一种刚刚发生,好像一个新鲜面包刚烤出来还是软乎乎的感觉,在这上面读小说真的有这种感觉,所以特别感谢《收获》它构成的这种文学生态、文学传统,这种家的感觉,作者和编辑,编辑这个伟大的环节,在构成中国文学史,文学生活中间,编辑这个环节是特别特别重要的,《收获》给我们提供的就是这样一份见证。

左起:迟子建,余华,肖元敏。

余华:按照在《收获》上发表作品占个人作品的比例来说,我肯定是最高的

余华:我在前几天我就想《收获》60周年了,我想我的文章里面刚好整理了一大堆谈《收获》的,我就给了程永新,我说在《收获》微信公号上发一下。(2017年11月30日,余华《纵论自我,纵论人生》,《收获》微信公号http://mp.weixin.qq.com/s/dmZFZqP69DxbupYGx_7ZTA )

回忆一下,我这里就不多说了。三十年以前,我当时在《收获》发了第一个中篇小说,1987年的第五期,就是先锋文学专号。第六期的小说还没有发表之前,我就第一次来《收获》编辑部,旋转楼梯走到三楼,肖元敏一个人在里面看稿,那天比较早我就过来了。

我回想一下,因为我写的作品不多,但是我敢吹牛的一点是,个人作品比例最高在《收获》上发表的肯定是我了,莫言很嫉妒(笑声)。当年我们在北京,他说《收获》为什么一篇一篇给你发呀。我说我就是一篇一篇寄,怎么地。

我昨天还跟程永新说,莫言有时候很害羞。我说你不要管,你的小说寄过去《收获》是很高兴的,你一年给他们发六个长篇,他们都很开心的。后来他一连给了三四个中篇,在我的鼓励下。(笑声)。《师傅愈来愈幽默》《三十年前的一次长跑比赛》《司令的女人》《野骡子》……那是不是在我的鼓励下?我说你一定要向我学习。我在那篇文章里写到,我用我“无耻”的方式在《收获》上一篇一篇的发了太多的东西,好在李小林、肖元敏、程永新都比较宽容。像莫言其实也有无耻的时候,就是少一点,比如(他刚才)说把话剧装到小说里面去,然后还说这是他的发明(莫言长篇《蛙》),我告诉你刚才放的那个片子里面《收获》创刊的时候就有《茶馆》了,你还以为你还很聪明。(笑声)。(莫言说:他们跟我说《收获》不发话剧剧本的。)余华:那是骗你的。在八十年代还有一个上海的剧作家张献也在《收获》连发过两个话剧(《屋顶的猫头鹰》),所以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在心里面笑你。

还要感谢钟红明。那篇文章里有错误,比如文章里说钟红明那时候还没有到《收获》。昨天钟红明告诉我,她1985年就到了《收获》了,她做微信时差点把那句话删了,但是没有删除。(编者:还有一个错误是李小林主编给巴老读余华《许三观卖血记》的时候,巴老是在休养,并未切开气管)。钟红明在微信公号里还给我配了图,最感动的就是那个旋转楼梯图片,我和格非每次来《收获》,都要走那个旋转楼梯,走到三楼,当时在1988年的时候我跟苏童、叶兆言,我们好像是来见一个朋友,一个女的,见完以后他们两个走了,我去华师大看格非,在格非的宿舍里面住了一夜,第二天我准备回嘉兴,格非挽留我多玩几天,我说不行我要回去了,格非突然说我带你去《收获》,我就决定留下来了,就在格非那多住一个晚上,和格非我们两个人坐公交车到了《收获》编辑部,所以我觉得这种情感,哪怕再过十年,格非跟我说,你多待一天我们去《收获》,我们两个人还会去,当然现在我们打的了,叫专车了,不再挤公交车了,仍然会这样过来。

王尧:余华让我们的座谈会达到高潮,让“无耻”变成崇高。我想有必要请莫言回应几句。(笑)

莫言:余华的话是小说语言,大家不要太当真,基本事实是真的。

迟子建:每个作家都固守一个家园

迟子建:按照东北的习惯今天要来祝寿的,我们祝寿要先祝生日快乐,怀念巴老,感谢《收获》的编辑们,在我眼里《收获》其实是一个大粮仓,我来自东北,那个地方不像南方,像江南一年打三季稻两季稻,我们大米比较好吃,一年一季,我的写作差不多也是,比较慢腾腾,我当年写《伪满洲国》,不知不觉写了七十万字,那年代我跟安忆还有通信,这封信还珍存着。她看完以后给我的回信说,只有你这种傻愣愣笨磕磕的人敢担这个重担写这种。

我在东北的土地上现在依然是这样,既然是大粮仓,我打的粮食虽然不是很好,但是我尽心了,《收获》也没有摒弃我,把我打的一些粮食收回到你们的粮仓,现在我回望有一些作品,也有自己非常喜欢的,也有可能比较遗憾的,但是在我成长过程当中,《收获》这个园地对我是最重要的。

写作到今天,谈到家园这个话题,其实每个作家都固守一个家园,就像一块地,我们每年要出粮食,不停打,也面临我们作家本身困境的问题,有机肥用的少了,可能化肥多了,这个土地多年的耕耘变得有可能板结,贫瘠。因为我还是在大兴安岭生活,这是一种自然的现象,我想文学也是这样,我们也应该在对《收获》抱有尊敬的同时,在座都是伟大的老前辈在这,我们自己也要提醒自己,我们的这片地,我们在耕耘的时候是否有机肥的含量少了,是否深耕的机会少了,我因为一直在冰天雪地的环境,老看着雪花,我这点还是很警醒的,我期待未来还有稍稍好的作品,像安忆一样,她就跟我说有好的作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可能会考虑到《收获》,我也有相同的心情。

最后再次还是要拜寿,《收获》60年生日快乐,希望100岁的时候我90多岁,看到黄永玉老先生在这,我还有一点信心,如果那时候我还能拜寿,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谢谢大家。

王尧:先披露一下,迟子刚把八万字的一部小说给了《收获》,非常棒。

孙颙:无私奉献

孙颙:我跟王小鹰一样,三十多年没有见谌容老师,她当年给我印象深刻的教导我一直记到现在,她说作家要能够跳龙门,也要能够钻狗洞,我一直记到现在。大家谈的都是文学,我想谈一个比较庸俗的金钱,《收获》在市场经济的今天是一直不做广告,它不做广告受损失最多的是谁,编辑,编辑的工资奖金就少。李小林她不说自己工资奖金少,她就说无论如何要想办法给作家们加稿费,在这里食堂吃饭,她老跟我讲这个话。

后来有一个机会,现在在《人民日报》社做社长的杨振武,他当时在上海做宣传部长,有一天他找赵长天,他说你们文学最困难的是什么,赵长天就记得李小林的话,说作家稿费太低,杨振武他说你们回去研究一下怎么加稿费,我今天讲这个话也有纪念赵长天的意思,他跟我讨论了好几次加多少,说每千字加到八百块,说如果这样报告上去,这样批下来,全国的杂志和出版社要把我们打死,因为人家加不了,最后我们折中,每千字希望加到五百块,后来宣传部给钱了,这件事情就是这么做成了。当然后来又提高了,后来我们发现加到五百没有把我们打死,大家都加了,汪书记他们在的时候又提上去了。但是我要说,宣传部是很精明的,批这个钱的时候说过一分钱不准发给编辑,所以编辑们还是没有加钱,我今天说的这个话比较庸俗,但是实际上应该想到他们是无私奉献的。

汪澜:《收获》除了坚守之外,不拒绝新的东西,有非常宽广的胸怀

汪澜:我现在也已经交棒了,我也是感觉非常荣幸能够有机会从文汇报社到这来,有机会为作家服务,也为《收获》服务,我现在也是刚刚交棒,应该说是对《收获》非常有感情。也是因为有这样一个机缘,能够近距离接触了我们的几个杂志社,特别是我们的《收获》杂志社,从小林老师那儿,还有其他的编辑那儿,学到了很多。

我听了大家很多对《收获》的赞美,突然觉得我们《收获》的名字真是起得非常好,而且特别是我们今天在这个收获的季节来为《收获》庆寿,应该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收获》一个是把我们文坛最精华的力量,最优秀的作家收入囊中,还是把我们一季一季最好的收获收入囊中了,这个名字起得特别好,特别有味道。

刚才说到《收获》的编辑,我也是非常有感受的一点,他们真是非常清贫,特别是这两年关于专项资金管理越来越规范,反复强调宣传部给《收获》的钱一分钱不能用到编辑身上,全部用到作者稿费身上,他们也是这样做的,非常不容易。

再一个《收获》的编辑他们的敬业精神也是很让我感动,因为我本人也是做编辑出身的,从报社过来的,所以我就感觉到他们一代一代真是把老一辈编辑人的精神传承得非常好。《收获》的编辑经常跟我说,小林老师那时候看稿子,每篇稿子只要出现引言,必定要去查原件,她也是这样要求他们编辑的,因为这个《收获》的编辑没少挨过小林老师的骂,敬业、认真的精神也是成就了《收获》的品质。

刚才大家说到很多《收获》的坚守、品格、风骨,令大家非常感动的就是到今天它还能够保持着那样的一种味道,我觉得大家说的非常对,但我也觉得《收获》除了坚守、定力之外,它对于新的东西不排斥,比如说几年前《收获》的微信公众号,我感觉是在我们作协大院里面所有的杂志里面是第一个开出的,好像是在我们国内所有的文学期刊里面也是第一批推出的,而且办得非常好,非常尽心。我记得做公众号是钟红明老师,她天天做到一两点,天天更新,对于一个双月刊这样非常不容易。有一次《文汇报》请钟红明去做了一次讲座,就是谈传统媒体如何开办公众号,听完她的讲座,《文汇报》的同志讲《收获》公号的模式是不可复制的,不可复制在哪呢?一,它办这个微信公众号的人要对《收获》非常熟悉,除了熟悉现在的作品,对它的历史过去的文章也要非常熟悉,这样才可以随手调用老资料,而且要对新媒体熟悉。《收获》的平台,微信公众号对推广《收获》的品牌,扩大它的品牌影响力,密切读者和《收获》的关系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而且《收获》这些年不光是在继续联系我们老的作家,好的作品,同时也一代一代培养了很多年轻作者,它每年推出的对于年轻作者的专题好像是每年都有,包括新的一些文学表达方式,也在不断地采用,所以觉得《收获》除了它的坚守之外,不拒绝新的东西,它有一个非常宽广的胸怀。

蒋韵:永远代表一种文学高度,文学的品质,还有文学的尊严

蒋韵:我在《收获》其实发的东西不多,这次来我觉得好像是来打酱油,可能《收获》觉得请了李锐,请了笛安,不请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已经习惯了这样一种状态,我还是来了,犹豫了很长时间还是来了,因为我觉得在我心里《收获》是永远让我觉得尊敬的一份优秀的杂志。刚才安忆说的特别好,这个世界无论怎么变总有一种不变的东西,在我的心里《收获》就是永远代表一种文学高度,一种文学的品质,还有一种文学的尊严。

李辉:在《收获》开了二十多年的专栏

李辉:在座的大多是小说家,我是一个写散文的人,所以很荣幸参加六十周年《收获》的庆典,我这二十几年是《收获》对我的厚爱,1991年开始写文章,1993年开始(在《收获》)写专栏,差不多有二十多年的专栏,每个编辑都特别认真,责任编辑也好,小林老师也好,经常我的文章里面一些错别字都可以找出来,很感谢《收获》对我的厚爱,我想以后有时间也许还可以再写一些相关的专栏。我觉得《收获》现在的新媒体做的特别好,我觉得《收获》的微信阅读量相对是比较高的,所以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因为现在有了杂志,但是新媒体这块也是需要开发的,所以我觉得《收获》的微信公众号的粉丝也很多,阅读量也挺好的,两项并进,都做得挺好的,以后要有好文章,一定要用最好的文章交给《收获》,写不好就不交了。

毕飞宇:从读者到作者

毕飞宇:我写小说比较晚,可能在我同代作家里面是最晚的之一,有机会在《收获》发作品也比较晚,但是我读《收获》是非常早的,因为我父亲当年是一个文学青年,家里面有《收获》,大概我在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读这个刊物,其实主要是我父亲带我识字用的。这么多年几乎就没有断过,我一点都不夸张,在座的除了极少的朋友以外,大部分作家的作品我都在《收获》上看过,看的特别多。

我想说两个非常小的事情,一个是我自己也做过编辑,做了那么多年的编辑,我看《收获》的时候最大的体会就是它的错别字特别少,做过编辑的人都知道一个刊物拿出来的时候如果错别字很少,就意味着整个团队每个编辑许多环节都必须做到非常扎实,你才有可能让一份刊物错别字非常少,我作为一个编辑来讲对《收获》怀有一个非常高的敬意。

另外我想强调的是,我们总是说小说小说,固然《收获》上也有许多精彩的小说,可是我个人特别喜欢看《收获》的那些专栏,比方像李辉老师的专栏,我差不多每期都读过,还有其他许多的朋友。我特别想说一句话,不管《收获》上发多么好的小说,好的专栏这个传统一定要持续下去,因为我们在等待。

荆歌:得不了奖,不要失落,不要沮丧,因为能在《收获》发作品

荆歌:我最爱听的一句话是《收获》把中国当代最优秀的作家都网罗其中,我也是在《收获》上发作品非常多的人,大概前前后后长、中、短篇也有二十多个了,有一年我记得好像是2002年,我在《收获》上发了两个长篇小说,我回忆起当年自己给《收获》第一次投稿的时候可能还是在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交界的时候,我当时也是没有信心,因为我在一个县城的文化馆工作,外面的文坛我也都是仰望的,远远的看着,对自己的小说不是说有多少信心,我只是抱着一种买彩票的心理。当时记得把小说用邮票装进信封寄的时候,我还多贴了几张,我想多贴几张邮票不会有问题,万一少贴超重邮资不够就有麻烦了。投过去以后非常幸运的是程永新,他不光给我写了信,还给我打电话,说这个小说要用,但是要改,我当时就想别说改了,跪下来都愿意,从此以后自己写了觉得还过得去的小说,我就第一时间寄给《收获》了。

我写了那么多年的小说,得不了奖,红不起来,但是每次看到别人得奖的时候,我都对自己说不要失落,不要沮丧,因为你能在《收获》发作品,就很不错了。我觉得很幸运的是《收获》那么多年来发了那么多我的作品,而在它六十华诞的时候那一期刊物又拿我的小说做了头条,高兴的不行。千言万语,谢谢《收获》,祝《收获》生日快乐。

左起:东西,艾伟。

艾伟:对文学新的可能性非常敏锐的去捕捉

艾伟:《收获》五十五周年的时候,我过来的,也是在这个地方。今天我想谈的是,我觉得《收获》在我的感觉当中一直是温暖的存在,我特别同意刚才陈村老师说的,《收获》的编辑都特别好,像家人一样,和他们交往很亲切,如沐春风,这是《收获》的一个传统。

《收获》的另外一个传统,它改稿的传统,这个特别好,像我们投了很多稿,有些稿子不好就退回来,有些直接用了。《收获》让作者去改稿的杂志真的不多见,很少。

第三,《收获》这个杂志其实它是很包容的,各种流派,各种各样的文体都有,但是总体上来说它的辨识度还是非常高,这个我觉得一方面《收获》它的传统当中有一点它对文学新的可能性会非常敏锐的去捕捉。进入《收获》的文本,它的语言上都非常讲究,所以《收获》这个杂志它发表的作品,在语言上我觉得也是代表了美好汉语的水准,我觉得《收获》的传统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传统,我觉得作为一个小说家,我在这里祝《收获》六十周年生日快乐,同时对《收获》表示感谢。

东西:很快,很漫长

东西:我来自广西。首先祝《收获》六十周年生日快乐,我觉得人哪,如果到六十的时候可能会感觉到有一点老了,但是这本杂志六十岁的时候我们还是觉得它仍然年轻。从人来讲,六十年好像很快,但是这本杂志六十年很漫长。

这个漫长是因为它有无数优秀的作品,文字把时间留住了,塑造了无数的作品让我们记住。

我首先是《收获》的读者,我特别喜欢看《收获》发表的标新立异的小说,我在县城读一个著名作家的作品,里面有一句话,没有功劳有苦劳,没有苦劳有疲劳,没有疲劳有牢骚,我当时很兴奋,这是莫言老师的话。后来我读了马原苏童余华格非他们的先锋小说,我觉得这本杂志不管发表了多少标新立异的小说,它如果是一座楼的话,不会摇晃,所以我觉得这个杂志的地基打的非常好,结构非常坚固,有这样一本杂志给我们发表作品,与我们的文学命运相伴,非常感谢。

路内:我的文学生涯每一个十年都跟《收获》牢牢契合

路内:我是上海作家协会的,跟《收获》的编辑们很有感情,经常跑到编辑部里面打个招呼,想起我第一个长篇小说是十年前发表在《收获》上的,那时候正好是《收获》的五十周年专刊,现在是六十周年,我觉得我的文学生涯每一个十年都跟《收获》牢牢契合在一起,我觉得这是特别开心的事情。

金宇澄:最美

金宇澄:昨天《新民晚报》的记者采访我,就谈《收获》六十周年问我有什么感想,我记得十几年以前上海媒体做过一个评最美的办公室,最美的写字楼还是最美的办公室,最后的结果是《收获》301房间是最美的办公室,我当时觉得这个太巧合了,确确实实一个是301这个房间特别好看,东面有窗,南面也有窗,而且每一个窗子都有爬山虎爬在上面,东边下面有一棵年代很久的木香,作协唯一的一棵木香,以前我以为是蔷薇神秘的。木香开到4月份有一种黄颜色的小花,特别好看,这是我对《收获》杂志的印象。

1990年还是1991年我在《收获》发了一个四万字的中篇,开头说有一大段序要拿掉,过了几天李小林又说不要拿掉,这是我特别开心的。包括我今年写的《回望》非虚构的这本书,如果没有小林老师鼓励我,我不会写成一本书,她是看了我回忆我父亲母亲的文章,鼓励我,说再长也要给我们杂志写,最后写出一本书来,非常感谢《收获》,感谢李小林老师。

弋舟:梦想成真的感觉

弋舟:下午刚进院子的时候阳光特别好,照在红地毯上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我刚才拍了照片。在这么一个我少年时期殿堂级的刊物六十周年,还有那么多的少年时候的文学偶像,近在咫尺,真是有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

我记得好像第一次见《当代》洪清波老师的时候他就说你一看就是给《收获》写小说的人,那时候我还没有给《收获》发过文章。我14岁的时候特别幼稚,给《收获》投稿,收到格式化的退稿信。14岁孩子的心情。今天真的有梦幻的感觉。

写了有十多年,将近二十年,现在写小说好像一般投稿都比较轻易,但是每次给《收获》投稿总还是会战战兢兢,就觉得刚才李洱老师说总像是处女作,我觉得始终有这么一个刊物,给我们这些作家能够保持这种写出来小说有战战兢兢的感觉,有不安的感觉的刊物,可能对于我们写作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参照,还是再次祝贺,祝贺这个伟大的刊物六十年。

须一瓜: 《收获》这个平台意味着严格的流程

须一瓜:我跟《收获》的结缘还是要感谢《上海文学》的金宇澄老师,我当时在《上海文学》发了几篇以后,我就心大了,问是不是可以给一个《收获》编辑的邮箱。金老师还真是慷慨,就给了一个邮箱。因为我害怕,也没有信心,就只写了几个字说,“发小说,你要吗”,就这几个字,那个信很快就回了,“发过来。”想说《收获》的门槛也不是那么吓人,因为电子稿,我自己写作的时候有一点怕不尊重编辑,当时是叶开,马上就要了稿子了,他不知道我是男是女,但是给我回了邮件,跟我谈修改意见,开头就说“一瓜兄弟”,他不知道我是男是女,写了很多意见,我跟《收获》的交往就这么开始了。

刚才弋舟说的紧张的心,像第一次投稿的心,其实是一直存在,包括我近期写的,都会有这个感觉。其实写作者是这样,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有这种心态,今天在飞机上我和叶弥还说,卡夫卡他可以死后把他的书不让任何人看,但是我还是希望我的书让更多人阅读,《收获》就是这样一个平台,意味着严格的审稿流程,包括错别字,当时永新老师还跟我探讨小说人物,因为现在写久了可能会顺,有些刊物也会客气,给的稿子一般都发,但是到《收获》这里,我就知道要经过一个比较严格的过程,我就比较害怕,不知道会不会被卡住,登出来以后,这个杂志积淀了很庞大的读者,也比较专业和苛刻的读者,占比比较高的读者群,作品到这里的时候你会有更多的被考验的感觉,这么多年下来一种感慨,我觉得是运气,我能够在自己写作最好的岁月里有这样一个杂志,一直伴随着这样走下来,非常的感激,觉得自己很幸运。

叶弥:谢谢《收获》的宽容

叶弥:首先要谢谢《收获》,谢谢它的宽容,我刚才坐在这边,想了一想,我是八几年的时候开始看《收获》,到了2000年的时候我才在《收获》上面发了我的第一篇,当时还算年轻,发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外面什么东西是容易发的,什么东西是不容易发的,那短篇起了一个比较尖锐的名字,叫《黄色的故事》。原本就是想吓唬吓唬人的,拿到了《收获》,但是《收获》一点没有吓住,照样给我发了。不知天高地厚,我还是要谢谢《收获》,祝贺《收获》越来越年轻,希望它到七十大寿的时候我一个老太婆还能前来祝寿。

盛可以:在我人生当中最迷茫的时候,《收获》杂志给了我一个方向

盛可以:想起十五年以前我突然辞职去了东北,天寒地冻的地方,突然想写东西,根本不知道写什么,也不知道小说是什么,就在一个没有朋友,无亲无故的地方,在一个出租房里开时写东西,像个野孩子一样,原来有一个新小说论坛,在那里面发了,被《收获》的编辑看中了,当时是一个短篇小说,就在《收获》发了。在我人生当中最迷茫的时候,《收获》杂志给了我一个方向,让我觉得我可以走这条道路,这么十五年我也找到了我活着的意义,甚至我活着的尊严都找到了。

我一直觉得《收获》在我心目当中的地位非常的高,因为我昨天发了一个微信说我特别喜欢这个杂志的雍容大气,也喜欢它的探索、创新、革新的勇气和力量。我知道《收获》杂志在海外翻译家汉学家中分量也是很重,他们也一直在关注这个杂志,包括今天我的一个朋友,比利时大学的翻译家听说有这样一个活动,非常有兴趣过来参加。我还是要特别的感谢,当时修改意见也是打电话打一两个小时,修改的文字意见也是一两千字,很受重视的感觉,自己也很努力,谢谢。

王春林:《收获》是一个文学的标准

王春林:我也没有在《收获》发表过任何东西,但是《收获》上面发表的作品很多我都发表过评论。作为批评家,我觉得衡量当下文学好坏的标准有三个,一个标准就是文学奖的标准,再一个标准就是选刊的标准,再一个更重要的标准就是《收获》的标准——能够在《收获》上发表东西是衡量一个作家写作非常重要的一个标准。祝福《收获》。

张楚: 想起《收获》就想起南方的外婆家,温暖葳蕤,灯火怡人

张楚:从十八岁第一次读《收获》,到二十八岁第一次在《收获》上面发表小说,再到今天坐在这里祝贺《收获》创刊六十周年,内心的那种感激和荣幸,不是能够用语言形容的,每次想起它就感觉想起了南方的外婆家,那里温暖葳蕤,灯火怡人,表哥表姐围坐着等着我回来吃晚饭。而且今天看到几乎所有我最喜欢的小说家,当初我写作的时候是他们最虔诚的模仿者。我热爱《收获》,因为《收获》来自我热爱的那个地方。

杨小凡:以我写小说的水平是没有机会参加这样一个盛会的,但是我还是要感谢《收获》杂志,感谢程主编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提供美酒让各位老师来品鉴。我首先代表公司,也代表一个文学爱好者对《收获》的祝福。第二,也盛情邀请诸位老师有机会能到我们安徽亳州去,到古井去,亳州是曹操老子发源地,中药材的全国之首,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能够有机会到亳州到古井指导。

须兰:作为一个写作者坐在这里特别荣幸,祝贺《收获》,感谢《收获》,祝福《收获》。

左起:谌容,袁敏。

袁敏:当初的末席

袁敏:多少年前我写过一篇文章,《末席》。安忆不知是否还记得,1982年10月份《收获》杂志社和四川人民出版社在峨眉山举办一场会,那时候我正好在中国作协的文学讲习所学习,现在叫鲁迅文学院,我收到了邀请。我们班上当时说你凭什么,她怎么能够参加《收获》的笔会,我自己也很惊讶。

我觉得我的文学道路上很幸运的就是遇到了李小林老师,遇到了《收获》。李小林老师,当时我是文学青年的时候,她在浙江的《东海》杂志社,我是一个丝绸厂的青年工人,我写了一篇散文,摄影记,就这么一篇散文让我参加《东海》的笔会,我赶火车的时候还迟到了,我看到小林老师朝我招手,说你怎么来这么晚,只有我一个女作者,这次笔会我就和小林老师住一个房间,有一天别人问我,说你怎么和巴金先生的女儿那么好,我说谁是巴金先生的女儿,我根本就不知道,小林也没有说过,她很朴素,穿很旧的棉袄,那么崇拜的巴金先生的女儿,我跟她住在一个房间。

就是那次笔会以后,小林就说你是可以写点东西的,你回去写一个小说吧,写好以后寄给我。我回到杭州以后,我们家里就出事情了,1976年的总理遗言案,我们家里三口人被抓进去了,当时小林在杭州,她叫了几个业余作者看我,说到萧山来吃鸭子吧,我没有敢去,因为凡是和我联系的人都会被传讯。粉碎“四人帮”这个案件平反以后,小林老师说你都不用编,就把家里的故事写出来就是小说。我写了一个小说《天上飘来一朵云》,我发在《收获》。当时我实际上寄给小林的时候,我觉得是给她看看,没有想到《收获》那么大的刊物我能够上去,当时发了这个小说,我被邀请参加笔会,我也是在那次笔会上认识安忆和谌容。

笔会上我还记得一个北京的女作者韩蔼丽,她说本来我以为我是末席,没有想到还有比我更末席的,所以回来以后我写了《末席》。我觉得《收获》不是看名气大小,而是看作品本身。如果没有《收获》,就没有我今天的文学道路,所以我再次感谢《收获》。

林白:越写越敬畏

林白:我是《收获》五十年的读者和二十多年的作者,我是1968年开始看的《收获》,可以说我在广西的一个县里的一个阁楼上,看的是1965年的《收获》,五本,我都看过。我长大以后,听我妈妈说是她订的杂志,微薄的工资拿出来订《收获》,对我挺有影响的。我也是《上海文学》推荐给《收获》,张重光1989年推荐给程永新,1990年在《收获》发了短篇小说,二十多年,我在《收获》一共发了三个中篇、两个短篇。我对《收获》一直是敬畏的,现在越写越敬畏。除了程永新老师,第二个跟我有联系的是肖元敏老师,后来是给廖增湖有一个中篇,这次活动是钟红明老师邀请我,我感到很荣幸。表示一个极高的敬意,谢谢。

张翎:真正的家园就是文学

张翎:刚才听你们讲话,我就看着对面的“文学-家园”,不知道家园对大家是怎样的,对我感触是很深的,因为我很早就离家了。我感觉我似乎没有家,因为走过很多地方,居住过很多地方,搬过无数次的家,很多人问我家在哪里,我都愣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觉得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多伦多也不过是一个邮政地址,我没有“家园”可言,也似乎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让我可以找到归属感。我想起国内的作家非常羡慕,莫言有他的高密,迟子有她的漠河,我似乎是没有家园的,我真正的家园就是文学,那是一个不需要国界,没有地界,不需要护照和签证的地方,那是我真正有归属感的地方,所以我觉得《收获》是给我归属感的地方,特别感谢。

王尧:最后我们请八〇后作家笛安。

左起:蒋韵,李锐,笛安,一家三口都是《收获》作者。

笛安:无论什么时候,《收获》永远在这儿

笛安:我长话短说。非常感谢《收获》,感谢《收获》杂志的每一位老师,我当时第一次在《收获》发作品的时候,那其实也是我第一次写小说,第一次写完一个作品,当时不太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收获》当时发表了我那篇处女作的话,可能我的人生就不会选择做写作这个行业,因为我学的专业是一个跟文学没有什么关系的,我有可能整个人生就会走另外一条道路。

所以我今天坐在这里想起来差不多可能十四年前,我收到钟红明老师发给我的那封邮件,我也跟很多人讲过,我觉得那是我从小到大最高兴的一天,就是看到钟红明老师跟我说我们都挺喜欢这篇小说的,这是我会一直珍藏在记忆里一直到最后的一件事情,非常感谢《收获》,祝《收获》生日快乐。

越来越好什么的这个话不用说,其实就希望《收获》永远在这,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们每一个人什么时候回到这个楼里面,它永远在那个房间里,就是熟悉的那几张面孔永远在那,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事情。谢谢大家。

王尧:刚才笛安讲话的时候,看见你妈妈蒋韵一直看着你(笛安:怕我说错话)这是关于文学的最幸福的眼神。也是文学的薪火相传。今天我们每个人的发言都是讲出了自己和《收获》的关系,也是不同文学史的层面,有许多话题我们可以继续,最通俗的话概括一下。第一,祝福《收获》。第二,感谢《收获》。第三,跟着《收获》,在家园里面谈家园。非常感谢大家。最后一句话是,《收获》等大家回家吃晚饭。时间到了。

主编靳以的女儿章洁思。

左起:李小林,谌容,李辉。

左起:周嘉宁,陈丹燕。

[本文首发于《收获》微信公号(harvest1957),澎湃新闻经授权转发]

    校对:余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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