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四川•口述史料】肖光成 ‖ 凉山州天然林禁伐与保护工作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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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者：

肖光成（中共凉山州委原书记，四川省第八届、第九届政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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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 访：

罗瑾 罗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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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 理：

罗艳 万杨

凉山州天然林禁伐与保护工作回顾

肖光成 口述

1996年，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朱镕基视察凉山时，提出要停止全国天然林采伐，并率先从凉山开始执行。1998年6月，国务院批准四川省率先实施“重点国有林区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简称“天保工程”），凉山州被首批纳入全省天然林保护工程试点地区。因此，凉山是全国最先停止天然林采伐的地区。

口述者肖光成，在凉山工作20余年，1995年2月至1999年2月任中共凉山州委书记期间，亲历了凉山州天然林禁伐这一大事，是凉山州天然林禁伐政策制定的参与者和决策者。2017年10月11日，凉山州史志办公室罗瑾、罗艳在西昌邛海宾馆对其进行了采访，并根据肖光成同志要求采访人查阅档案数据等完善口述稿的意见，整理者请州林业局万杨协助查阅凉山州天然林禁伐及保护相关档案资料，对口述稿进行再整理、补充、完善后，经口述者本人签字认可，形成该口述资料。

凉山螺髻山风光（图片来自网络）

凉山州天然林禁伐的提出

天然林禁伐与凉山州是有很大的渊源的。1998年，长江流域、嫩江流域、松花江流域发生特大洪灾。为从根本上保护、治理和修复日益恶劣的生态环境，党中央、国务院站在维护国家生态安全的战略高度出发，决定在涉及17个省（市、区）的大江大河源头和生态脆弱地区实施天然林保护工程。这项被誉为我国生态保护和建设的航空母舰工程，是迄今为止全世界投资规模最大的生态保护工程，彰显出我国政府维护国土安全、促进生态文明建设的国家意志。

全国全面启动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从2000年开始。其实早在1996年10月，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朱镕基同志，在四川省委书记谢世杰、省长宋宝瑞陪同下到凉山来视察工作，朱总理的这次视察就为凉山州天然林工程的实施埋下了伏笔。

2001年6月，朱镕基总理在天全县紫石乡考察天然林保护工程和退耕还林还草情况（图片来源：东方新闻）

当时是这样的，镕基副总理来了之后，我们到机场去接。按照之前的安排，镕基副总理一行只在西昌市看一看，在西昌卷烟厂看一看。虽然我们报的方案里安排有到昭觉去看看的行程，但中央办公厅认为昭觉路途太远，领导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所以后来行程定下来并没有到我们老凉山去的安排，但我们就总想着想请镕基副总理到我们的老凉山去看看。镕基副总理下飞机后，我说我代表凉山360万各族人民欢迎您，其中彝族同胞160万！然后我简要给总理汇报凉山情况，汇报中我说到老凉山州府原来在昭觉县，1978年西昌地区同老凉山州合并随后将州府从昭觉搬到西昌。镕基副总理说：“原来是这样，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说：“没有什么意思啊，总理，就是想请你去昭觉看看我们的彝族同胞，大家都希望你去。”镕基副总理问身边秘书安排没有，秘书说没有，镕基副总理说：“那就去看看。”秘书李伟说：那老肖你马上安排。接下来镕基副总理在西昌视察时我就马上到昭觉去作安排。后来镕基副总理来到昭觉，那是在解放沟，当时下着大雪，镕基副总理冒雪来到一户彝族贫困家庭，看到老乡一贫如洗的状况，当时都难过得流泪了。那时镕基副总理也说了不少关于做好扶贫工作的话，当然那时候的扶贫没有现在提的全面。

事情就发生在从昭觉回西昌的路上。镕基副总理坐在车里看到沿途的山都光秃秃的，山坡上树木不多，就问我们：“为啥山上的树这么少？”我回答说：“一是海拔比较高，条件差，树木生长慢，二是砍伐得比较多。”当时都是国有林场，全州一年大概要砍伐林木300万立方米，全州6个亿的财政收入，木头财政就占了三分之一。镕基副总理听了后颇为感慨地说：“这样下去不行啊，水土流失严重，以后环境会受到影响，那我们将贻害子孙啊！”当时就谈了这个观点。

今日凉山州昭觉县（图片来自网络）

回来后第二天开座谈会，会上镕基副总理再次提出来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们不能再去砍伐森林、破坏生态，否则今后将会带来很大的后遗症。一是引起水土流失，二是造成气候变化，三是给子孙后代造成很大的危害。然后提议我们能不能从现在开始停止天然林砍伐，为将来的发展提供一个好的环境。镕基副总理对谢世杰书记说：“能不能在四川就开始实践，就开始推行？”然后又说：“我们现在正好就在凉山，那老肖，老马（马开明，时任凉山州人民政府州长），就从你们这个地方带头把斧头放下来，不再砍伐天然林，为我们全国的天然林禁伐做出一个样板来！凉山本来山就高，再砍就会水土流失。中央采取一定的政策，财政采取一定的转移支付，你们把账算出来，该补多少补多少。”我们当时算出来将近两个亿，包括直接收入7000多万，还有当时围绕木头财政服务的第三产业，运输业、宾馆、住宿等，当时木里县依靠木头财政就像小香港一样，木里县城非常繁华。

镕基副总理提出这个要求后，省委谢世杰书记表态：我们坚决拥护总理提出的这个决定意见，四川省一定按照中央、国务院和总理提出的要求来落实。然后又给我和马开明说：“老肖、老马，你们必须认真落实。”当时我们也表态:我们非常拥护总理的决定，坚决拥护中央和省委、省政府的决定。因为我们自己也深深体会到天然林砍伐给我们自己带来的危害，我们也曾多次呼吁要禁止或减少天然林砍伐，要保护生态，因为我们很多的河流都断流或干涸，水土流失也严重，影响了我们各族人民的生活，如果这样下去将进一步威胁我们子孙后代的生存条件。总理也提出要青山绿水的观点。因此我们肯定要认真贯彻，虽然这对我们经济的影响是很大的，但是我说我们从长远考虑，为了子孙后代，为了绿水青山，我们一定贯彻中央的指示和省委、省政府的指示。下来立刻着手开始研究这项工作，看怎样马上把天然林砍伐停下来，能够使这项工作得到很好的推进，又能够使我们的经济不受大的损失，能够很好地继续转型，继续来发展新的产业。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镕基副总理一行离开凉山后，我们州委马上就开会进行研究，进行落实，采取了很多措施来抓这件事情，使之得到推进。就从凉山这儿开始，后来天然林保护工程最先从四川开始试点。1998年6月，国务院就批准四川省率先实施“重点国有林区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简称“天保工程”）。8月，省政府作出了实施天然林保护工程的决定，凉山州被首批纳入全省天然林保护工程试点地区，所以说凉山是全国最先停止天然林采伐的地区。

州委、州政府承担的巨大压力

1998年8月，州政府正式发出实施天然林保护工程的紧急通知，从9月1日起停止天然林采伐，关闭工程区内所有木材交易市场。紧接着召开州“四大班子”联席会议，研究部署全州天然林保护工程有关问题。接着，州委、州政府又召开全州天然林保护工程电话会议，将天然林保护工作的任务迅速在全州部署下去，力度都是非常大的。省上的督查力度也大，就在9月份，当时的省委常委刘绍先就率队到凉山的木里、盐源这两个木材主产县来检查天然林停止采伐的情况。同时，州委、州政府也组织检查组到各县市检查，各县市按照省、州政府规定的期限停止天然林采伐，封存采伐工具，关闭工程区木材交易市场。

但在这个禁伐过程中，我们承受了很大压力，比如财政收入的问题，对地方财政的影响特别大。拿1997年作为对比的话，1998年停止天然林采伐后，全州地方财政减少预算内外收入1个多亿。其中森工企业税收减少就近亿元，相关产业税收大量减少，育林基金也减少几千万。特别是凉山州4个木材主产县，木里县、雷波县、美姑县和盐源县承担了特别大的困难，财政收入分别减少了八、九成。他们当时面临的困难之大难以想象，但又必须要顾全大局，努力克服困难。比如木里县当时一年的采伐量是80万方左右，木里县的财政收入一年是6000多万元，木里一个县的财政收入占到全州的六分之一啊！木里县只有十多万人口，县财政是很好的，当时全州几千辆的汽车都是围绕木材展开运输，宾馆、饭店等第三产业也将受到很大影响，当时凉北森工局、雷波森工局、木里森工局的砍伐指标都是几十万立方米以上。美姑、普格、甘洛等各县都有一些砍伐指标，当然最大的就是凉北、雷波、木里森工局。木里的木材，一部分是汽车运输，一部分是通过雅砻江水运，还牵涉我们雅水局，影响水运方面的产业。因此对当时的财政收入和人民生活肯定是有影响的。

禁伐后还造成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建设资金不足，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建设要求地方配套50%的资金，全州本来财力有限，加之禁伐造成财政大幅缩水，导致州级无力解决州、县应配套资金，要完成下达的任务，投入不足。虽说当时一个多亿由中央和省里转移支付，但是当年我们无法拿到这个钱啊！尽管当时财政部长也来了，林业部长也来了，但是他们回去才算账嘛，要等到第二年才能把转移支付的钱拿下来。当时财政连工资都发不起，没有办法，我们只有采取银行贷款、向省财政借钱的办法。省里也支持。当时凉山州经济发展水平算好的，在全省都是前列，这就带来很大影响。还有就是全州的森工企业债权债务清算，负债多达2亿元，主要是重点森工债务巨大，在天然林保护工程启动前就拖欠职工工资以及劳务费近亿元。天然林禁伐后这些债务无力偿还。还有企业欠税问题，随着生产经营活动的终止，在过去生产经营中所欠的税款将无力偿还，人员安置面临巨大压力。还有州内相关企事业单位林业技工校、森勘大队、林业设计所等单位也受到影响，这些单位和人员的出路问题，需寻求解决途径。

第二个造成很多人失业啊，怎么办？1998年至1999年天然林保护试点阶段，全州森工企业职工总数就有两万多人，其中，重点森工企业木里、雷波、凉北、林业、筑路五处就有1.5万人左右，还有17县市的呢？还有一大批靠育林基金开展工作的林业队伍也受到巨大冲击，在全州由育林基金负担的人员共计有两三千人，每年维持正常运转和工资的费用约两千多万。天然林停采后，至少有四千多万元育林基金失去来源，对于工作的开展和人员的负担都要受巨大影响。对农民收入的影响更大，天然林的禁伐直接导致农民收入门路减少，纯收入下降，天然林禁伐前农民兼职从事伐木、更新、修路、养路、运输等工作，停伐后这些收入直接没有。当时做过一个估算，全州将导致农民收入减少742万元，人均每年减少24元。

全州的交通运输业和服务业受到很大冲击，还有就是对于从事林业经营的人员的冲击特别大。当时有个典型案件，9月下达禁伐令后，10月，雷波县西宁镇个体木材商人卢银珍进入雷波林业局施业区采伐林木，林业部门执法人员组织对其雇佣的民工进行了撤离，随后卢银珍到林业局纠缠要求赔偿损失几十万元，遭到拒绝后就同其弟密谋策划，制造了袭击林业公安干警、林业局工作人员的报复行凶案，致使局长在内的多名人员受重伤。州上高度重视，当即派出当时的州委副书记张作哈及相关部门前往案发地点，省林业厅也高度重视，派出工作组配合县上做了大量工作，才基本消除了职工愤怒的情绪，维护了稳定。还有当时昭觉存在由政府招商引资、由商人投资开发林区的情况，但由于政策突然，导致投资商遭受巨大损失，要求赔偿。天然林禁伐后原来从业人员的情绪安抚、转移安置等，也给州上造成了一定压力。

后来州里就要求各个县加紧转型，开发新的产业，比如采伐量最大的木里县，为发展新的工业，转型办纸厂、发展水电，现在木里比较大的几个电厂就是那时候开始规划的，比如卡拉电站、杨房沟电站。国家也采取了很多措施，把砍树人变为植树人，育苗护林，把护林防火作为主要工作，也给了林业工人生活补贴。还有就是发展林果业、经济林果业。另外就是大量植树，在天然林里大量植树，当时退耕还林还没有提出。对于运输行业人员要求他们搞其它行业比如特色农业的开发，提出了九大产业，根据实际来发展，来推动产业转移，比如一村一品根据实际来发展，当时越西县的苹果就发展得很好，建水泥厂、修电站等都是为了推动产业发展。

在刚开始的1998年、1999年，国家投资近3个亿，用于转产分流人员，圆满完成试点阶段森林管护和公益林建设任务，初步实现“停、造、转、保”的目标（即停止天然林采伐、营造生态公益林、转产分流人员、确保离退休人员养老金和下岗职工生活费）。1999年8月25日，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孟俊修率检查组来凉山检查贯彻《四川省天然林保护条例》时表扬我们做得好，说凉山州实施天然林保护工程措施得力，成效显著，做到了“停伐”“停交”，为保护长江中上游生态平衡立了功。

确实如此，我们不能再依靠砍天然林、破坏环境来获得经济发展。后来我们就大力发展烟叶产业，1997年国家烟草专卖局局长在凉山签署意见，把凉山定为中国第五大优质烟叶生产基地之一，在烟叶指标上给了凉山很大支持，朱总理又特别给了我们四万大箱的卷烟指标，当时一个大箱就是3000万，等于给我们一个亿的钱。这样第二年我们就要好过一点，基本能调节过来，加上财政转移支付也下来了，我们的经济得到恢复。刚开始那大半年确实是很困难的，但是都挺过来了。

后来国家、省里又提出退耕还林，省委谢世杰书记提出凡是看得到土地的地方都要种上树，进一步扩展了这个成果。后来搞西部大开发，对抓好生态环境保护和建设更加重视，将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退耕还林还草工程，提到了更加重要的地位。后来不断加大植树造林力度，凉山现在的森林覆盖率得到更大增长，这也是当时打下的好的基础。如果不是当时打下好的基础，继续砍下去，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这个事是涉及全州、全省、全国的大事了！

凉山州金阳县天然林晨韵（凉山州史志办公室 供图）

天然林禁伐对凉山的影响

1999年天保工程启动后，全州17个县（市）、4户国有重点森工企业全面停止天然林采伐，天然林得到有效保护，长期过量消耗森林资源的势头得到有效遏制，森林资源总量不断增加，呈现恢复性增长的良好态势。通过人工造林、封山育林、飞播造林等植被恢复措施，全州的有林地覆盖率由1998年的28.6%提高到2015年39.8%，增加11.2个百分点；森林覆盖率达到45.1%，森林蓄积达到3.19亿立方米，工程区内生物多样性逐步恢复，动植物生长环境得到有效改善。四川美姑大风顶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为代表的各级自然保护区由工程实施前的6个增加到12个，自然保护区面积占全州面积的比例从1998年的1.0%上升到2016年的5.56%，增加了4.56个百分点，凉山180多种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动物得到全面保护，生物物种丰富度不断提高，还有高等植物7000余种，常见乔木树种400余种，野生动物兽类80多种，鸟类400多种，物种个体数量也得到很大发展，种群结构进一步改善，生物多样性得到有效保护和恢复。

现在我们能够明显感受到生态得到了改善，水土流失得到有效遏制，森林生态功能逐渐得到恢复，生态文明建设初见成效。据1999年卫星遥感资料显示，全州水土流失面积达29481.31平方公里，占地域面积的49%，年均土壤流失量1.2亿吨左右，约占全国1/40、长江流域的1/20。凉山州通过这十多年来天保工程等林业重点工程建设，水土流失状况得到很大缓解，生态环境明显改善。初步统计，全州治理水土流失面积5783平方公里，每年输入安宁河、雅砻江、金沙江、大渡河等主要河流的泥沙量减少0.17亿吨，年减少土壤有机质和土壤NPK损失量186.15万吨，年涵养水源量94.87亿吨，沙化、石漠化土地面积逐年减少，山地自然灾害发生频率降低、强度减弱，溪河常年流量增大、丰水期延长、水质清澈。

产业结构得到有效调整，促进了地方经济发展。在坚持生态优先的前提下，根据凉山气候条件、立地条件和林副产品市场前景，建设名、优、特、新林产品和副产品基地，发展生态旅游、森林食品、森林药材、苗木花卉、种植养殖、林区水电等替代产业、新兴产业，生态建设与林业产业建设相结合，凉山林业产业结构得到有效调整，长期以来林区经济“独木支撑”的局面不断得到改变，极大地促进了林业企业和农村产业结构调整和优化。工程区各级政府通过依托国家对天保工程的巨大投资和国家全面启动实施的国有林区安全饮水、棚户区改造，拉动了林区消费，培育了地方经济。仅2016年，全州实现林业总产值133.4亿元，农民人均从林业上获得收入达到1959元。林业从业人员真正实现了从“砍树人”到“栽树人”“护林人”的转变。

民生得到有效改善，林区社会保持稳定。天保工程的实施，为改善林区民生、确保林区社会和谐稳定发挥了重要作用。林区职工收入明显增加，天保工程国家投入成为林业职工收入和社会保障的主渠道，林区林业职工年均工资从1997年的0.67万元增长到目前的2.31万元，增长约3.45倍；林区就业呈现多元化，全州转岗分流安置林业职工11236人，其中有9951人参与森林管护和公益林建设，1329人通过一次性安置，离开原企业灵活就业；社会保障不断完善，全州10295名离退休人员全部纳入省级和当地基本养老保险社会统筹，工伤、医疗、失业、生育等保险得到全面落实，离退休人员养老金及时足额发放；森工企业的社会职能进一步剥离，顺利完成了木里、雷波、凉北林业局和四川省林业第五筑路工程处（简称“川林五处”）四户重点森工企业所办学校2所56人、医院4所100人的剥离和森林公安（含长江造林局）169人剥离移交地方，使企业有更多的精力致力于企业发展。

我非常高兴地看到，天保工程一期实施10多年来，有效缓解了凉山州林业单位和企业的资源危机、经济危困、社会矛盾突出的局面。生态得以修复，森林资源得以休养生息，林区社会相对稳定，森林分类区划界定、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等，使林区的森林资源权属、森林类别属性等发生了较大变化。实践证明，党中央、国务院做出实施天保工程的决策是完全正确的，得到了凉山各族人民群众的积极拥护与支持，受到社会各界普遍赞誉。

我们看到现在的青山绿水，看到西昌泸山郁郁葱葱，看到邛海成为国家湿地公园，跟当年天然林的停伐绝对是有很大关系的。当然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到凉山的深山老林里去看过，我离开凉山之前，1998年到雷波森工局去看过，当时栽的树子很多长到一米高了，我相信现在至少有二十公分左右了，再过二三十年就长成大树了。成了大树就可以固水，固水就可以防止水土流失，也可以防止干旱，青山绿水就出来了。凉山现在的财政收入在四川也排在前面，在全国的30个少数民族自治州里面排第一。看到凉山现在生态也好，经济也上去了，实践证明，我们当时的决定是对的。

凉山州木里县天然林金秋景色（周朝东 摄，凉山州史志办公室 供图）

按照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要求，现在凉山正在大力发展旅游，原来由于凉山交通条件不好，宣传报道没有跟上，凉山的美不为外界所知。当时1997年雅攀高速公路开始建设，加快了凉山经济建设的进程，如今成昆铁路复线开建，交通建设也将开启凉山经济新的腾飞。之前州委林书成书记也说到，马上雷波沿江公路开工了，从马边到美姑到昭觉这条路也开工了，正好过了20年，也是历史的巧合，交通条件好了，以后好的环境、好的森林植被可以作为旅游资源来开发利用。凉山参加《魅力中国城》也进入了全国十强，在全国观众面前充分展现了凉山的美，相信会有更多的人来凉山旅游观光，来体验大凉山的迤逦风光。

我在凉山工作生活了20多年，对凉山有着特殊的感情，能够参与凉山的天保工程建设我感到很幸运。这算是很大的一件事情，从凉山、从四川开始试点，后来在全国推广，过了很多年我都认为，这是朱镕基同志很大的一个贡献！这个不仅是当前的贡献，更是长远的贡献，他是为子孙后代着想，生态保护是关系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一件大事，作为当事人，我现在都还由衷地感到骄傲和自豪！

州委七届九次全会审议通过了《关于推进绿色发展建设美丽凉山的决定》，美丽凉山已成为凉山州发展的高频词。希望凉山州将绿色发展理念始终贯穿到转型升级、脱贫奔康各方面，要全过程持续开展大规模绿化凉山行动，继续抓好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新一轮退耕还林还草、石漠化治理、湿地恢复、水土保持等重点生态工程建设，让凉山绿意尽染，生机勃发，让凉山的天更蓝、地更绿、水更清，让更多的人来体验、领略大美凉山！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口述：肖光成（中共凉山州委原书记，四川省第八届、第九届政协副主席）

采访：罗瑾（凉山州史志办公室）

罗艳（凉山州史志办公室）

整理：罗艳（凉山州史志办公室）

万杨（凉山州林业局）

配图：方志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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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方志四川•口述史料】肖光成 ‖ 凉山州天然林禁伐与保护工作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