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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中国人办的民间诗歌奖,又为世界级诗人颁奖了

澎湃新闻记者 冯双
2018-09-21 11:28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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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是由诗人黄礼孩创办于2005年的中国民间诗歌奖项,每年评选一次,获奖者包括多位世界级诗人,如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波兰大诗人扎加耶夫斯基、德国诗人恩岑斯贝格等。2018年9月18日,第十三届“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在广州揭晓,获奖者是澳大利亚诗人莱斯·马雷和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

黄礼孩和前来领奖的诗人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是近十余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的热门人选。他于1930年出生于叙利亚,他是著作等身的诗人、思想家、文学理论家、翻译家、画家,著有《身体之初,大海之末》《白昼的头颅,黑夜的肩膀》等20多部诗集,并著有《阿拉伯诗歌入门》等近20种文化、文学论著及部分译著;其诗集中译本有《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和即将出版的《我的焦虑是一束火花》。

“今天的世界,至少在我眼里,无论从什么角度去审视,都仿佛一座正在爆发的火山,将熔岩喷射到四面八方。”阿多尼斯在答谢词中说。他谈到诗人的双重责任——对诗歌和对历史的责任:“对诗歌负有责任,因为诗歌今天面临着迫切的问题:它的过去是什么?今天的位置何在?什么是它的未来?对历史负有责任,因为历史是诗歌和政治、诗歌和人、人和世界相遇的空间,这种相遇已经愈发含混不清。”

阿多尼斯在颁奖礼现场

他还谈到关于“东方”和“西方”的新思考:

我是谁?我来自“西方”吗?什么是这个“西方”?我来自“东方”吗?这个“东方”又是什么?或者,我来自东西方之间,这个“之间”到底是什么?

我提出这些问题,还因为我们当今的文化,实际上仍然建立在英国诗人吉普林那句名言的基础上:“东方就是东方,西方就是西方,两者永远不会交汇。”

我是否应该说: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东方”,也都有他自己的“西方”?

我是否应该说:在“东方”,有着许多个东方;在“西方”,也有许多个西方?

但是,在当下,这个西方是什么?在当下,这个东方又是什么?

空间的地理是否和语言的地理相吻合?又在多大程度上吻合?艺术品是否如同手工制品?一首诗篇,是否无异于一辆自行车或一件衬衣?

这个世界,从外部观之,危机重重;从内部观之,正在解体。

再一次:怎么办?

再一次:今天,诗歌创作意味着什么?

澳大利亚诗人莱斯·马雷与他的老式打字机

另一位获奖者莱斯·马雷先生因身体欠佳未能到场。这位诗人不使用互联网,一个月之前他通过邮局寄来中国的答谢词至今没有抵达,主办方通过澳洲诗人客远文先生驱车前往莱斯·马雷的农场,录制了诗人的答谢视频,并由香港的翻译家宋子江先生整理发布。

“‘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是我在中国获得的第一个诗歌奖。感谢创办‘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黄礼孩先生,感谢客远文先生,感谢译者宋子江先生。三年前译者宋先生来我家访问,我就从他口中听说过‘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今年冬天接到他的电话,他代表黄礼孩先生通知我获得了这个奖项,我真是深感荣幸,无以言表!我不用电脑,也不上网。‘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主办方,以及居中联络的客远文先生和宋子江先生都费煞苦心,因此我想再次感谢他们。”莱斯·马雷在答谢视频中说。

他这样解释自己离开互联网的原因:

我的打字工具是一架老式阿德勒打字机,是一个电脑商人送给我的,为了报答他,我便从此不上网。

我想保留自己的隐私,不愿让自己写好或写错的一切永远留存在网络空间。在电脑上写诗有点像在屏幕上进行雕塑,它是一种缝补丁的工作,然后所有补丁都会消失,一切的苦心经营最终都会消失。这样写出来的诗,读起来仿佛都早已发表过了。最致命的惰性就是向身处的时代妥协。我把诗付诸笔墨前,会在心里打草稿,这个阶段的想象非常重要,它是最自由的。我的诗不会有很多份手写稿,通常只有一到两份。心里一份,打字稿一份。或会修改,再打一份。头一天看不到的沙石,通常第二天再打字时就会解决问题,扫清疑虑。

莱斯·马雷还谈到诗人的心神:

诗人有三种心神。一种是身体;另外两种都是心理的进程,即日光意识和梦中意识。若有任何缺失,诗都不会完整。一旦其中一两种被压抑,无论最后写出什么,其立心都不够纯良。人很自然地就会以三种心神合一的方式来思考。对于自己的诗作,我们只需要问:这首诗中梦的面向为何?梦得好不好?舞得好不好?有多好?三种心神结合得好不好?最后还有,眼前的这首诗是否属于一首更伟大的诗?这首更大的诗歌颂什么,歌颂谁?它又想杀死什么,杀死谁?

对于获奖名单中的世界级诗人而言,恐怕并不缺少这样一个中国诗歌奖,为什么“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坚持把奖项颁发给这样的诗人?

黄礼孩在采访中表示:“这个奖最初的宗旨是授予在漫长的岁月当中坚持写作的诗人,而且越写越好、为人类贡献了精神之光的诗人。一个有公信力的诗歌奖必须在文本上站得住,如果只是一个在写作途中的诗人,他/她的作品未必经得起时间的淘汰。能成为世界顶级诗人,说明诗人的诗歌对人类的普遍真理是有所探索,其诗歌自由思想因为有效的传播而获得心灵的认同,这样经典化的诗人是我们所看重的。也许我们需要很多诗人,不同层面的诗人,但就‘诗歌与人’这个奖来说,我们要的是对人类文明有贡献的诗人。唯有这样的诗人才能帮助诗歌奖走向时间的金字塔,让诗歌闪烁不朽的光芒。我们希望读者去读一流的作品,而不是把眼光停留在二三流作品那里,浪费了我们的时间。一个奖的建立需要一流的作品,也需要一流的诗人,当这个奖的权威性得到认同,其文本就会得到广泛的传播,如此才能建立起这个时代诗歌闪耀的群星。”

“你说得对,一个世界级的诗人不缺这个奖,某种意义上是这个奖需要顶尖的诗人,就像一匹马在寻找它匹配的骑手。一个有精神的诗歌奖应该向着伟大的灵魂走去,而不是诗人走向这个奖。正是这些我们同时代的伟大诗人,他们的获奖,他们的名单链接起来就成为大地上美名,成为永恒之诗。但同时我也相信一流的诗人也是需要一流的诗歌奖的鼓励。诗人是需要鼓励的,需要有思想高度、独立精神和自由思想之奖的鼓励,如此,诗歌精神才能赢得更多的时间与空间。”黄礼孩向澎湃新闻表示。

“一个诗人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后,当受到更多人的关注,他/她对品质的东西要求越来越高,也就是有了自己的价值倾向、审美标准和立场。对于有自己的诗歌原则的诗人,不是你送一个奖给他/她就要。”黄礼孩回忆,此前波兰大诗人扎加耶夫斯基在接受这一奖项时,对“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的背景进行了了解。“当他知道我们是一个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只注重诗学与精神性的诗歌奖时,他欣然接受了这个有理想抱负的奖。那个时候,国内也有别的奖项有意向颁奖给他,但他只来广州接受我们的致意”。

“2016年,已在1992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圣卢西亚诗人沃尔科特,当我向他伸出橄榄枝时,他了解到特朗斯特罗姆、萨拉蒙、扎加耶夫斯基等诗人都获过我们的诗歌奖,他就知道这个诗歌奖已经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他乐意接受了我们的诗歌奖。一个已经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人,他愿意再接受我们的奖,在答谢词中感谢这个奖给予他的巨大荣誉,我相信他的接纳里有着慎重的考虑。”黄礼孩说。

《诗歌与人》专刊

附:“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历届获奖名单

第一届:葡萄牙诗人埃乌热尼奥·德·安德拉德;

第二届:中国“七月派”最后一位老诗人彭燕郊;

第三届:中国诗人、翻译家张曙光;

第四届:中国诗人蓝蓝;

第五届:俄罗斯诗人英娜·丽斯年斯卡娅;

第六届:瑞典诗人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

第七届:斯洛文尼亚诗人托马斯·萨拉蒙;

第八届:中国诗人东荡子;

第九届:波兰诗人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第十届:美国诗人丽塔·达夫和中国诗人西川;

第十一届:英国诗人乔治·西尔泰什和圣卢西亚诗人德里克·沃尔科特(终身成就奖);

第十二届:德国诗人汉斯·马格努斯·恩岑斯贝格;

第十三届: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和澳洲诗人莱斯·马雷。

    责任编辑:彭珊珊
    校对:徐亦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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