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未逝》意在反特朗普？贾木许：我对政治不感兴趣

第72届戛纳电影节开幕伊始，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总统特朗普又一次成为焦点。

先是在当地时间5月14日举行的主竞赛单元评委见面会上，来自墨西哥的评审团主席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在回答记者提问时，批评了美国正在推行的反移民政策和修建边境隔离墙的做法。

“我并非是政客，但作为艺术家，我可以通过自己的作品，以开放的心态来表达我认为是真实的东西。我觉得，现在的问题根源就在于无知。老百姓不知情，很容易被操控。而那些政客却在编造故事，颠倒黑白。而我今天能出现在这里（编注：伊纳里图是戛纳历史上第一位来自墨西哥的主竞赛单元评审团主席）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再这么继续下去，我们都知道那会导致什么样的结局。”

两年前，伊纳里图曾带着他的VR艺术作品来到戛纳。在这件名为《肉与沙》（Carne y Arena）的作品里，体验者可以将自己代入移民的视角，360度全方位体会在美墨边境穿越时的感受。“在我看来，那件作品表现的就是他们的说法有多么错误，多么残酷，他们把矛头指向了石阶上最脆弱、最贫穷的一群人，他们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要活下去，冒着自己生命危险想要躲过充满了贫困、暴力和强奸的命运。”在伊纳里图看来，自己的这件作品就像戛纳这样的国际电影节一样，都能为大家提供一个代入陌生人，换个角度来看问题的机会。“而在美国，或者是在墨西哥，大家被国界所隔，只知道有自己，无法对他人产生认同。这是很危险的事情，这样的人是不会为别人去考虑的。”

主席的反特朗普论调，与当晚的开幕片《丧尸未逝》（The Dead Don’t Die）异曲同工。这部由美国导演吉姆·贾木许执导的影片，讲述由比尔·莫瑞、亚当·德赖弗、科洛·塞维尼、蒂尔达·斯文顿等饰演的一群小镇居民面对过世的亲友以及身边的人纷纷变成僵尸时的各种反应。早在之前的官方记者见面会上，戛纳掌门人蒂耶里·福茂就对这部开幕影片赞赏有加，称它是一部“非常反特朗普的电影”，“说的就是美国的霸权主义，贾木许导演对于美国的现状并不怎么满意”。

贾木许可谓是戛纳电影节的老朋友，自1984年的《天堂异客》至今，已有13部作品先后来到这里参赛或参展，光是竞逐金棕榈奖的就有八部，但始终未能摘得此项最高荣誉，最好的成绩是2005年的《破碎之花》获得了评审团大奖（相当于第二名）。遗憾的是，他这次带来的这部丧尸片恐怕也难有所突破。该片放映完毕，并没能获得十分热烈的观众反应，礼节性的起立鼓掌持续了不到三分钟，而媒体影评人给出的打分，也仅在及格线上。

诚如福茂所言，该片的“反特朗普”用意一目了然，比如史蒂夫·布西密饰演的角色戴的帽子上的标语“MAKE AMERICA WHITE AGAIN”显然是脱胎自特朗普的那句著名的口号——“MAKE AMERICA GREAT AGAIN”。其剧情的隐喻色彩也不难读解：狭隘的民族主义正如同丧尸一般僵而不死，往往伺机而动，死灰复燃，再如病毒一般蔓延传播。

有趣的是，贾木许本人并不认可这样的理解。他在5月15日举行的媒体见面会上表示，“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只关心人的意识层面，比如你在哪儿、你跟周围人保持怎样的关系之类，这些都跟政治无关。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扯上政治。”

不过，对于向丧尸片大师乔治·罗梅罗致敬的意味，导演倒是颇感认同。此前，他在接受采访时就提到：“最初的时候，僵尸电影出自巫毒信仰，属于我们可以操控的那一类东西，举个例子，你可以命令他们，去，去杀了唐纳德·特朗普。但是，自从乔治·罗梅罗的《活死人之夜》开始——这位后现代僵尸片大师也是我们这部电影的灵感来源——僵尸就不再只是哥斯拉、弗兰肯斯坦那样的怪物了。僵尸就是我们自己。僵尸成了体制的产物，成了社会秩序崩塌的标志。自罗梅罗以降，僵尸就成了人类的愚蠢的系统性的产物。”而在发布会上，他又补充道：“罗梅罗彻底改变了人们对丧尸以及怪物的认识。过去我们知道的怪物，像哥斯拉、弗兰克斯坦，都是处于人类社交结构之外，但罗梅罗的丧尸却身处人类社交生活中，他们也是受害者，这就是他的电影有趣的地方——丧尸既是受害者，同时又是某种形态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