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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贸易摩擦丨从广场协议推手到破产重组之王:白宫贸易鹰派

澎湃新闻记者 虞涵棋
2018-03-22 22:10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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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国家公共电台(NPR)披露,美国总统特朗普将于当地时间3月22日12时30分(北京时间3月23日00时30分)签署一项针对中国的贸易备忘录。

如无意外,特朗普将向进口自中国的数百亿美元产品加征关税,主要包括科技和电信产品。

外媒此前报道,美国贸易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曾于上周向特朗普提交了一份300亿美元产品加征关税的方案,但特朗普认为该数额远远不够,将征税范围扩大到600亿美元的产品。

作为白宫鹰派的代表之一,贸易谈判专家莱特希泽的身影在这份总统备忘录的诞生过程中分外清晰:2017年8月14日,特朗普指示莱特希泽针对所谓“中国不公平贸易行为”发起调查,以确保美国的知识产权和技术得到保护。随后,莱特希泽宣布重启尘封多年的《1974年贸易法》第301条款,在涉及技术转让、知识产权和创新领域正式对中国启动调查。根据该条款,莱特希泽可根据调查结果建议美国总统单方面采取施加惩罚性关税或者其他手段,进行贸易制裁。

随后,莱特希泽的大部分精力被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谈判所牵制。但美国在2018年接连向钢铝产品、科技产品“出手”,或许意味着,这位在贸易界摸爬滚打40年的“老油条”、1985年《广场协议》的副谈判,并未忘记中国市场。

贸易代表莱特希泽:“钢铁老兵”

贸易代表一职,实属莱特希泽的老本行。这位1947年出生的俄亥俄人从乔治城大学法律中心毕业后,在柏灵律所担任主力律师。1978年起,莱特希泽开始为前参议员鲍勃·多尔(Bob Dole)工作。多尔后来成为了参议院金融委员会主席。

1983年,莱特希泽在里根政府开启了贸易代表生涯,担任威廉·布鲁克(William Brock)的副手。他沿着里根的对外贸易强硬路线走得风生水起,一共参与了二十多个国际协议的谈判,涉及钢铁、汽车和农产品领域。

而他最得意的成名作,当是通过一系列高强度谈判,力阻日本对美国的钢铁和汽车出口大潮。在这些过程中,他十分娴熟地使用“301条款”等前WTO时代的单边贸易工具。而1985年给予日元汇率致命一击的《广场协议》背后,也有莱特希泽的影子。

罗伯特·莱特希泽(Robert Lighthizer)

1985年,带着“钢铁老兵”的美誉,莱特希泽离开里根政府,加入世达律所。此后的30年,他代表钢铁企业和其他公司进行反倾销、反补贴诉讼。

2017年1月,特朗普提名莱特希泽担任美国贸易代表。

特朗普或许令他回想起了里根时代的成功。他对美国的权力和国家利益有着强烈的信仰,是个坚定的对华强硬派,多年来鼓吹中国未曾履行加入世贸组织时的承诺,呼吁对华进行贸易制裁。

在特朗普近期宣布对进口钢铁和铝产品征收25%和10%的关税后,莱特希泽代表美国与欧盟、日本就关税豁免问题进行商谈,想把钢铝高关税的板子全打到中国上。

莱特希泽卧室墙上的正中央挂着一幅真人大小的肖像,但凡去过他家的人,都不会忘记那种奇怪的感觉。

商务部长罗斯:“爱过中国”

如果说这次针对科技产品的关税方案肇始于莱特希泽主导的301调查,那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钢铝关税方案,则脱胎于商务部发起的232调查。

远在当上特朗普的商务部长之前,威尔伯·罗斯就挑起过钢铁关税。这位“破产重组”之王曾经在收购数家破产钢铁企业后联合当地工会,敦促政府向中国加收关税,钢铁企业估值随之水涨船高,也赢得了当地工人的尊重。

不过,他随后将钢企转手,大赚一笔。很难说,他对振兴美国制造业有多么真实的热爱。

作为特朗普值得信赖的老朋友,罗斯站在了对华贸易制裁的这一边。但和坚定的强硬派莱特希泽比起来,罗斯的身影总略显模糊。美国著名时政新闻网站Politico曾直白地评论道,罗斯“爱过”中国。

这位成功的投资人1937年出生在新泽西州。在耶鲁读书时,罗斯曾想做个小说家,但最终进军华尔街,从事破产重组咨询。

1980年代,罗斯帮助陷入金融危机的特朗普保住了大西洋城的三座赌场。

威尔伯·罗斯(Wilbur Ross)

2000年,罗斯创立了WL·罗斯公司,在钢铁、纺织、煤炭等行业进行了一系列成功的投资操作。其中就包括收购数家破产的钢铁企业,成立国际钢铁集团(ISG),随后以45亿美元的高价转卖给钢铁巨头米特尔。

在敦促政府对中国加收关税的往事中,罗斯展现出的更多是一个精明的投资客形象,而非某种政治上的鹰派。他曾在浙江成立过一个合资纺织厂,也积极援助过汶川地震的灾后重建。

当上商务部长之后,罗斯重复着特朗普在竞选时的贸易论调,比如中国是大型经济体中“贸易保护最严重的国家”,比如“我支持的是合理的贸易,而非不利于美国工人和制造业的贸易”。

不过,在2017年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特朗普访华等具体事项上,罗斯总被强硬鹰派指责为过于妥协。

罗斯在纽约的公司总部办公室上挂着一幅在天安门广场拍摄的照片。

总统助手助理纳瓦罗:“鹰派中的鹰派”

就在美国的贸易牌打得火热时,一位“鹰派中的鹰派”,也重回白宫权力中心。

钢铝高关税官宣后,高盛前总裁、白宫温和派加里·科恩辞去白宫首席经济顾问,特朗普身边再无自由贸易主义的中流砥柱。曾与科恩争斗多时、一度被“放逐”的彼得·纳瓦罗,回到特朗普身边担任贸易政策助理,标志着一轮权力洗牌。

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经济学家,在2016年12月被推上新成立的白宫国家贸易委员会主席一职之前,当过媒体的政策分析师,也做过加州大学埃尔文分校的教授。他的专业领域为能源政策。

不过,进入21世纪,这位哈佛大学出身的不知名经济学家突然迷上了“中国威胁论”。他在采访时回忆,他教过的许多MBA学生失业了,而所有的缘由指向中国。

纳瓦罗写过三本关于中国的书,分别叫《即将到来的中国战争》、《致命中国》和《卧虎:中国军国主义对世界意味着什么》。其中,《致命中国》被拍成了纪录片。近日,外媒披露美国钢铁公司曾为拍摄该片提供资金。

1990年代,纳瓦罗三次作为民主党候选人参与地方选举,均以失败告终。

2016年,纳瓦罗成为特朗普竞选团队的政策顾问,与罗斯共同起草了特朗普的经济计划。

2016年12月,特朗普宣布成立新的白宫国家贸易委员会,任命纳瓦罗为主任:“多年以前,我读过彼得写的关于美国贸易问题的书。他论点清晰、研究透彻,令我印象深刻。他很有先见之明地记录了全球化给美国工人们造成的伤害,并为未来复兴我们的中产阶级指明了一条道路。”

特朗普在这份声明中写道:“对纳瓦罗的任命显示了候任总统让美国制造业重新崛起的决心。

彼得·纳瓦罗(Peter Navarro)

这份提名曾引发轩然大波。纳瓦罗大肆在汇率、贸易政策上抨击中国、德国,被美国经济学界视为“叛徒”。

然而,在与自由贸易派的较量中,白宫国家贸易委员会逐渐式微,成为了白宫贸易和制造业办公室的一部分。该办公室2017年9月被划入科恩当时领导的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下面——这意味着纳瓦罗直接听命于科恩,无缘参加一些高级别会议。

纳瓦罗在白宫边缘度过了不太开心的一段时光。不过,他仍在制造业和国防工业基地项目上取得了一些进展,并为特朗普的国防预算增添了一艘濒海战斗舰。据外媒报道,期间纳瓦罗和莱特希泽仍频频见面,特朗普也在会议中多次问起过他。

多名白宫人员向媒体披露,2月12日,特朗普把纳瓦罗叫进了办公室,询问当前的贸易政策为何不能更加激进。

随后,他把白宫办公厅主任凯利叫了进来,宣布纳瓦罗的白宫国家贸易委员会将重新从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中独立出来。

    责任编辑:虞涵棋
    校对:栾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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