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非洲 · 非洲经贸投资法】赴非洲投资应谨慎应对腐败问题｜中国投资

原创 洪永红 龙婷 中国投资参考

导 读

杜绝腐败作为国际投资法的一般性原则，应在对非投资中结合非洲各国反腐败现状、相关法律制度及政策、风险等因素对东道国投资与营商环境进行综合评价

●非洲国家清廉指数

●赴非投资主要有如下腐败风险

●非洲国家应对腐败的法律制度与政策

●应对腐败风险的对策

到非洲投资常遇到要不要给官员送礼或者官员索要钱物问题，怎么防范呢？腐败问题在非洲国家一度普遍存在，现仍忽隐忽现。这极大威胁中国企业在非投资的安全与利益。为打击腐败，非洲许多国家制定了反腐败法，如尼日利亚2000年的《反腐败法》，但腐败现象仍无法在短期内得以根除。为保障中企免受非洲贪污腐败的负面影响，使其更好地在风险中发掘机遇，有必要在对非投资前、投资中与投资后针对腐败风险建立与完善相应的腐败防控体系。

非洲国家清廉指数

“透明国际”组织宣布的2019年最新清廉指数报告显示，非洲国家普遍清廉程度较低，中东非及北非国家清廉指数平均为39分，而撒哈拉以南地区平均则为32分。根据该组织统计，塞舌尔、博茨瓦纳、佛得角、卢旺达、毛里求斯、纳米比亚、圣多美与普林希比、塞内加尔、南非、突尼斯是非洲大陆清廉度最高的十个国家；相比而言，乍得、布隆迪、刚果（金）、刚果（布）、几内亚比绍、利比亚、赤道几内亚、苏丹、南苏丹和索马里被列为非洲十大腐败国家。

赴非投资主要有如下腐败风险

政治腐败风险。投资成效受东道国政治、制度、法律等多因素的影响，对外投资过程与非洲当地政府打交道必不可少。政治环境作为企业境外投资腐败风险的重要基础，主要包括政治廉洁水平与政治环境安全两大内容。在社会转型过渡期这一背景下，非洲国家普遍存在单个官僚腐败或集体政治腐败的问题，甚至个别官员主动通过提供“便利”谋利。有些企业为了获取机遇、便利与提高效率，往往会妥协，甚至迎合腐败，从而极有可能陷入“双重腐败”的境地。

商业腐败风险。商业环境是直接影响赴非投资腐败风险的要素。非洲国家商业环境不一，在合同履行、税收状况、中小投资者保护等方面仍存在漏洞，加之大多非洲国家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商业环境不稳定，赴非投资的企业往往可能会面临利润缩减的风险。因此，企业为降低相关成本，极有可能会实施贿赂非洲国家公职人员的行为。

制度与文化腐败风险。制度、政策与文化是影响赴非投资腐败风险的重要因素。非洲各国具有不同的法律体系、反腐败政策与制度，对于中国投资者来说具有较大的未知性。除完善的反腐败立法外，不力的反腐败执法对于行贿、受贿这一“潜规则”的发酵具有重要的反向推动作用。另外，不同的非洲国家受不同的宗教文化的影响，对腐败行为具有不同的认知和判断，部分国家及其国民对腐败的纵容态度也无形增加了中国企业的腐败风险。

非洲国家应对腐败的法律制度与政策

《联合国反腐败公约》对预防腐败、界定腐败犯罪等先行进行了规范，并确立了反腐败五大机制，为响应国际社会作出的反腐败号召，非洲联盟制定了《预防和惩治公约》，并于2006年生效，目前已有三十多个非洲国家批准这一公约。

当前，反腐败已成为非洲各国政府施政的重点之一。如作为非洲第一大经济体的尼日利亚，总统布哈里2015年一上台，就在该国掀起了一股肃贪旋风，甚至对法官队伍“开刀”，包括最高法院两名法官在内的多名涉腐法官在2016年10月尼日利亚执法部门开展的一系列突击搜查行动中落马，这些法官涉嫌收受贿赂、在审判过程中故意偏袒一方。又如，卢旺达总统卡加梅2000年就职以来，就对腐败实行“零容忍”政策，推动出台了《2020年远景规划》，把反腐败提高到国家治理的最高层面，而且组建了强有力的反腐败专门机构，出台严厉的反腐败立法《第23/2003号法》，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效，该国反腐败成绩受到国内外的高度评价。再如，一度比较腐败的博茨瓦纳，在20世纪90年代一连串牵涉高层权力人物的轰动性丑闻出现不久，就通过了《1994年反腐败和经济犯罪法》，并成立了反腐败专门机构——反腐败和经济犯罪理事会，目前在反腐败方面已走在了非洲国家的前列，被称为非洲“最干净的国家之一”。

这些年，经过一番努力，不少非洲国家如博茨瓦纳、卢旺达等国的反腐败实践取得了卓越的成效，有力助推了这些国家经济社会的健康发展。但也有一些非洲国家的反腐败实验最终以失败告终。诚如一家国际腐败监督机构的负责人布拉谢所言，仅仅起诉了一些害群之马，不能说明整个系统都得到改革，除非该国政府能够设计出连贯的策略将腐败从体制中彻底铲除，否则一旦强力反腐的领导人离开，腐败就会以变本加厉之势卷土重来。可见，要根治腐败并非易事。腐败的治理没有一劳永逸、一蹴而就的方法，需要坚持不懈、久久为功、综合治理。从非洲反腐败实践经验看，健全完善政治民主制度、提高权力运行的透明度、堵塞体制机制中的腐败漏洞、创建专门的反腐败机构、防止“兄弟会”等帮会组织对政治的渗透、培育公民的道德责任感、重视预防性政策和措施等，都是治理腐败问题的重要良方。

应对腐败风险的对策

首先，在投资前应熟悉相应非洲国家反腐败方面的法律、法规、制度，主动掌握具体非洲国家的法治环境、法律体系、腐败现状、反腐败法律与机构等有用信息，针对重要的内容，如对应国家对腐败的法律定义、行贿、受贿等犯罪的定罪标准与构成要件进行深入了解，并将其纳入公司章程与员工行为守则。遇到当地腐败官员，运用法律知识和方法，冷清应对。例如，我曾在卢旺达遇到一个来自河南的老太太在那里卖服装。一天，我正与她聊天，来了两个当地警察索要“饮料钱”，她大大方方给了他们两瓶“可口可乐”，但警察仍赖着那里，没有走的意思。于是，老太太就写下当地举报警察腐败的电话号码，交给那两个警察，并说“请你帮我打一下这个电话”，那两个警察灰溜溜的走了。

其次，严格把控腐败高发的各个环节。总体来说，腐败主要高发于投资决策、招投标、投资交割与投资运营四大主要环节。应针对具体环节的具体流程制定相对应的腐败风险应对策略。例如，在招投标环节，应遵守相应非洲国家与招投标相关的法律法规，加强企业招投标环节的全程监控；在运营环节，应积极建立企业信用制度与体系，在运营过程中的重大支出进行充分讨论和论证，确保其符合内部管理规定。

再次，应注重合法合规的重要性。要始终高度重视企业与公司内部的合法合规体系建设，推行管理者知法、决策者问法、经营者用法、办事者讲法的从业要求，确保投资的有序开展。同时，应完善企业与公司内部的治理结构，强化公司监事会与中小股东的监督作用，从而强化企业内部的约束与鼓励机制，通过反腐败承诺书、腐败追责等形式加强企业内部反腐败文化的建设。如果企业确实做了违规违法的事，老实接受处罚。例如，笔者曾在南非一家中餐馆吃饭，正好遇到当地警察来检查，发现那家餐馆卖的龙虾没有当地专营店开具的发票，就开了罚单，每只被罚700兰特，共有七只，被罚4900兰特。我问他怎么办。餐馆老板笑笑说，只能认罚，明天去交款。否则，要么去法院申诉申请撤销处罚，要么被加重处罚。

第四，要防止非洲一些官员在反腐败方面的“钓鱼执法”。例如，在非洲曾发生过一起类似事件。当地官员曾多次找某家中资企业索贿，没有得到满足，于是以该企业偷税的名义把负责人抓走关押。其家属到当地官员的办公室送钱，试图“摆平”此事。没想到，该办公室装了监控，把送钱人以“行贿罪”逮捕。结果，该企业被重重罚了一笔。所以，遇到此类情况，不要自己去找官员“摆平”，最好还是请律师或第三方出面解决问题。

最后，应擅于借助驻非经商处、工会、中国企业协会、媒体等合法、合理保障自身权益。赴非投资的公司或企业应重视“抱团”对于应对腐败风险的重要意义，在证据收集、与政府或公共机关谈判等过程中擅用法律途径外的非诉途径，争取通过谈判、磋商等模式，通过积极履行社会责任等方式在非洲国家树立良好的形象，从而规避政府、民众等因固化观念、经济等因素形成的腐败风险。

编辑 | 张梅

设计 | 大米

本文刊于《中国投资》2020年9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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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投资非洲 · 非洲经贸投资法】赴非洲投资应谨慎应对腐败问题｜中国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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