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汇报：对“负面流量”的追逐，谁来踩下刹车

时隔不到半年，某位男明星的桃色丑闻再一次霸占社交网络，而不到半个月前，某位女明星的家庭纠纷也被摆上舆论“台面”。如果说这些“八卦”，第一时间揭穿了某些明星精心营造的“好好先生”“独立女强人”的形象设定，尚且是让公众擦亮了眼睛，可此后当事人没完没了的爆料和扯皮，八卦自媒体和平台跟着“煽风点火”，把这些无价值的内容屡屡推送到公众面前，让人心生厌烦甚至感到恶心——如此八卦究竟有完没完？

公众感到厌恶并不奇怪。注意力经济时代，艺人自身需要增加曝光量、自媒体公众号谋求提升点击率、网络信息平台想要提高用户粘性，这些都无可厚非，但是反复“爆炒”八卦，用负面流量跑赢关注度占据“热搜”，这样的注意力变现无异于涸泽而渔，毁掉的是公众对演艺圈和资讯平台的信任。

网友把看八卦戏称为“吃瓜”。昔日“八卦周刊”盛行之时，用所谓“周一见”“八点一刻发”撩拨着部分人的窥私欲。因为是端不上台面的灰色内容，八卦这只“瓜”端上来时遮遮掩掩，欲盖弥彰。而明星这头，似乎将隐私视若珍宝，恋情婚姻藏着掖着，生怕被这些藏在暗处的镜头“偷拍”到。一旦负面新闻被曝光，轻则形象崩塌，重则演艺之路断送。不胜其扰的明星一度以受害者的姿态控诉挖人隐私、炮制绯闻的恶劣行径。

可没想到，在“八卦周刊”遭到整治已然没落之后，明星反倒扮演起“爆料”的角色，自揭隐私，反复炒作丑闻，甚至造假来误导舆论。同一只八卦“瓜”，披上不同的话题包装，轮番端到公众眼前。

此前某女明星情感纠纷细节，被当事人连发多条微博，名为 “爆料”，实为“骂街”。不出半天，女明星“从容接招”，嘴上喊着 “尴尬丢人”，却一次次在微博隔空喊话忙得不亦乐乎，甚至配上自己的恶搞表情包。男明星因桃色丑闻牵涉到刑事案件，无论是其情感纠葛程度还是手段，一时舆论哗然。紧接着，各路八卦自媒体、平台一拥而上，今天“八一八”案件内幕，明天“八一八”涉事人的履历、情感经历，甚至有好事自媒体炮制当事人回应，误导公众舆论，强行制造话题热度，成就流量泡沫。

真理越辩越明，可八卦越炒越反胃，暴露某些明星素质低下、霸占公众资源、缺乏好作品只能靠丑闻维持曝光度的窘迫。这些隔空喊话里，张嘴就是百万千万级的金钱“交易”，社交网络徒留下数不清的名牌奢侈品与名流合影。几回合下来，更坐实了公众对明星私生活混乱、纸醉金迷的印象，网友恶感陡升，纷纷拒绝，“这瓜我不吃”。

“瓜”越吃越多，形象崩塌的明星越来越多，可公众发现，他们付出的代价却越来越小，甚至依靠这种负面新闻曝光率从中收获利益，甚至美其名曰“越黑越红”。已经离婚的反复在公众面前秀恩爱，消费“好男人”“好女人”形象，坐实私德有亏的，广告代言、综艺通告、影视邀约一个没少。女明星在感情纠纷里顺利收获勇敢追爱的形象，登上情感类综艺，甚至在日前还能联手平台方发起商业推广，以此再度登上热搜。男明星去年丑闻爆出后，“气质大叔”形象崩塌，却能继续坐镇某综艺，对着青年演员大谈人生、大谈演技。网友不禁反问，你的艺德在哪里，而你的作品又在哪里？

大数据时代，仅仅以算法为核心的推荐机制已经遭遇批评，靠文艺作品和文化产品立身的演艺圈和资讯平台，更需要思考什么样的内容应该进入“推荐”和 “置顶”。一方面，明星需要明白有些私事不应占用公众资源，把清朗还给网络空间；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内容产业链上的各方对 “负面流量”的追逐应该踩下刹车，是时候真正潜下心来搞创作，堂堂正正地端出好作品了。

（本文刊于《文汇报》2019年01月24日09版，原标题为：对“负面流量”的追逐，谁来踩下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