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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之源文化沙龙｜《殷宋五泽》23蒙泽泽畔寻庄子

2020-04-28 21:0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编者按

北纬30度线，是一条神秘而奇特的纬线，因为在这条线的附近，贯穿了四大文明古国的文明。在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间，是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而“轴心时代”发生的地区正在北纬30度上下。在这个时代里，各个文明都出现了伟大的精神导师：古希腊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色列有犹太教的先知们，古印度有释迦牟尼，中国则有孔子、老子、庄子、墨子等，他们提出的思想原则塑造了不同的文化传统，也一直影响着人类的生活。

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时期，正是中国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时期。这一时期也是中国历史上思想和文化最为辉煌灿烂、群星闪烁的时代，以儒、道、墨为代表的三大哲学体系，与同期古希腊文明交相辉映，学术空前繁荣。而此时期的宋国（今商丘），正是“轴心文明”的重要策源地之一：祖籍于此的孔子经常在这里谒祖讲学，诞生于此的庄子、墨子在这里逍遥行游、兼爱相利，名家学派的惠施身为宋人周游讲学。其中，庄子作为道家学派代表人物，其故里一直为世人争辩不休，到底在哪里呢？让我们循着历史足迹，在蒙泽泽畔聆听庄周梦蝶逍遥游的故事。

庄周大师是哪里人？宋国蒙人

庄子

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曾邀请学者于丹讲述解读《庄子》，让现代的人更深了解了诸子百家中的这位重要人物，引发了收视热潮。庄子是战国中期继老子之后道家学派的的代表人物，也是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和文学家。这么一位伟大的人物是哪里人呢？《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记载：“庄子者，蒙人也，名周。”

《史记》记载的“蒙”即是庄子故里，在哪国呢？在宋国（今商丘）。史籍上对此记载颇多，如西汉经学家刘向《别录》：“庄子者，宋之蒙人也。”东汉著名史学家班固《汉书·艺文志》“庄子五十二篇”句注：“名周，宋人。”《淮南子·修务训》高诱注：“庄子名周，宋蒙县人。”宋代乐史《太平寰宇记》的《宋州·人物》条：“庄周，宋蒙人。”近代闻一多《闻一多全集·庄子编》、鲁迅《汉文学史纲·老庄》等也都认为庄子为“宋之蒙人”。因此，庄子是宋国人。

宋国的“蒙”在何处？这是寻找庄子故里的关键。北魏《水经注》载:“获水出汳水于梁郡蒙县北，俗谓之小蒙城也。《西征记》曰:‘城在汳水南十五六里，即庄周之本邑’。”此处的小蒙城是相对于大蒙城（今梁园区蒙墙寺）而言，其位置据《商丘地区地名荟萃》载：“小蒙城：古城邑名。在今商丘县城北11公里双八镇汤堂村一带。为春秋蒙漆园吏庄周故里。”另外，小蒙城就在蒙泽南13里处，据唐代《元和郡县志》载：“小蒙故城：（宋城）县北二十二里。”宋代《太平寰宇记》载：“蒙泽：在（宋城）县北三十五里。”又有清代蒋廷锡《尚书地理今释》“三亳”条载：“今河南商丘县北四十里有大蒙城。”据此，庄周是居于蒙泽南畔的小蒙城，在大蒙城的东南方向约18里处，北距古汳水约16里。

庄周主要在哪活动？蒙城一带

从《庄子》及其它著作涉及的庄子游历活动中，我们也可看出庄子一生主要活动在以宋国小蒙城为中心的周围一带，居于黄河流域附近。

从小蒙城向南20多里，庄子游历宋国都城宋城。《庄子·列御寇》载，宋国有个人叫曹商，出使秦国，带回百辆车子，便向庄子炫耀，庄子讽刺他舔痔的次数越多，而得车也愈多。蒙人和宋人关系密切，《庄子》载其所亲见：“桓侯行，未出城门，其前驱呼辟，蒙人止之。”从蒙人制止宋桓侯的前驱直呼其名辟，可见蒙人地位之高。因为庄子所居蒙邑曾是宋公子鲍（宋文公）的封邑，《国语·楚语上》：“宋有萧、蒙。”韦昭注云：“萧、蒙，宋公子鲍之邑。”而庄子亦是宋国的公室后代，先祖是宋庄公。宋国第16任国君宋庄公，其后裔以其谥号为氏为庄族，从而启子姓庄氏之源。庄周，字子休，正是子姓宋族。

从小蒙城向东北30多里，庄子曾在古泽孟诸泽（今虞城县西北）钓鱼，在大梁（今开封）当官的宋国人惠施煊赫路过，庄子便把鱼扔在水里。《淮南子·齐俗训》:“惠子从车百乘，以过孟诸。庄子见之,弃其余鱼。”庄子曾在孟诸泽悟道，有鲲鱼“暮宿于孟诸”，庄子于是写下著名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从小蒙城向东南，庄子与惠施曾沿古水乘船游历濠梁（今安徽省凤阳县境内）。

从小蒙城向北不远，庄子亦曾在今菏泽北的古濮水（今鄄城临濮集）钓鱼，《庄子·秋水》有载。濮水，《说文》云:“出东郡濮阳，南入巨野”，它本是古黄河支流济水的一脉，流入巨野泽。这也正与庄子活动在黄河附近相合，《庄子·外物》中说，庄子家里很穷，曾经向宋国管理黄河的官员监河侯借点粮食，粮食没借到，碰了一个软钉子。而今，大蒙城遗址（今梁园区蒙墙寺村）北侧即为黄河故道。

从小蒙城向西不远，庄子曾游历魏国都城大梁（今开封）。《庄子·秋水》记载，宋国人惠施在大梁担任相，庄子到大梁去看望他。魏惠王在位32年，惠施在这期间任相职。庄子在大梁还曾观庖丁解牛。

庄周逝后葬在哪里？宋国蒙邑

庄周去世后，亦葬在蒙邑。今商丘市民权县唐庄有庄周墓。民国《考城县志·陵墓》：“周：庄周墓，在县东。”这一带在战国、两汉时期归属蒙地。陵园现有清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所立“庄周之墓”石碑一通。庄周墓目前为河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庄子既为蒙人，其故里当为蒙墙寺所在的梁园区才是，然而目前民权县却称之为庄子故里，且在该县的青莲寺村今存有庄子井、庄子胡同、庄子故居等遗迹，这让很多人不解。其实并不矛盾，青莲寺村当为庄子出生成长地，而小蒙城为庄子当漆园吏之处，两地当时都属蒙邑（青莲寺村东有北亳城时亦属蒙邑）。这正如今天某人在县城工作，而老家却在县域内的某个村一样。青莲寺一带世代流传诸多庄子传说并非向壁虚造，必有所据。另外，该村属于县域交界地带，行政归属时有变更，该村距离曹县县城仅12公里，距离民权县城却27公里，在历史上曾归属曹县辖属，所以庄子故里亦有曹县说。不仅庄周故里青莲寺曾属曹县，就连庄周墓东侧紧邻的曹县村庄都曾建有庄子祠。纵观商丘说、民权说、曹县说，实则指向的都是一个内核：庄子为宋国蒙人。

另有庄子为楚人说，这始于宋代《太平寰宇记》：“六国时楚有蒙县”。言蒙为楚县，则因宋国于公元前286年（庄子去世那年）被齐、楚、魏三国灭亡后，其地被瓜分。公元前263年，楚考烈王领兵灭鲁国，所经蒙地入楚。正如学者马叙伦所说：“宋之后，魏楚与齐争宋地，或蒙入于楚，楚置为蒙县，汉则属于梁国。庄子之卒，盖在宋之将亡，则当为宋人也。”蒙城说认为今安徽蒙城为庄子故里，殊不知该地汉为山桑县，东晋在此侨置蒙县，直到唐代天宝元年才改为蒙城县，比宋国蒙城晚了约千年，此蒙城非彼蒙城。东明县以漆园定庄子故里，更不科学，因为庄子漆园在宋国蒙邑。

作者简介

马学庆，本科学历，中共党员，现任宁陵县商务局局长，宁陵县史志办主任。为中华炎黄文化研究会会员、中国范仲淹研究会理事、郑州大学穆青研究中心研究员、河南省范仲淹研究会理事兼副秘书长、河南省摄影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商丘市炎黄文化研究会理事兼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商丘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秘书长、商丘市散文学会副会长、商丘市优秀中青年科技专家。先后在国家、省、市级媒体发表论文、文学等各类文章千余篇，专著有《范仲淹与商丘》《古宋七子》《殷宋五泽》《寻踪梁园》《大明名贤吕坤》《宁陵通史》《厚重宁陵》《古葛探源》《己吾考略》《老坚决》等10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