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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卡:逃离德黑兰禁忌,去大马士革末日狂欢

2018-10-18 18:35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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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一看上一篇写的麦加,时隔很久了。笔者阿里本想写第二篇的时候,在日本买了大阪转机的机票结果被台风困在东京。每日睡在胶囊里被温泉腐蚀了热血。回国后被艾哈迈德喊去了南疆体验旅行,在塔克拉玛干西侧画了一个圈。之后又和阿卜杜勒办理中东腹地一个特殊国家的签证,一拖就……好吧,我承认全是因为懒。

一部电影

南疆回到北京,恰巧看到一部2017年的伊朗导演阿里·苏赞德的电影--《德黑兰禁忌》(Tehran Taboo),思绪又拉回了两次伊朗的经历。(以下图片内容来自电影截图)

2013年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街头,一个很小的航空售票处内,特价机票从喀布尔经马扎里沙里夫飞到伊朗的宗教圣城马什哈德,于是便前往了一座我当时其实从没听说过的城市。总认为自己在伊朗的第一站会是德黑兰,却很巧的去了马什哈德。到了伊朗的第一瞬间,在喀布尔围绕心头的紧张感瞬间被解封,我仿佛呼吸到一股自由的空气。这句话在因宗教严苛而闻名的伊朗使用很不恰当,不过相比喀布尔,伊朗的安全真的会使我放松身心。

马什哈德是伊朗的开始,而后在东部、南部、西部绕行一大圈,最后才来到首都德黑兰。这一圈下来,体验到了伊朗各种严苛的宗教禁忌,把那口刚刚呼出的自由空气又生生咽了回来。1972年,当时的巴列维国王在波斯人引以为傲的波斯帝国旧都波斯波利斯举办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大宴会,花费了2亿多美元宴请了全世界众多国王、贵族、总统前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宴会,以庆祝波斯帝国建国2500周年。1979年,以具有浓重宗教特色的领袖伊玛目·霍梅尼为首,带领终于坐不住的人民,推翻了这个腐败无度的王朝,发动了著名的伊斯兰革命,伊朗变了天,严苛的宗教禁忌从此开始笼罩着整个伊朗延续至今。

以游客的身份在伊朗行走,可能并不会对此有过多感受,甚至觉得伊朗人对游客很热情。不过很主观的说,我对伊朗人的这种热情持保留态度。总的来说伊朗人是不错的,不过对外国游客超乎常人的热情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伊朗因伊斯兰革命变天之后,长期处在严苛的宗教控制和经济封锁之中,普通伊朗人对伊朗之外的世界有一种自己的幻想,而能够为这种幻想找到的输出口,就是这些来自外国的游客。在这些外籍游客身上,伊朗人的热情和照顾扑面而来,让游客觉得他们质朴又热情洋溢。其实看看伊朗人对阿富汗难民的态度和对自己国家穷人的态度,就能了解真实的伊朗人。我在伊朗不止一次因坐长途大巴车而被伊朗人请客吃饭,也因在里海边的酒店和老板闲聊,老板就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要把自己16岁的女儿嫁给我。这些事情都不那么真实,无功不受禄的感觉其实并不好。

2014年重回伊朗,这期间其实有一段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在2013年的时候,伊朗并没有太多中国游客前往,从2014年开始,随着马汉航空开通前往中国的航线以及国内中国旅行网站大量推行伊朗产品之后,见惯了中国游客的各大旅游城市的伊朗人,开始对中国人变得不那么“热情”了。使得我2014年再回伊朗之后,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点落差。

这次从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直接飞到了伊朗首都德黑兰,这座城市的五味杂陈我之后会专门来说说,这次还是说电影,会有轻微剧透。

电影讲述了在严苛宗教环境下的伊朗,三个女性的暗黑命运。电影的尺度相对伊朗的宗教环境来说,估计导演和演员都得被绞刑。导演阿里·苏赞德来自伊朗的历史名城设拉子,电影中不仅仅是露点的镜头让人觉得尺度大,更因为它在触及伊朗严苛宗教禁忌的敏感神经,将这些人的命运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甚至像扇了现世伊朗一记重重的耳光。伊朗电影拍的好其实是很多电影迷都知道的事情,也有不少伊朗电影反映着严苛的宗教禁忌。而这一部电影确实是近几年相对伊朗的环境来说极其大胆的一部。不过为了一种保护,这部电影采用了转描的手法,因此看起来像一部动画片,当然,这可不是给孩子看的动画片。

电影几乎火力全开的去暴露和批判伊朗社会问题,导演在情节上用的猛药可谓不余遗力,但效果似乎过犹不及。比如卖淫女、一夜情、毒品、地下酒吧等,但只是比较浅层和博人眼球的讲述了伊朗的症状,却不足以鞭及更深的症结。电影中的人物之口都在控诉这个社会的不公,无辜之人被恶徒们逼上绝路,刻画出了德黑兰表面虔诚实则是一座堕落腐败的炼狱场,不过电影有些偏离了现实轨道。

电影中一些突出点值得拿出来分享,丑陋却赤裸。在我2013年和2014年去的两次伊朗行程中,并没有太多切实的感受,不是德黑兰的问题不存在,而是自己那时比较肤浅,关注点也不在社会问题上,着实有些可惜。只能通过之后这么多年里跑了中东其他地方,并结合在伊朗的回忆,来更切身的去体会一下电影中的伊朗。

电影的开场就比较上劲儿,无法和吸毒丈夫离婚的女主角为了生计,带着聋哑孩子在出租车上给司机口交。我则更关注她回到家中摘掉头巾的状态,那条红色头巾在冷色调的房间内显得还是很扎眼。她为了最终能离婚,被有失公正和贪腐无度的法官收做情人,并满足这个男人喜欢被性虐的特殊癖好。头巾包裹之下的伊朗在私密环境下尺度之大令人唏嘘。讽刺的画面是,女主角的孩子在窗外独自踢着足球,屋内却是肮脏的交易。

 
 
 
 
 
 
第二位女主角出场在一所伊朗的地下酒吧内,这里的女孩们都不带头巾。有关头巾在伊朗确实是一个很明显的社会现象。严苛的宗教环境下所有女孩出门都会带着头巾,不过我注意到电影中很多镜头都不戴头巾,尤其是这样地下酒吧的环境内。在伊朗坐国际航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有些女孩一出伊朗海关,就会摘掉头巾。所有飞离伊朗的航班,在离开伊朗国境线的时候,机上广播会提示现在已经飞离伊朗国境线,可以开始饮用含酒精的饮料。这个播音的开始,就会有伊朗女性摘掉头巾,仿佛是一道解放的号令。地下酒吧在德黑兰是一种隐匿的存在,我没有去过,这些酒吧也是一些恐怖袭击和宗教警察都喜登门的地方,因此危险性很高,但依然阻挡不住年轻人对他的热爱。第二位女主角就在此和做音乐的男孩发生了一夜情,事后女孩以此来敲诈男孩为她做处女膜修补,为的是嫁给迪拜富商。女孩多次寻找男孩,男孩到处乱求医,甚至找到了中国制造的假处女膜,但无法解决落红的问题。最终,男孩找到一家需要花三百万吐曼(伊朗货币单位,最基础为里亚尔,1吐曼=10里亚尔)来缝合处女摸的私人诊所,对男孩来说这是一笔巨款,他需要通过贷款来支付这笔费用。我算了一下,三百万吐曼折合人民币也就是6000元左右,看来这样一笔钱已经可以让一个普通伊朗男孩喘不过气来。
 
 
 
 
第三位女主角是一个希望寻求自己事业的女性,经过两次小产的她,仍然希望在第三次怀孕的时候去工作,她不为钱,是为自己。然而找到新工作需要丈夫签字的环节阻挡了自己的心愿,因为丈夫不希望她出去工作。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小细节,她的老丈人是一个表面一本正经的威严父亲,却独自躲在家中看着色情类节目,当有人呼唤他时,立刻将电视画面切换成了新闻频道。第三位女主角最后的命运也最惨,她为了帮助第一位女主角的孩子,留错了电话,被线人举报成妓女,最后纵身一跃跳下了楼,不过死前的她配合血红色的风筝的画面却很美。
 
 
 
 
 
 
 
电影中有不少好看的空镜场景,作为过度,很是好看。比如飘雪的监狱、不同状态下的公寓、描述美国罪恶的涂鸦,还有绞刑之后被吊车吊起的尸体。这个画面像极了《逃离德黑兰》中的画面,当然它们的出处都是伊斯兰革命时真实的历史资料照片,不同之处在于,现在的人们拿起手中的手机争相拍摄,冷漠的看客身份更反讽着这个国家的律法。
 
 
 
 
 
影片中还有几次拍证件照的画面,不同的人,不同的需求,不同的境遇,摄影师选择了给出了不同的背景。法庭上要用的证件照,摄影师换成了深沉的黑背景;找到新工作的证件照,摄影师用了明亮的白背景;需要上公立学校的小男孩,又被摄影师换成了黑背景;而想要结婚的女孩,摄影师不仅给她换了象征彩色的蓝背景,还允许她摘掉头巾;而被骗和深陷贷款压力的男孩,只想纪念一下自己,不仅选择黑背景,还拒绝了摄影师让他微笑的要求。
 
 
 
 
一位摄影师

这组出现在电影中的证件照,让我想到了现实中一位来自马格南图片社的伊朗女性摄影师Newsha Tavakolian,她拍摄的一组照片Listen,运用了主观表达的肖像拍摄,更加真实的展现了一组伊朗女性肖像。电影中转描的手法多多少少脱离了现实,而观看Newsha Tavakolian的作品,更具有代入感。

1979年伊斯兰革命以后,伊朗女性不允许参加任何公开形式的演唱或表演。因此Newsha Tavakolian制作了六位女歌星CD的虚拟封面。图片本身作为二维平面载体也无法表现声音,不过通过她的拍摄,展现出那些女歌星发自内心地唱着歌谣的画面,仿佛能够听到她们内心的呼喊,让画面具有了“声音”的感觉,读者可以用心去“聆听”。伊朗现代女性渴望自由的表达,却又苦于现状,无处发声。(以下图片来自马格南图片社©Newsha Tavakolian)

 
 
 
 
 
 
 
 
 
 
Newsha Tavakolian除了拍摄伊朗本国的内容之外,也长期活动与中东地区,尤其是她更为年轻时做国际记者的时候,活动范围包括沙特阿拉伯、也门、伊拉克、叙利亚、黎巴嫩、巴基斯坦等国。几年前我羡慕极了中东本土的摄影师,他们无论从文化、语言、时间,还是地理区位上,都能特别方便的拍摄中东本土激烈的问题和冲突,甚至产生过长期混迹于中东地区的想法。不过随着成长,才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内容还是中国国内,发生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切身相关的一些事,至此自己拍摄的项目才回到国内,中东成为自己真正的兴趣目的地,每年抽出一段时间在中东走一走足矣。

虽然我去过两次伊朗,走了伊朗大部分城市,不过对伊朗的体会并不算深刻。外界对伊朗的宣传有着许多固有的印象,我每去到一个国家,都希望能够看到这些固有印象之外的主观感受,可惜在伊朗还是被束缚了。我在两伊边境的战争废墟拍摄了一张照片,当时伊朗一座女校的学生去这里参观,并站在废弃的坦克上互相拍摄,我恰巧捕捉到了这一画面,然而这个画面貌似符合了外界对伊朗的一种幻想,所以运气不错,照片获得了一些成就,比如《美国国家地理》全球摄影大赛,并且在世界各地展出。但说实话,自己其实并不太喜欢这种特别标志性的东西,而且它迎合了那种固有的印象。

该图片获得2015年《美国国家地理》全球摄影大赛人物类优秀奖 ©علي

一座老城

电影中同样有封禁伊朗于固有的印象,比如伊斯兰革命之后昏暗的伊朗,仿佛这里永远处于暗夜之下,才符合伊朗的气质。大多数人们认为中东地区就是这样暗无天日的环境,特别像海湾战争中的科威特,大火燃烧石油的浓烟遮天蔽日,世界末日的既视感。但是现在,真正在人们眼中处于暗夜下的战乱国家叙利亚,却有着不一样的夜生活。

大马士革的夜晚是什么样的?去到大马士革之前,我以为会是昏暗的,甚至夜晚的大马士革会因战争而宵禁,人们走在街上提心吊胆,早早躲回家中。2017年8月,我和艾哈迈德一同前往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发现自己固有的幻想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去到叙利亚之后才发现,叙利亚是一个高度世俗化的穆斯林国家,在这里宗教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清真寺旁就是一座大教堂,裹着头巾的穆斯林女孩经常和穿着吊带裙的基督教女孩一同穿梭于中世纪的大马士革老城街巷。这里不是外界描摹的宗教严苛的伊朗感,而是被政治严苛打压下却高度世俗化的国度。(以下图片来自摄影师 ©علي)

 
 
每天清晨,我和艾哈迈德坐在大马士革新城的Cham Palace酒店楼顶的旋转餐厅,享受着这里舶来的法式早餐,俯瞰着这座城市的苏醒。沿着著名的倭玛亚清真寺方向看去,时不时会有一团黑烟在五公里外的城郊升起,那是正在交战的战争前线,每天能够听到几十次爆炸的声音。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一切,像一场不真实的电影。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大马士革日常。交战是一种默契,谁也不越界,谁也不示弱,这样的戏码天天上演,而导演是这个国家的政治家。我并不是渲染一种大马士革的危险,相反,战火边缘之内的大马士革,秩序井然,生活照就,且当战火是一场表演,而延续的平凡生活才是真正填满大马士革街角的本质。

8月的大马士革,在白天依然炎热难耐,我和艾哈迈德经常在日落后才出没在这个城市。

 

夜晚的大马士革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这里沁着一种东欧剧变前人们末日狂欢的麻痹感。在大马士革老城东,也就是离着交战前线更近的地方,藏在中世纪弯曲的街巷内,有很多供年轻人娱乐的酒吧。我们俩也经常在夜晚,进入这些没人在乎名字的酒吧,同叙利亚的年轻人喝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是这里年轻人最贴切的描摹,因为他们也不知道第二天醒来,这座城市是否还存在。这样强烈的反衬,让酒吧内的年轻人可以忘乎所以,尽情享受当下。毕竟还是穆斯林国家,每个人只能在酒吧内领到两张饮酒券,购买两杯酒。仅仅是这两杯酒,已经是他们麻痹自我最好的良药。因为“事实就是这样:碰不得的禁忌,不宜居的生活,不可说的言论,无形的条条框框,永久流产的不被接受的思想……”(摘自《天鹅绒监狱》)

会有大马士革的年轻人对两个东亚面孔感到好奇,端着一杯酒走过来,几句寒暄之后,就陷入他们原本生活被打压下的沉默。

 
 
喜欢大马士革吗?

当然,这里是我的家乡!但是,这里的每个年轻人,都在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想离开,可我没有办法,我不想去欧洲做难民。可能去伊拉克读研究生是个逃兵役的办法。

问一句伊朗式的提问,你的信仰是什么?

我是基督徒,但我更信仰自由。

我是穆斯林,但我也很相信科学。

明天怎么办?

重复。

 
 
大马士革每夜的狂欢,持续到很晚。在酒吧阿拉伯电子乐的重低音下,可以掩盖掉城外炮弹爆炸的声音,当然,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那一声沉闷的重低音,是爆炸还是音乐,管它呢,谁在乎。因为每个人都知道,炮弹打扰不到这里的末日狂欢。我不能说大马士革是一座多么有希望的城市,严苛的政治环境让这里的空气有一种凝固感,人人自危,不敢言说,每个街角都是警察。而夜幕降临后的大马士革,却成为人们在心灵上的避难所,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方式来麻醉现实。

走出酒吧,街头随意散落着几根倒塌的古罗马石柱,几个拿着酒瓶的年轻人七倒八歪的瘫坐在古罗马石柱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这个场景像极了我在真正的罗马看到的样子,古罗马斗兽场外的酒吧门口,那些拿着酒瓶的欧洲年轻人在那一瞬间与这里没有差别。

大马士革城东战火纷飞,隐匿在城墙庇护下的老城,有着末日前的夜夜笙歌,我相信交战前线无论是政府军还是反政府军的士兵们,疲乏和无聊是最大的情绪,他们何不想穿过多马之门,来老城东喝一杯。城东是年轻人的乐园,而大马士革城西的郊区外,是真正的儿童乐园。

内战爆发后的叙利亚,其实一直留着一条小小的“尾巴”,这是一个极其安全的地带,那就是从大马士革去往黎巴嫩首都贝鲁特的道路。这条路驶离大马士革仅仅几公里,就是大马士革城西的郊区。由于一直未受到战争的打扰,叙利亚政府在城西建立了很多儿童乐园,希望战争中的国家留下一片给孩子们的净土,虽然可能是一种麻痹儿童的手段,但至少孩子们确实有这样一片安全的乐园。

叙利亚的儿童懂得害羞,不像巴勒斯坦难民营的孩子,更不像逃离叙利亚之后那些叙利亚难民的孩子。他们腼腆,会说几句简单的英语,更显示出了他们的可爱。这些儿童乐园和城东年轻人的酒吧是一样的存在,都是大马士革夜幕下真正的庇护所。

 
 
 
伊朗因严苛的宗教带来暗夜,仿佛没有白昼。看似永无天日的大马士革,散布于城市中世俗的夜晚,末日狂欢,却不知道天明是什么样的。好在晚于我和艾哈迈德前往大马士革的阿卜杜勒带回了叙利亚的消息,他所在大马士革的那几天,正好赶上大马士革南部战线交火的最后几日,大马士革的和平指日可待。现在叙利亚的局势正在好转,也有不少“有办法”的游客开始进入叙利亚。这个等待了7年游客的国家,正在恢复日常。不过依然有一个担忧,现在短暂的安逸和和平,依然会因“全世界杀人最多的医生”,让叙利亚的明天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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