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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813公里,假装如大鹏一样逍遥游,看尽人间繁华事

2020-08-26 10:16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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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万里风》是作家陆春祥新近推出的行旅笔记,从东到西,由西向南,自南往北;从江南仙都到边塞大漠,从海滨小城到莽莽草原……他游历大半个中国,以独特的文化散文笔调记录下旅途中各种珍贵的自然与人文风景,抒写对山川、对历史的思考,也借这笔记表达作为个体的人面对青山秀水时的自我体认。

评论家施战军说,这些作品,承接悠远的中国散文流脉,有书香氤氲的古风,也有自然万物的长势,更有江南文化的气血和现代绅士派随笔的遗风。但这些文章是活在今天的文化征象,来源与去处间是中国文章的当代人文神韵。没有冬烘呆板的模样,没有远离烟火的姿态,而是鲜润如春蔬、滋味如老酒、动静如秋水、深长如天地。知识,智慧,趣味,质地,通透性,收放度,都值得反复寻味。

《九万里风》

作者: 陆春祥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20年8月

假装逍遥游(创作谈) · 陆春祥

假装逍遥游,那就得先说一下《逍遥游》。

庄子说,大鹏鸟的前身是条鱼,大鱼鲲。但庄子、《齐谐》都没有说清楚,大鱼鲲是如何变成大鸟鹏的,他们说不清楚,是不知道呢还是故意不说,无法考证。不过,三百多年后,汉朝的戴德,他在《大戴礼记·易木命》里有个说法启发了我:“鱼游于水,鸟飞于云,故冬燕雀入于海,化而为蚧。”就是说,燕子到了冬天,就潜伏到海底,化身为蛤蚧(大壁虎)。既然燕子都有这样的变身本领,那鲲变成鹏,也是分分钟的事吧。

鱼变鸟,从生物变异角度应该是可能的,谁能知道,那样子颇雄武的大壁虎,会变成上下翻飞的燕子呢?

水终究有限,而天空太广阔了,可以任意飞翔。

不过,有动力问题要解决。几千里大的鲲,可以像潜艇一样,无声无息,从北海到南海,没有什么动物能阻止它的潜游。而变身后的鹏,它的背脊就有几千里宽,如何振翅呢?没事,它贴着水面也能飞,不过,周围一切都要像发射导弹一样清场,它的翅膀在水面上拍击,激起的水浪就会达三千里远,谁不避开谁遭殃。但不是随随便就能够飞上高空的,它得等风,等六月刮起的大风,世上最强的台风是十七级,大鹏需要借的风起码一百七十级以上,借着这像羊角般弯曲的巨大旋风,时机和客观条件百分百配合,大鹏终于飞上了九万里高空。

动画片《大鱼海棠》剧照 取材自《逍遥游》

大鹏上了九万里高空,它背驼着青天,然后计划向南乘风飞翔,飞往南海。

大鹏上天大费周折,地上的蝉和学鸠看不下去了,它们叽叽喳喳地议论说:我一下子腾起来就能飞,碰上树木,我就停下来,飞不动,落到地上就是了,哪里还用得着飞到九万里高空再向南飞呢?

这不,小雀子也凑上来:就是就是,那大鹏要飞到哪里去呢?我向上跳跃,不超过几丈就落了下来,我就在飞蓬和青蒿之间飞来飞去,这就是我飞翔的高度,大鹏这是要飞到哪里去呀,真让人不理解!

蓬间雀们怎么能理解大鹏的志向呢?对于它们的讥笑,大鹏根本听不到,即便听到了也毫不在乎。

庄子数次借大鹏的大和雀鸟的小,其实是表达学道,人们可以凭借修行而成其大,从而抵达无待之境,自在逍遥,而我,只是借大鹏的外在形式,假装一下,还是见识有限的蓬间雀。

这几年,我学着大鹏,从萧山国际机场坐着各家航空公司的大鸟飞往全国各地逍遥。没有九万里高,却有九万里长,其实还远远不止,现在,2019年9月30日上午,我看一下“航旅纵横”上这几年的飞行数据:飞行次数,51次;飞行时间,146小时40分钟;飞行里程,86813公里。

我经常像大鹏一样朝下看,看如棉絮般的白云,看白云若无其事的游动,看翅膀下连绵的大山和大江,看散落在大地间的湖泊和城镇。只是,我不是大鹏,可以自由翱翔,我坐的这只铁鸟,其实娇贵得很,它经常赖得不肯飞,所谓等候指令、流量控制,有次飞桂林,从上午八点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它还怕风,怕大风,怕暴雨,怕浓雾。一句话,这只铁鸟,完全不是大鹏,故此,我只能假装如大鹏一样的逍遥游。

接下来的,你会看到,本书《九万里风》史无前例地以东西南北中的方位来分辑(我个人的出版史),一看就知道是我高空盘旋的结果。从东游到东,从东游到西,从东游到南,从东游到北,这完全是汉乐府《江南》中“莲叶何田田”的句式。也确实是这样。有次,我从呼伦贝尔的海拉尔飞北京,然后再由北京飞重庆,然后重庆高铁到成都,再由成都飞回杭州。就像一条鱼,从北到南(其实还是北),再从北往西,再从西往东,忽来忽去,嬉戏于莲叶之间。莲叶,就是那些活灵灵的文章素材。大鹏有大鹏的优势,飞得高看得远。

作品内页

然而,蓬间雀们也有它们的灵活之处,它们在草蓬间跳来跳去,深入蓬蒿间,观察细致,天文地理,鸡毛蒜皮,甚至,可以深入挖掘出祖宗十九代的陈年轶事。所以,《九万里风》的“风”,还是各地的历史人文风土人情,你看到东西南北中的某个地方,有那么深厚的人文历史,不要惊异,这只是九牛一毛的观察,冰山的八分之一而已。

你读《九万里风》,会发觉我对历史人文着墨特别多,我承认,我对各地的历史人文比较着迷,我也喜欢借历史说话,只是要巧妙和有趣,春风风人的那种。还要再解释一下,每个作者的写作,一定和他的学识和爱好有关,这数十年来,我一直沉浸在汉魏六朝至唐宋元明清的历代笔记阅读中,古代笔记多多少少影响了我的写作。另外,我始终有个观点,作品和现实的关系,不是说你写了现实就是现实主义,而我写历史只是故纸堆里盘东西,只要将历史和现实打通,历史写作也是现实表达。历史是面镜子,大多时候,会比现实还现实,给人启迪更多更深刻。

我去各地采风,他们都会提供一大堆历史资料,自然,这需要仔细甄别。许多材料限于当地研究者的学识和能力,也有不少牵强附会,张冠李戴。在当地看来,有历史总比没历史好,有了就可以为这个地方贴金,特别是历代名人的争执,而甄别的过程其乐无穷,它不仅考验你的耐心,更考验你的学习积累。如果你能挖出当地没有的历史新材料,或者你从那些平时习以为常的材料挖掘出新观点来,那就是对当地文化的一种贡献。从文化的发展进程看,许多东西都是人们不断怀疑不断补充的结果。

《大鱼海棠》剧照

高空中的雄鹰,慢悠悠地盘旋着,它那双锐眼,观察着天地间的一切细微,突然,它开始俯冲,毫不犹豫,加速,再加速,它的目标,是大地上草丛间的那一只蹲着的小兔。鹰虽凶猛,但它识别猎物的眼睛,我们都要赞叹。常常想,要是有一双发现新材料的鹰眼就妥了。嗯,现在只能试着做雏鹰。

对我而言,《九万里风》的写作是一种尝试和转型。我希望,富足起来的人们,今后跑到各地游玩,除了吃喝玩以外,做一些更多的打探,探天探地探历史。或许,那个地方的历史人文就和你有关,刚刚搭上你肩膀上的那张树银杏叶、那棵老树,就是你的十八代祖宗,不,三十六代祖宗栽下的,这种打探出来的惊喜感,要远远好于让味蕾一时满足的简单行游。

庄子的大鹏,修养成其大而达无待之境,一种隐喻而已。其实,真正的逍遥,不在九万里的高空,而在踏实的内心,你在纸上感受《九万里风》,若有微澜从内心起伏,老夫我就心满意足了。

从西岐出发

《九万里风》选读

这一日的清晨,有邰氏之女姜嫄,赤着双脚,踩着坚实的步伐出门了。她要去祭祀,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串巨大脚印,她的双脚自然也踩了上去,当姜嫄踩在那双大脚印上时,一阵热流传遍全身,她怀孕了,生下了后稷,中国的农业之神。

后稷,名弃,被帝尧封为农师,别姓姬氏,他就是周人的祖先。

《诗经·大雅·生民》里,以丰富的想象力,叙述了伟大母亲姜嫄的这场造神史诗,“厥初生民,时维姜嫄”(初生周人的祖先,就是那个姜嫄),“履帝武敏歆”(踩着天帝的足迹怀孕)。

后稷像

后稷生,百物长,民众兴,周原大地,一片欣欣向荣。

岐山人将后稷称为“麦王爷”,感谢他赐予精美的面食。

红油浮面,臊子鲜香,岐山臊子面来了。我们在岐山北郭民俗村的美阳馆吃臊子面,“面白薄筋光,油汪酸辣香”,一碗,两碗,三碗,四碗,五碗,以面为主,加进各种辅料,颜色和味道每一碗都不同,第五碗,必须吃,平安长寿。

《诗经·周颂》的第五首是《天作》,只有短短的七行二十七个字,却是最精练的周朝发展史: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

彼作矣,文王康之。

彼徂矣岐,有夷之行。

子孙保之!

己亥七月中旬,虽已进入炎夏,但今日气温只有二十一度,在陕西岐山周原广场,我高声吟咏了数遍《天作》。

岐山周原广场

上天筑就了一座伟大的岐山,但大山荒凉,太王精心领导治理,荒山变成了粮仓。百姓们在此安心栖居,文王带领大家走向安康。百姓们纷纷来此定居,通往岐山的道路平平坦坦。周人子孙呀,大家要巩固发展先辈所创的基业,永远保持这种生活!

太王,就是后稷的子孙古公亶父。他是周文王的爷爷,正是古公亶父的英明决策,率领族人在岐山定居,并选择了姬昌继位,奠定了周朝八百年的基业。

看《诗经·大雅·绵》的四句:

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

伟大的古公亶父,从清晨出发,昼夜策马,沿着渭水向西跑,终于来到美丽的岐下周原。岐山,在长安西边,因山有两岐(两峰),故称岐山,岐地也称西岐。

周朝起初的一百余年里,岐山就是中国的名山,西岐,是周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周族由一个地方性部落逐步上升到统治全国的天子地位。

岐山周公庙

我去京当镇的宫里村,为什么叫宫里?这里就是周朝的宫殿边上嘛,王宫边上的村庄。宫里人笑着介绍:我们这里是周文王的出生地,这是中国胎教开始最早的地方。

胎教?

是的。《列女传》言之凿凿:太任之性,端一诚庄,惟德之行。及其有娠,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敖言。……文王生而圣明,太任教之,以一而识百。

周文王姬昌的娘,叫太任,也就是古公亶父老三季历的媳妇,自开始怀了昌哥,就不看不好的东西,不听不好的声音,不说不该说的话语,总之,她将胎教当作了头等大事。而昌哥自诞生起,就显示了他的不一般,以至于古公亶父都改变了接班人的次序,想让孙子姬昌接班。太伯、仲雍,老大和老二,知道了老爹的政治意图后,高风亮节,自动让位,爹爹要先传位老三,老三的儿子才能当王,那么,我们就奔往别处去吧。

周太王陵大碑

岐山祝家庄镇岐阳村,有周三王庙,庙后,周太王陵大碑在雪松林中挺立,此碑为清朝陕西巡抚所立,碑前有香烛痕迹。碑后,有一个约三米高、数十平方米的大圆冢,红砖垒围着冢身,有的砖已经有些碎裂,冢顶长着大片茂盛的杂草,茁壮指向蓝天。温亚军说,我们沿冢绕行一圈吧。嗯,一行人默默绕着圈,各自想着心里的事。这冢,里面肯定什么也没有,连衣冠冢也算不上,它只是岐山人的一种念想而已。

不过,绕行一圈,向三千多岁的古公亶父致敬,竟也十分的踏实和虔诚。周的疆域辽阔,设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附庸爵六个爵位,分封出大小国家七十多个,几百个大姓,说不定,这周太王,也是你我的祖先呢!

2012年3月15日上午,晴阳高照,周三王庙的广场前,“重走太伯奔吴”活动在这里举行隆重的出征仪式。重走活动的主体人群,是来自江苏无锡新吴区梅村街道的吴姓人士,他们来这里是寻祖,当年,太伯、仲雍从岐阳出发,远涉江南,定居梅村,建立了江南第一个文明古国“句吴”。

《宝鸡日报》记者麻雪和我说,她当时正跑文化旅游这条线,整个活动她都参与报道了。麻雪还帮我找出了当年的相关报道。我问她有什么体会,她说,梅村吴姓对太伯的尊敬,是用一系列具体行动来表示的,他们捐资二十一万元,分别为祝家庄镇、岐阳村设立了“思源”共建基金和太伯教育基金,这些周人后裔,感恩太伯和仲雍,感恩祖地的哺育。

尽管学界对太伯奔吴地有不同的说法,但吴的崛起及发展,诸多权威的史籍,都是有力的证明。《史记索隐》《史记正义》《汉书·地理志》《吴越春秋》《括地志》等皆认同,太伯他们奔向的是无锡的梅村。

太伯奔吴地

《史记·吴太伯世家》这样记载:

吴太伯,太伯弟仲雍,皆周太王之子,而王季历之兄也。季历贤,而有圣子昌,太王欲立季历以及昌,于是太伯、仲雍二人乃奔荆蛮,文身断发,示不可用,以避季历。季历果立,是为王季,而昌为文王。太伯之奔荆蛮,自号句吴。荆蛮义之,从而归之千余家,立为吴太伯。

这里除了陈述太伯让位的前因后果,还有一个重要事实,就是太伯也是通过他自己的实际行动,比如兴修水利、建立农耕文明等,才赢得了当地老百姓的认同和拥立。

梅村号称江南第一古镇,有太伯庙和墓,都是全国文保单位。数年前,我去无锡就瞻仰过。

梅村太伯庙和墓

柏树青青,人们对太伯的尊敬,三千二百多年来,依然热烈。太伯井的亭子上有一副对联,甚为恰当:“井邑依然旧山水,荆蛮乃是新天地”,对太伯来说,这里有和西岐一样的天空,不一样的民众,这一片新天地,需要精心引领和教化,以使我周的文明广传天下。“至德殿”“至德高风”“至德名邦”碑坊,都将“至德”作为主题,太伯的德行,让人高山仰止。

我看着太伯的雕像,心中感慨良多。我努力想一个问题,太伯的品格是如何铸造成的?古公亶父伟大,周文王伟大,太伯更伟大,“让”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辞让行为,更是高尚的自觉品德,难怪孔子要赞叹太伯“至德”了。

当年,太伯他们从西岐出发,古公亶父一定没有为他们举行过隆重仪式,弄不好他们就是悄悄地走,走吧走吧,好让老三安心当王,姬昌安心当王。这一伟大决定,周的文明种子也同时播撒到了吴地。

以前我教书的毕浦中学,边上有个村叫吴家坎,属于至南乡(后改瑶琳镇),我教的学生中,有数位都来自这个村。有一段时间,我一直沉浸在我的陆姓宗谱研究里,翻姚朝其先生的《桐分谱谍》一书,偶然读到“桐江至德吴氏宗谱”一节,吴家坎的吴姓先人,就是自元代从无锡梅村迁过来的。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以前,至南乡也叫至德乡。为什么叫“至德”?是不是吴姓人带过来的“至德”?我没有研究考证过,如果是,则十有八九和太伯有关,对祖宗的尊敬嘛。

文化的传播,就这么神奇,如顽强的藤蔓,生生不息,联结着你我。

西安市长安区沣河西岸的马王村,有个著名的H18考古灰坑,吴克敬带我去那寻丰镐遗址。

克敬兄的老家在扶风县,也属同一片周原,他从小就沐浴在周风之下,他发现的青铜器,博物馆里都放了好几个。他对这一片土地,如数家珍。

丰镐城,是周人自西岐之后建设的第二个都城。古公亶父迁岐后,精心建设,西岐崛起,历经三代。到周文王时,已经积聚起了相当强的力量,他们不断征伐周边小国,扩大自己的领土。我们看《封神演义》就会发现,这个时候,周其实已经开始了灭商的准备,只是暗暗积蓄力量。纣王将姬昌拘起来,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他心里也有点惧怕。

周文王像

《史记·周本纪》这样形容文王的勤奋和仁德:

西伯曰文王,遵后稷、公刘之业,则古公、公季之法,笃仁,敬老,慈少。礼下贤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士以此多归之。

这里有一个细节,姬昌对贤能的人以礼相待,每天接待他们,到中午还来不及吃饭,很多士人因此来归顺他。

西伯暗中做好事,诸侯之间有矛盾都来请他裁决。一个有趣的故事这样说,当时虞国芮国有人发生纠纷无法解决,他们就来到周国。当他们进入周国境内的时候,看到耕种的人彼此谦让田界,民间都把谦让长者当成风俗,虞国芮国的人还没见到西伯,就已经觉得惭愧,相互说:我们所争执的,正是周人所鄙视的,我们还去干什么呢?

文王被崇侯虎陷害,纣王将他关在羑里,他写出了著名的《周易》。

文王末年,周人开始将都城从西岐向东迁至沣河西岸的丰,就是丰京,以尽可能地和商面对面。而到武王时,又在沣河的东岸建设了一座新城,史称镐京。两京只是一河之隔,而且,武王虽居镐,祭祀什么的常常要回丰和西岐,西周诸王常常在丰镐、西岐之间来回。

克敬和我说,丰镐的具体位置,虽多方考古发掘,但到目前并没有确定,只知道在沣河两岸,八九不离十,H18灰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这一地带,应该就是周王城。

远处,一座大桥将沣河的两岸串起,沣河边长着茂盛的水草,沣河并不宽,也就两百来米,或许,三千年前,这里是汤汤大河,河水清澈,两岸田地肥沃。它们为周王朝消灭殷商和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强大的支撑。

丰镐,中国历史里程碑上的坚硬基石。

稿件责编 何晶 新媒体编辑 李凌俊

配图 资料图 出版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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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陆春祥:86813公里,假装如大鹏一样逍遥游,看尽人间繁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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