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言宏论｜从国情咨文看普京4.0和俄罗斯2024问题

北京时间3月1日17时，俄罗斯总统普京向联邦议会发表2018年年度国情咨文。这次国情咨文是普京自2000年执政以来发表的第14次国情咨文，时间和地点非同寻常的变化显然与即将于3月18日举行的总统选举有直接关联，可以说是一种非传统的竞选策略。普京总统的新闻发言人佩斯科夫对此给予了间接承认。

按照官方的解释，此次发表国情咨文的地点从克里姆林宫换到马涅什中央展览大厅主要有两个考量：一是参加者数量的变化；二是技术上需要安装大型显示屏，而惯常使用的克里姆林宫的格奥尔吉耶夫大厅不具备这一条件，更换地点在所难免。

实际上这对应着两个信号：其一，普京的这次国情咨文将不仅是面向传统的议会上下两院议员以及特邀的地方领导人等代表，必然有更广泛的代表性，其着眼大选谋求最大宣传鼓动效应的目标十分明确。其二，克里姆林宫日益意识到仅仅依靠传统媒体无法获得应对善于利用新媒体的纳瓦利内等体制外反对派冲击的最佳效果，因而也开始将争夺互联网上的政治空间置于优先序列，而这也是在俄罗斯选民结构发生有利于年轻网民的代际变化情况下的必然选择。

此外，这次国情咨文的时间安排上也经过了精心设计，选择在其他候选人电视辩论后一天和普京出席旨在团结全社会力量的“人民阵线”重大活动的前一天，既可以强调执意不参加总统候选人辩论的普京的绝对优势，突出普京政治纲领的成熟性，又可以彰显普京超越党派意识形态分歧，致力于维护所有俄罗斯人利益的政治身份。 2012年竞选总统时，普京曾经通过七篇长文构建了一个系统性竞选纲领，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治国理政战略目标，其中包括多个可以量化的“雄心壮志”，包括GDP进入世界五强等等。但受制于乌克兰危机等外部因素的冲击和经济结构调整痼疾难解等拖累，普京当初所列举的战略目标大都没有能够实现。

所以，克里姆林宫为普京拟定的2018总统大选方略较以往有了大幅调整，一方面继续将此前一直适用并始终处于民意关注焦点的社会福利问题作为主攻方向，以此作为普京长期执政的重要正当性来源。另一方面，也接受了上一次总统选举的教训，尽量选取更具有落实可能的政策目标，防止选票流失。

这样看来，普京在这次非典型的国情咨文发表中特别强调俄罗斯人均寿命上升等社会福利优先议程绝对含有争取更多选民支持的意图在内。毕竟，在克里米亚“回归”等政治光环催生的居高不下的支持率衬托下，获得高于2012年得票率，以更大的绝对优势在第一轮就拿下大选进入普京4.0周期，是普京及其团队必须争取的最优结果。

普京在本次国情咨文中更多提及军事改革和军事建设方面的成就及目标，而较少涉及国际形势和俄国际地位问题并不特殊。毕竟着眼于国内政治，经济、社会等问题历来是国情咨文的重点内容。而且，普京谈到的反导问题及加强装备现代化，尤其是俄军在叙利亚展示的实力，都毫无例外地和日益增长的俄美结构性矛盾和与之伴生的俄美战略竞争以及俄罗斯大国地位的守护等密切相关。对于俄国内受众而言，强军的战略指向是足够清晰的，选民更关心的可能还是自身的福利增长和发展空间。所以，这种内容结构上的布局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