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审判宣判70周年｜东京审判之后的中国国内格局

 【编者按】12月13日，“纪念东京审判宣判70周年——东京审判 · 巨幅长卷油画及影像图片展”在中华艺术宫开幕，分油画展和影像图片展两部分进行展出。同时，纪念东京审判宣判七十周年研讨会也在中华艺术宫举行，本文为上海市中共党史学会会长忻平在研讨会上的发言。

我发言的题目是“东京审判与中国国内格局”，我想讲三个观点：

第一，东京审判是抗战胜利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的一个标志。抗日战争是中国人民从鸦片战争以来的唯一一次以胜利结束的反侵略战争。代表着中国近代历史以来的外族入侵的终结。东京审判是和平对战争、文明对野蛮、正义对邪恶的一次大审判，东京审判以反和平罪、战争罪、反人道罪审判战犯是历史道德的进步。从而在人们的心中筑起了一道历史道德高地与法律高地。保卫和平、反对战争成为世界的共识，这一共识也是历史的进步。2005年9月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指出：东京审判“伸张了国际正义，维护了人类尊严，代表了全世界所有爱好和平与正义的人民的共同心愿。这是历史的审判!这一审判的正义性质是不可动摇、不容挑战的!”

第二，战争改变了中国国内格局，东京审判对世界和中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首先，民族国家观念至上。东京审判明确以反和平罪、战争罪、反人道罪追责，确定了发动战争、侵略他国、他民族与残害民众是一种罪行。侵略主权国家有罪，东京审判强调了这个理念。不仅是在世界法制史上一大进步，也树立了一种基本观念。

其次，民主思想深入人心。专制独裁不得人心。试图将自己国家的体制尤其是专制独裁体制强加到被侵略国家和民族更是不得人心。

再次，国家统一是人心所向。由日、德、意法西斯发动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范围最广、生命财产遭受最巨大的战争，中国又是其中受害程度最深的国家，日本侵华战争是近代中国历史上从未遇到的最为残暴、地域最为广大、时间最长的一场亡种灭族的侵略战争。因此，抗战也是中国历史上首次各阶层、各社会团体的最大范围的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反对外族侵略的全面战争。

客观上促进了中国历史进步。中国首次进行了全民族动员，这种前所未有的动员本身就是一种历史进步，反对分裂、要求和平的思想启蒙了全民族，成为中华民族的共识。中共也在领导抗战中跳出了束缚，发展壮大，发展成为全国性的政党，这三个观念都对中国当时和日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第三，东京审判的前后，国内政治格局发生了深刻变化。抗战胜利后，中国往何处去？国、共在携手打败日本侵略者后，开始谋划战后中国的建设。提出了三条道路，三个建设方案。

国民党提出了建立一个专制独裁的资产阶级国家的方案。抗战胜利后国共进行了重庆谈判。签订了《双十协定》。但是国民党违背民意，试图独占中国。战后，国民党召开六大，拒绝了中共和其他民主党派提出的联合政府的要求，蒋介石在会上提出要“只有消灭中共，才能达成我们的任务” “共产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强调当务之急在于团结本党，建立反共体系，为发动反共内战制造舆论。为此，就在东京审判的1946年开始全面内战，对解放区进行全面进攻和重点进攻。

民主党派此时提出了建立政治上学习美国民主制度，经济上学习苏联的计划经济的不同于国共两党的中间道路方案。抗战胜利后，九三学社、中国民主促进会等纷纷成立。1945年10月，中国民主同盟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提出了“反对独裁，要求民主；反对内战，要求和平”的政治主张。1946年中国民主建国会提出“建设一种新资本主义的经济和新民主主义的政治，而其斗争方法和态度又是和平的、渐进的，在本质上而是改良的”“坚决反对保守反动的道路，也不愿意走向暴力革命的道路”。试图走国共两党中间的道路，这一主张成为代表性的说法，也被称为中间道路。

1945年中国共产党召开了七大，目的是争取光明的前途，反对黑暗的前途。毛泽东在报告中提出了党的政治路线，即：“放手发动群众，壮大人民力量，在我党的领导下，打败日本侵略者，解放全国人民，建立一个新民主主义的中国。”报告还提出“废止国民党一党专政，建立民主的联合政府”，为争取抗日战争的胜利和新民主主义革命在全国的胜利提供了最可靠的保证。

东京审判后一个观念深入人心，那就是非正义的战争不得人心，国内争取和平，反对内战独裁的斗争日益激烈。三个方案、三个前途、三种建国蓝图。究竟走什么道路？建什么样的国家？1946年国民党不顾民心，悍然发起全面内战，民主党派没有军事实力，提出国共双方交出军队，建立资产阶级共和国。在激烈的战争和实力对抗面前，事实证明第三条道路走不通。这一点他们自己也感悟到了。1947年底到1948年初，中国民主同盟指出：“在民主运动胜利高潮快要到来的现阶段，中国已分成了两个营垒，一方面是反动的营垒，另一方面是革命的营垒；一方面是民主的人民的营垒，另一方面是独裁的人民的营垒。不属于这个营垒，就是属于那个营垒。中间的地位是已经不再存在了。”

至此，中国就只剩下光明与黑暗两个阵营，中国面临两个前途、两种命运的决战。历史证明了，革命的光明前途取得胜利，只有共产党可以救中国。

东京审判有不足，留下了遗憾。但其意义仍然重大。其彰显的公理与正义的价值观，对国内民众的影响很大，反对战争、爱好和平成为中国的民心所向，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实力大增，信心爆棚，忘记了好战必亡。忘记了1946年1月东京审判体现出来的民心厌恶战争、厌恶独裁的世界明理。最终，公理战胜了国民党强权。

七十年后来回看历史，我想，东京审判显示了民心和法律背后的历史逻辑。东京审判具有促进中国历史进步、普及进步历史价值观的积极意义。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