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发倒计时26天】矿区记忆——除奸英雄耿晚子（上）

耿晚子，又名耿佩玉，1902年11月30日出生在井陉矿区横西村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其父靠种山坡地和“拣破烂”来维持生活。其父去世后，其母带着年幼的几个孩子，每天以挖野菜度日。没有野菜的时候，就领着孩子们沿街乞讨。耿晚子三岁的时候，随母亲去了凤山村，可家境依然贫困。耿晚子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他家依然无力让他上学。

1915年的秋天，井陉全境发生蝗灾，耿晚子家的生活更加窘迫。艰难竭蹶的生活，使年幼的耿晚子比一般孩子显得早熟，他思忖着自谋职业，养家糊口。同年冬，刚刚13岁的耿晚子，就开始在中德合资的井陉矿当童工，从事成年人都难以担当的艰辛劳作，工资却只有成年工人的一半。

到了耿晚子17岁那年，他做了铁铆工。1921年的夏天，耿晚子去正丰矿铁匠房学徒。1922年春因打抱不平，痛打巡警，遭到通辑。

此后，血气方刚的耿晚子背井离乡，曾先后两次跑到国民第二军和国民第三军当兵，想找一条救国救民的出路。但是，活生生的现实，泯灭了耿晚子参军时的幻想，他看到军阀混战连年不断，自己所在的军队，经常夜间化装出营，骚扰百姓。耿晚子深感空怀壮志，报国无门。经过一番痛苦的思考和抉择，他愤然摆脱了旧军队的羁绊，重回井陉矿区作铁匠。

耿晚子生性豪爽，遇事有主见。重回矿区后，依旧好打抱不平，在矿区一带的民众中有一定的威信，和地下党员以及进步人士都有所接触。如路达、张千栋、许平、钮海峰、高先畴、杨万英等。

1937年七七事变后，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井陉矿区沦陷。当他听说救国救民的八路军开到太行山时，就第三次告别父老乡亲，毅然决然地来投奔八路军，在八路军北冶兵工厂做军工。期间，耿晚子经常随游击队化装侦察，随部队攻打据点，袭击驻扎在矿区的日伪军。

后来，耿晚子被晋察冀军区第四军分区选拔为锄奸队员。和旧军队相比，他投身人民军队，一干就是整整十年。而在旧军队当兵，两次相加，也没有超过一年。

在八路军的队伍里，他和同志们一起学政治、学军事、学文化，感到一切都是那样的称心如意。耿晚子渴望自己能像《西游记》中的孙悟空一样，精通十八般武艺，擒妖捉怪，打击敌人，为人民，尤其是为家乡人民多做些好事。

有了远大目标，就会产生惊人的毅力，耿晚子每天起早贪黑，苦练杀敌本领。水滴石穿，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苦努力，他熟练地掌握了射击、刺杀、格斗、拳术等多种军事技能。他双手使枪，弹无虚发，飞檐走壁，智勇过人。晚子非常熟悉矿区一带的地形，可以说，他走遍了矿区每个村的大街小巷，他熟悉矿区的每一寸土地。他凭借地形，依靠群众，多次出色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艰巨任务。

1938年冬，正丰矿伪矿警中有个汉奸叫李吾林，长得身大腰粗，还会两下武术，依仗日本鬼子的势力无恶不作。李吾林经常到凤山村以搜捕八路为名，敲诈勒索，奸淫妇女，群众恨之入骨。耿晚子决心除掉这个汉奸。经上级批准，一天晚上耿晚子来到凤山焦庆林（我党地下工作者）家，了解到：李吾林时常中午时分去村里转悠。根据这一情况，耿晚子和焦庆林商量好一套行动方案和联络方法。

就在这次，耿晚子在焦庆林家了解情况后的第三天，焦庆林发现李吾林中午时分又大摇大摆进了村。于是，焦庆林赶紧到杨家沟联系。时间不长，耿晚子肩上搭着条布袋和他外甥王双狗走来。焦庆林指着李吾林，示意让耿晚子他们下手。王双狗一枪没打响，李吾林一怔。说是迟，那时快，耿晚子猛扑过去一巴掌打在李吾林的脸上。接着，搂住后腰。李吾林拼命挣扎，焦庆林在墙边比划提醒：“枪，拿他的枪！”耿晚子见李吾林屁股后边的手枪皮匣子开着，马上腾出手来，掏出李吾林的手枪，朝他的头上狠狠地砸去。李吾林大叫一声，扑倒在地。耿晚子骑到他背上，又猛砸了几下，砰！砰！两枪，结束了李吾林的性命。当天，耿晚子回矿除奸，打死汉奸李吾林的消息，就在村里传开了，很快就传遍了矿区。人们的脸上都出现了笑容。此后，耿晚子不断奉命回矿除奸。

1939年2月，耿晚子参加八路军夜袭井陉矿的战斗。他杀了看守北门的鬼子，引领八路军战士冲进井陉矿。

参加这次战斗以后，为营救关押在南大沟三号工房的战俘和从抗日根据地抓来的干部群众，耿晚子多次深入虎穴，会见负责看管三号工房的矿警队长。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做通了矿警队长的工作，使关押在三号工房的人们获救。

1940年，在震惊中外的百团大战中，日军统治下的井陉矿新井曾一度被八路军攻克，该矿遭到严重毁坏。日军重新盘踞矿山后便向矿区一带民众进行疯狂的报复。尤其是那些汉奸特务，与侵略者沆瀣一气，刺探抗日情报，出卖和残杀抗日军民，使井陉矿区处于白色恐怖之中。

为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挫败日军“以华治华”的阴谋，在矿区地下党的领导下，矿区展开了一场群众性的锄奸活动。时任北岳四分区侦察员的耿晚子，遵照上级的指示，回到了日伪统治下的井陉矿区，执行锄奸反特任务。

耿晚子回到矿区以后，像一把尖刀插入敌人心脏，他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打击敌人，搞得日军草木皆兵，坐卧不安。渐渐地，耿晚子成了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他的事迹在井陉矿区及周边地区广为流传。下面介绍他在“锄奸”斗争中的几个片断：

引蛇出洞

李爱克是矿区有名的铁杆汉奸，专门刺探抗日情报，死心塌地为日寇效劳，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

李爱克探知焦庆林与八路军游击队有联系，随即报告了正丰矿警备队的日本人高岛，高岛派人把焦庆林抓到矿上，逼他供出实情，焦庆林宁死不讲，敌人就用一种带钩的刑具毒打他，每打一下，就钩撕开一块皮肉，打得他遍身血口，成了血人。敌人见他仍不招认，改用了一种更加残酷的刑罚——往指甲缝里钉竹签，每钉一根竹签，疼得他昏死一次，敌人用凉水把他泼醒后，将钉在手上的竹签蘸上汽油用火点燃，竹签燃烧到手指时，嘭的一声响，指头开花，疼得他又昏死一次。十根手指钉了十根竹签，前后昏死了二十次。十指连心，痛彻肺腑，焦庆林硬是咬紧牙关，顶住毒刑，没向敌人吐露实情。敌人刑讯不出结果，就把他扔在一个菜窑里，派矿警严加看守，不给吃喝，想把他折磨死，焦庆林在菜窑被关的头十来天，滴水颗粮没入口，幸亏菜窑上一棵大杨树把树根扎进了窑里，他靠着啃嚼树根苦汁，才使奄奄一息的生命得以延续下来。后来日本人看管得松了，有些矿警就不断偷偷地给他些米饭和水。日本人长期关押着他又问不出个究竟，于是就把他放了。焦庆林在菜窑被关押了四十多个昼夜。被放时虽保住了性命，但一双手差不多烂得光剩下骨头了。耿晚子得知此事，决心一定要除掉李爱克，经侦察了解，得知：李爱克不断到矿区附近的庄旺村糟蹋女人。

1941年7月的一天，耿晚子和另一名侦察员埋伏在庄旺村边的铁道沟里，准备伏击李爱克。不料走漏了风声，狡猾的李爱克漏网了。

耿晚子想，既然已经打草惊蛇，李爱克肯定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于是，他找到受汉奸欺压的百姓吴金桂商量对策。俩人苦苦思索，终于共同制定了一个智除汉奸的妙计。

一天下午，吴金桂在正丰矿找到李爱克，笑嘻嘻地说：“李哥，这真是贵人难见面啊，我跑了几趟也找不到你，今天来给你报喜啦

吴金桂欲言又止，边说边看对方的脸色。李爱克毫无表情，连眼皮也没抬，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吴金桂接着又说：“李哥，凤山村来了一个逃荒的大闺女，长得蛮漂亮的，无依无靠，想找个主……”没等吴金桂说完，李早急得站了起来，大嘴一下子咧到腮帮子上，眯着一双贪婪的老鼠眼，一把拉住吴金桂的衣袖，高兴地说：“走！咱们看看去！”一边说，一边紧拉住吴金桂就往凤山村走去。

当时，凤山村是日军标榜的所谓模范治安区。所以，李一听说逃荒的大闺女送上门来，就毫不顾忌地前去“找便宜”。

吴金桂在前边带路，李哼着小曲儿跟在后边。快到凤山村口时，耿晚子一个箭步从庄稼地里蹿出来，“砰”的一枪，结束了李爱克的性命。枪声一响，吴金桂调头就向正丰矿跑去，佯装急得满头大汗，赶来给日军送信。而等日伪军赶到，耿晚子早已在群众们的掩护之下走得无影无踪了。

李爱克被打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矿区，矿区民众无不拍手称快。而与李爱克称兄道弟的另一个铁杆汉奸范呆呆却心惊肉跳，如坐针毡。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连“难弟”李爱克的尸体也顾不得帮助收拾一下，就连夜从矿外围搬到正丰矿围墙边的碉堡下边居住。开头几天，他提心吊胆，不敢露面。时间稍长，便又开始偷偷摸摸地干起了坏事。

在半个月后，一个漆黑的夜晚，耿晚子摸到正丰矿外围，用剪子剪开铁丝网，来到了范呆呆的住处，模仿井陉横口一带的口音喊门。范呆呆一听以为是自己老家那边的人来了，没有戒备就把门打开，还没等看清是谁，就被耿晚子在脑袋上连砍两刀。耿晚子用手一摸，知道汉奸已经咽气，便把刀擦净包好，不慌不忙地离开了那里。

虎口拔牙

汉奸高义庭，是正丰矿警备队队长，死心塌地为敌人效劳，欺男霸女，为虎作伥。矿区一带几十个村的老百姓提起高义庭，都恨得咬牙切齿，人们骂他：高黑狼。除掉“高黑狼”的任务落到耿晚子等人的肩上。

耿晚子决定先深入虎穴，摸清“高黑狼”的底细再下手。一天，趁黑夜掩护，耿晚子摸进凤山村公所，从村公所事务员老李那儿了解到：“高黑狼”刚霸占了一个女人，常常晚上去那里。这倒是一个干掉汉奸高义庭的机会。只是那地方在正丰矿内，又紧邻炮楼，很容易让敌人发觉。后来，耿晚子又在老李那儿了解到：被“高黑狼”霸占的那个女人和开小铺的老杨是一个村的。

老杨是我方的地下党员，在正丰矿南门外开小铺。耿晚子和老杨接上关系，说明原委。老杨信心十足地点点头，说：“好，我去作她的工作”。

早上，那女人到老杨的铺子买鸡蛋，老杨把她叫到屋里，悄悄地说：“咱们都是有良心的中国人，不能和汉奸鬼子一条心！高义庭这黑心狼，把你们两口子拆散，霸占了你，别说你难受，我一想起来就心痛啊！……”那女人眼里噙着泪，哽哽咽咽地说：“可这年头，我一个女人家有什么法。”老杨望着呜呜哭泣的女人说：“弟妹，咱们要报仇！”她叹了一口气说：“哪有法子呢？”老杨说：“有！西村当八路的耿晚子决心除掉高义庭这条黑心狼，就是你那儿进出不容易。”那女人吓得心里“咚咚”直跳，“要是闯了祸，我的命就没了……”她对老杨说：“我心里乱得很，让我想想。”老杨又忙解释：“只要你这几天晚上把他拖在家里，到时候开门就行，杀他可以在山沟里。”她同意了。

自从那女人从老杨的铺子里回来，招待“高黑狼”格外殷勤，每天下午提前就准备好酒菜和饭迎着他。高义庭欢喜得晕头转向，得意忘形，每天晚上都去。

一天傍晚，耿晚子和老范等三人，从天户峪出发，踏着羊肠小道，向凤山走来。天黑以后，悄悄地溜进了老杨的铺子里。

天空乌云密布，四周一片漆黑，几声巨雷过后，大雨滂沱。只有矿西南一个小院的北屋里还亮着灯，不断传出嬉笑声。炕上摆着一张小红桌，“高黑狼”让那女人陪着，乘兴喝酒。不觉墙上挂钟的时针指向12点。预定的时间到了。她从炕上跳下来，借口说是去厕所。偏偏汉奸高义庭也要去厕所。怎么办呢？她想了一下，故意走在后边，等高义庭进了厕所，她就咳嗽一声，外边“咚咚”敲了两下墙，她明白耿晚子来了。于是，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门口，轻轻地开了门。高听见响动，问：“什么响呢？”“准是猫抓后门呗！”耿晚子听他在厕所里说话，又见那女人摆手指划，就从后门猛然跨到厕所，上去揪住高的头发，高张口要喊，耿晚子把枪口对准他的脑袋说：“你不是要抓耿晚子吗？老子来了！”高一听说是耿晚子，“啊！”的一声，吓瘫了。浑身筛糠似地哆嗦着。老范往他嘴里塞上棉花，用绳捆住手臂，扯到屋里。

按照计划，找了块门板，把“高黑狼”直挺挺地捆在上边，用厚被子盖起来。耿晚子他们戴着柳条帽，穿着井下工人的衣裳，装扮成下窑的矿工，抬起门板就走。那女人一手提着矿灯，一手拿着暖壶，走在后边。炮楼上的岗哨问，他们说：队长得了急病，要到井陉矿去治。伪军也没有细盘问，他们就出了矿门，钻进庄稼地一直往西抬到山里，用石头结束了这条恶狼的性命。

打死“高黑狼”的消息传遍了矿区，大人小孩的脸上都又一次露出了笑容。

（待续）

来源：石家庄矿区报

编辑：王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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