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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泽克力挺罗内尔:一封事后的短笺

斯拉沃热·齐泽克/文 卢南峰/译
2018-08-22 09:42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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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针对学者艾维托·罗内尔(Avital Ronell)涉嫌对其学生尼姆罗·赖特曼(Nimrod Reitman)性骚扰的争论愈演愈烈。早在2018年6月27日,斯拉沃热·齐泽克就在哲学沙龙网站发文称,自己之所以在支持罗内尔的公开信上签名,是因为了解很多目前无法公之于众的细节。8月19日,齐泽克再次在该网站发文(https://thephilosophicalsalon.com/a-brief-post-script-on-the-case-of-avital-ronell/)表达支持罗内尔的立场,表示:“用艾维托的权力地位来解释原告对这场游戏的参与是荒谬的。如果他确实感到被压迫或骚扰,有许多方式可以表明自己的态度……”甚至直接对指控人的动机进行解读:“他现在如愿以偿:享受媒体对一个模范受害者的关注,这个位置给了他(和他的支持者)所有实际的社会权力,将艾维托这个‘权贵’人物推向社交失能和被排斥的边缘。”

纽约大学终身教授艾维托·罗内尔(Avital Ronell)

现在,针对艾维托·罗内尔(Avital Ronell)指控的所有(选择性)细节都已公之于众,一些记者和朋友(或者更确切说是加引号的“朋友”)问我:你是否仍然坚持为她站台?我对这个问题的直接反应是:你是否仍然相信艾维托有罪?如果是,那我们恐怕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我没有从现有的资料中获得任何新的东西,所以没有任何理由能让我改弦更张。从我的角度来看,在这件事的最新阶段中,有两件事立马显得扎眼。

首先是大媒体(其实也没有那么大)令人惊讶的偏见报道。不仅我(以及其他人)为艾维托辩护的文章持续被拒稿(我只能在《哲学沙龙》上发表),而且120名她的学生联名签署的声援信也没有被报道——这清楚地表明权力在本案中所处的位置。媒体对此事的报道遵循某种模式。《星期日泰晤士报》(Sunday Times)的报道标题是:“猥亵教授艾维托·罗内尔和她‘英俊可爱的’尼姆罗·赖特曼(Nimrod Reitman)见证了接吻变成毒药。”在《星期日泰晤士报》上,未被法庭接受的“猥亵“的具体指控被强调为事实。随后,它们提及艾维托对这一指控的否认,但这种否认本身是相对的,就像在《沙龙》(salon.com)的报道中首先强调原告的说辞:

“‘她把我的手放在她的乳房上,并将自己——她的臀部——压在我的胯部上,’他说,‘她正在亲吻我,亲吻我的双手,亲吻我的躯干。’那天晚上,类似的场景再次发生,他说。”

然后报道继续写道:

“罗内尔否认发生过任何此类事件,纽约大学的调查也没有支持赖特曼关于性侵犯和跟踪的指控,主要是因为没有证人,也没有任何实物证据。(让我们注意到,对于许多提出类似指控的女性来说,这是个熟悉的结果。)他的骚扰指控由一长串电子邮件的话语模式支撑,其中罗内尔给他起了性感的昵称,比如‘宝贝爱天使’(baby love angel)或者‘小猎狗’(cocker spaniel),或者描述了想要亲吻他或者在沙发上与他依偎的愿望。”

因此,罗内尔的否认得到了恰当的提及,但很快就贬值了:人证物证俱无,而两边的说辞针锋相对,在受害者的报告中播下怀疑的种子,是骚扰者和他们的辩护者惯用的策略。简而言之,传递的信息很清楚:虽然艾维托矢口否认,但我们知道这些指控都是真的……

但是,“一长串电子邮件的话语模式,其中罗内尔给他起了性感的昵称,比如‘宝贝爱天使’或者‘小猎狗’,或者描述了想要亲吻他或者在沙发上与他依偎的愿望”,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那么,这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些电子邮件置于它们真正的“模式”中,而这只能由信息的全貌——包含他给她发送的信息——提供。我们现在逐渐知道,他不断使用同样的语言:“致以无尽的吻和爱。感谢你成为我最珍贵的福分”;“我心爱的特别的艾维托”;“给你无尽的爱、吻与奉献”,等等。涉事双方都遵循这种古怪的模式,当原告声称他“因为不想激怒他的指导人而默许”时,这根本无法解释他所使用的语言。他不仅是在忍受她的信息,而是完全陷入相互强化语气的漩涡中。

结果出现了两个问题。首先,这只是古怪的谈话,还是性爱的前奏?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不仅是因为他们一个是男同性恋,一个是女同性恋。这是一种古怪的修辞模式,它如此逾越,是因为它严格建立在不涉及实际性爱的理解之上。(顺便说一下,我知道有很多人以这种方式进行互动。)其次,这种交换对参与双方作用如何?很明显艾维托参与其中并没有别的用心,只是享受游戏,而正如我们现在所知,在同一时期他发给第三方的邮件中,原告称她为“怪物”和“女巫”。那么发生了什么?

用艾维托的权力地位来解释原告对这场游戏的参与是荒谬的。如果他确实感到被压迫或骚扰,有许多方式可以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且肯定不会损害他的地位。我看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假装)与她建立私人情谊,以得到她的帮助,促进自己的事业,然后当他没有得到期望的结果时,就一脚把她踢开,因为她足够道德,不能给他凌驾他人的特权,而继续在专业领域专业地对待他——就是这么简单。他现在如愿以偿:享受媒体对一个模范受害者的关注,这个位置给了他(和它的支持者)所有实际的社会权力,将艾维托这个“权贵”人物推向社交失能和被排斥的边缘。

本文原载于2018年8月19日哲学沙龙网站(http://thephilosophicalsalon.com/)

    责任编辑:韩少华
    校对:施鋆
    澎湃新闻报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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