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冲咖啡爱好者的河内生存记

莫吉托

把越南誉为咖啡爱好者的天堂不为过。这里满大街都是咖啡馆，比起国内动辄40-50元一杯的咖啡，越南的咖啡一杯甚至不到10元。不管是白天黑夜，年轻人还是大叔大妈，都会坐在路边的小板凳上喝着咖啡嗑瓜子，大概没有哪个地方的人们比这里更爱喝咖啡了吧。

我在河内喝的第一杯咖啡是越南特有的鸡蛋咖啡。在河内工作的Mia同学特意带我去了鸡蛋咖啡的创始店Cafe Giảng品尝。

这家咖啡馆位于还剑湖旁，招牌很小。从一个狭小的走廊进去后坐在二楼的小板凳上，等了一会儿，老板端来一只装着温水的碟子暖咖啡杯，上面是黄色的蛋奶泡，下面是咖啡。照Mia的说法，鸡蛋咖啡的口感类似焦糖布丁。我用勺子捞了点上面的蛋奶泡，没有腥味，甜甜的。她让我趁热把上下层搅拌均匀，否则喝完上面的鸡蛋再喝下面的咖啡会特别苦。

不过我贪甜，也偷懒，觉得自己本来就习惯喝单品咖啡不加奶，不怕咖啡苦，所以稍稍搅拌了后几口就把上面的鸡蛋吃完，结果喝到下面的咖啡，发现低估了越南罗布斯塔咖啡豆的威力，完全苦到无法下咽。但是不能辜负Mia请客的第一杯咖啡，于是强忍着苦涩，将整杯咖啡喝完。

这家咖啡馆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听说之前是因为越南太贫穷，这里的人们就想到了用蛋黄液打发加炼乳来替代咖啡里的牛奶，没想到特别受欢迎，一直保留到现在。菜单上还有鸡蛋啤酒，鸡蛋巧克力等等选择，让人不得不佩服越南人的创造力。

之后我又尝试了满大街流行的冰咖啡加炼乳，炼乳在杯底，滴滤咖啡加在其上。这次我学乖了，把两者充分混合后再喝，果然甜度适宜，只是那杯咖啡还没喝完便忍不住到处找厕所。

也许太冰的咖啡不适合我，接下来我选择喝热的滴滤咖啡。越南的滴滤咖啡很有特色，将咖啡粉放入滴滤壶后，用热水闷蒸一会儿，再加入足量的水，连同下面接咖啡的杯子一起端上来，等它一滴一滴滤下来。一杯咖啡要等十分钟左右，炼乳在旁按需添加。

热咖啡比冰咖啡更加符合我对越南咖啡的想象，不加炼乳想只喝黑咖啡基本做不到，因为实在太苦，炼乳加入后咖啡既顺滑又可口，只是喝完我还是得赶紧找厕所。

我对罗布斯塔豆的生理反应比想象中大的多，每喝一次必拉肚子。大概这些年我已经被阿拉比卡豆惯坏了，总之拉到第三次肚子的时候，我特别特别想喝一杯手冲咖啡，只是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咖啡馆都是越南滴滤咖啡。偏偏这次没有带挂耳包，也不想屈服于全世界统一的星爸爸。在这个咖啡王国竟然找不到手冲咖啡喝，这让我有点崩溃，连游玩都提不起兴致来。

我向在清迈做咖啡培训的Raphael求助，号称东南亚咖啡通的他，向我推荐了Kafeville。他们的泰国咖啡培训师和那里有合作，可以喝到我朝思暮想的手冲咖啡。“但期望不要太高，毕竟和日本欧洲比有差距。”Raphael告诫我。

去Kafeville的路上会经过一条很长很长的菜场巷子，一路飘着市井气息，让我一度怀疑有没有走错。终于，我在菜场旁边的小分叉路上找到了这家咖啡馆，进门看到黑板上画着V60和爱乐压的图，瞬间觉得烈日下暴走半小时是值得的。

河内的咖啡馆大多没有冷气提供，因为这里的店很多没有墙，里外相通。人们喜欢坐在外面面对着马路喝咖啡，而这家咖啡馆有落地玻璃窗和十足的冷气，加上进门就能看到的烘焙机，在河内显得非常国际化。

这里的单品豆有三种，巴拿马，坦桑尼亚和肯尼亚，而且还提供冷萃。豆子都是自己烘焙的，用小盒子装好一份份放在吧台上。老板是个酷酷的女生，英文特别好。我要了坦桑尼亚，选了V60的做法。她手法很熟练。喝完那一杯手冲，我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了，好喝，就两个字。

我厚着脸皮问她还有哪里可以喝到手冲咖啡，她说这样的咖啡在河内大概只有四五家咖啡馆才能做，但是这附近只有她这一家。她给我写了几家咖啡馆的名字，终于感觉掀开了大隐隐于市的河内手冲咖啡馆的布帘。

慕名找到第二家手冲咖啡馆——Gấu Coffee & Bakery ，一进门便被他们家的辣妈机震惊。在国内的精品咖啡馆，辣妈机慢慢变成标配，但在河内，这是我唯一看到有辣妈机的咖啡馆。

坐下后，我要了杯手冲咖啡以及蛋糕。这里售卖真正的法棍和面包，不是路边类似热狗的越南法棍，甚至还有马卡龙。喝完一杯手冲后，还不过瘾，又尝了尝辣妈做出来的意式咖啡。据说店里这位咖啡师在墨尔本留学多年，回来开了这家咖啡馆，意式咖啡和手冲都很不错。

当我提出能不能用意式咖啡豆或者单品咖啡豆帮忙做一杯越南滴滤咖啡的时候，咖啡师拒绝了我，并且很认真地向我解释：越南咖啡必须用罗布斯塔豆做，配上炼乳才可以呢，因为这才是越南咖啡呀。

小哥同样向我推荐了Kafeville里美女老板也推荐的手冲咖啡馆Haka Coffee。他说那里有越南本地种植的阿拉比卡豆。一搜地图，竟然离我住的酒店只有160米，我却从来没有发现过这家咖啡馆。这家咖啡馆的豆子的确是越南本地种植。我要了一杯手冲咖啡，豆子就叫Haka。

点手冲咖啡的顾客比较少，咖啡师帮我做的时候，紧张到手抖。看我在拍照，他又很纠结是冲泡中间停一下等水流下去好，还是继续绕圈冲泡比较好，导致水流断断续续，我怕他更紧张，默默收起了相机。不过即使冲泡水平不佳，但豆子口感还不错，刷新了我对越南咖啡豆的认知，原来这里也有阿拉比卡豆。

离开酒店的那天，酒店送了我一套越南咖啡滴滤壶配咖啡粉作为分别礼物。回国之后，我问起周围喝咖啡的朋友们，谁想要越南的滴滤咖啡。但只要是去过越南的朋友摆手摇头，纷纷表示不用不用。我能理解，因为我自己也还没鼓起勇气试着再冲一杯滴滤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