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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对话丨宋佳VS玛高扎塔,论电影的同一性

2020-10-26 13:50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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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届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已经圆满落下帷幕,就让阿看带大家来回顾一下10月12日下午举办的这场大师班的精彩活动吧。

波兰导演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和中国演员宋佳以“电影的同一性”为主题,进行中外影人连线对谈,青年导演杨子担任主持。

■ (杨子) 大家下午好,欢迎大家来到第七届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大师对谈的板块。

今天的大师班是影人对谈的板块,今天出席对谈的两位一位来自波兰一位来自中国。

波兰导演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从2001年拍出她的长片处女座之后就成为波兰产量最高的女性导演。

她的作品多次入围欧三大国际电影节。

2015年凭借电影[身体]获得柏林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导演银熊奖。

2018年去她凭借电影[面孔]获得柏林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大奖的银熊奖。

今年她的最新导演作品[奇迹泽尼亚]不但入围了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同时也将代表波兰参加明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角逐。

接下来让我们通过一段短片来领略一下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的视听世界。

■ 今天将会与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对谈的中国杰出女演员是宋佳。

2012年她凭借电影[悬崖]获得第18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最佳女演员。

2013年凭借电影[萧红]获得第29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女主角。

她曾经与娄烨、徐浩峰、文牧野等多位国内知名导演合作。

由她主演的新片,李霄峰导演的[风平浪静]入围了今年上海国际电影节,也将于今年的11月6日与全国观众见面。

这部影片一亮相就得到评论界和观众的一致好评。

下面,我们凭借一段短片欣赏她在影视作品中的表现。

■ 由于疫情关系,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导演没有办法来到西安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的会场现场跟大家进行面对面的交谈,不失为一种遗憾。

但我们依然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和她进行视频连线,同时也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宋佳登台。

宋佳老师先跟大家打声招呼吧。

宋佳:大家下午好,在这见到大家很开心,谢谢。

■ 宋佳老师今年也是西安国际丝绸之路电影节特别影片推荐单元的推荐人。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谢谢,非常高兴能见到大家。

■ 在我们连线之前,我在介绍宋佳,现在把她介绍给您。

今天宋佳老师要跟您进行对话,她在国内也非常有才华,是受到大家非常喜欢的女演员。

在电视剧和大荧幕中都非常有灵气和天赋的表现。

今天我们有两位绝佳的女性和我们进行对话,一定是非常有意思的对话。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我会用中文来讲,翻译会给您翻译成中文。

刚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宋佳,我也趁机显摆一下我的英文,因为后面的对谈要用中文来提问。

作为两位非常杰出的女性电影人,而且各自在各自的职业领域上都有着非常出色的表现。

我相信对于他们还不了解的一些影迷朋友或者观众朋友特别想知道的是其实在各自入行之前是哪些电影或者是电影人深深的影响了您们。

让您们对电影这门艺术产生了热情,愿意去投身的。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实际上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看电影,我在波兰长大。

当时没有所有电影的观看,只能看到很少一部分的电影。

但我觉得这个电影当时的选片非常有意思,当时没有所谓的商业片。

后来的7岁的时候就看了一部电影,叫做[威尼斯之死]。

这肯定不是孩子看的电影,是电视上正好放了。

当时只有两个频道,就正好看到了这部电影。

我的父母看了,他忘了我在边上也在看,我是钻在桌子底下偷偷看的。

剧情非常复杂,非常难懂,但让我非常惊讶,情节很紧张,也让我很感动。

那部电影对我产生了影响。

我记得我爸爸有一些录像影带,里面也有很多精彩的影片。

在电影学院时我们有更多的大屏可以去看电影,我们和学生一起去看到大尺寸的屏幕。

我觉得像魔术一样,在一个小的影院当中,大家在那抽烟、讨论这些影片,我的记忆非常深刻。

那个时候的电影都是大师级的影院,是经过精心甄选出来才播放的影片。

柯林莫夫的俄罗斯电影我也非常喜欢,大概是1978年的时候,还有很多学生都看了很多重要的电影。

像波兰有很多知名导演,他们都是波兰影业界的,从60、70年代开始就非常活跃的导演。

后来昆汀也开始有剧情片的播放。

大概是在我20多岁的时候,我还记得我观看电影时觉得这是一种沉醉的神秘,一种娱乐或者一种沉浸沉迷于电影院,无法自拔。

那样的一种感受,尤其是当时的昆汀·塔伦蒂诺的故事片,对我的影响非常深远。

我觉得基本上这就是我成长的和电影之间的渊源,后来成长为导演。

真正提到底哪一部电影是什么,我的品味也在变化。

我讲了之前看的很少的电影,后来又有各种各样的电影,技术也在变化,观赏的角度也在变化,而且也跟我的爱情观和我生活世界观的变化有关。

我非常喜欢多元化的导演和风格,可能就这几天喜欢某一种类型,过几天又换了,我自己对电影的情感也非常深刻。

■ 艺术大师的成长,在她的成长道路上影响她的绝对不是一部、两部这样的电影。

而是十年二十年沉浸在这种艺术形式中潜移默化的对她的影响。

宋佳老师,您呢?

宋佳:回想从小到大童年时的经历对电影的印象,刚才坐在这我就在想。

好像我小时候印象特别深刻的一部电影是来自于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我还记得是学校统一组织去看电影,我现在都在回想这是不是曾经的一个梦,特别不真实。

因为那个电影特别吓人,有很多不应该是给一年级小朋友看的画面和故事。

我也不大懂,我记得是一部日本电影。

如果没记错的话里面有三浦佑合演的角色,特别暴力,很黑暗的家庭故事。

名字我记不清楚了,但那个电影给我留下很强烈的印象和感受。

我小学一年级也就是六七岁时,我甚至现在都能回想起那个电影院,当时同学们坐在椅子上,椅子都是木的,起来声音特别大,整个画面我都有印象。

我觉得那是至今给我留下特别深刻印象的电影,现在感受那就像一个梦一样的存在。

■ 在成为演员的职业道路之前,是什么契机触动了您选择成为演员这条道路?

宋佳:不是我选择了演员,是演员这个职业选择了我。

从我自己来说我没想干演员。

我从小是学民乐的,我是弹柳琴的,6、7岁就开始学民族乐器。

我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那个,特别小的一把琴。

后来突然遇到我生命中的一个贵人,她也是一位演员。

是后来我上戏的大师姐,当时很巧遇到她。

她跟我说你可以去考考戏剧学院。

我当时还特别天真的给她说我也不想给戏曲伴奏,她说不是戏剧京剧,是戏剧,是舞台表演。

当时听到之后就像脑子里有一个灯突然亮了一样,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就去考了,我也考上了。

考上之后就去上海戏剧学院读书,毕业之后就觉得学戏剧表演不是应该就做演员吗,就一直这样,开始入行,稀里糊涂的入行了。

■ 后面的道路中有没有哪个作品对您影响最大?

宋佳:太多了,很难说。

■ 有哪个是在表演层面有质的飞跃的影响,像顿悟一样。哪个角色?

宋佳:是我自己演的角色吗?

■ 对,您自己的。

宋佳:2006年我拍摄张一白导演的[好奇害死猫],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

当时来看那是一部是很先锋的电影,它的结构、故事和人物关系都比较特别。

那是我毕业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我认为可以称之为角色的角色。

刚入行的新人演员,年轻演员没有那么多可以得到的好机会,人家也不信任你。

所以可能对年轻演员现在也是这样,我们老在探讨年轻演员戏不好,还是需要给他们时间。

我不相信天才,尤其是对于演员来说。

那个角色确实改变了我,从我拍完那部戏才从上海来到北京。

我开始想当一个职业演员,想一本正经的当演员,不像原来那么混混玩玩。

觉得毕业就应该当演员这样的想法,那部电影改变了我。

■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导演,您在成为导演之后,有没有自己的哪部作品或者是在拍摄制作的过程中有哪个瞬间对您是有非常大的影响。

甚至可以说改变了您在导演风格,或者定型您作为像今天这样的导演的特殊因素?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经常会感觉到我也不是主动成为导演,我也有被动性。

我喜欢弹钢琴,喜欢乐器和交响乐,不是一开始就想当导演。

但我的声音没那么好,我也尝试了很多东西。

后来我参加了一场考试,一开始我拍了一部短片,后来我拍的影片越来越受到欢迎。

我觉得有很多的事情在舆论上会吸引我,后来拍了一部短片,越来越理解到可能我有这方面的天赋,也受到了一些电影节的认可。

后来名声大起来的时候也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导演,这是一个逐渐的过程。

我非常注重创造感和创意,后来我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也迎来了自己的转折点。

■ 我们都知道您的电影一直跨度很大,有不同的题材,我想知道您的创作灵感来自于哪?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我想可能很难回答这样的问题,我是根据自己的内心来进行导演的。

我有我的直觉,我总是和我的团队一起合作。

实际上我有一个联合副导演,他的方式方法和我比较接近,我们一起合作,一起创造,一起选演员。

可能我负责演员这方面的选择比较多,他负责拍摄的技巧比较多,这样我们可以有很好的合作。

她也是一位女性,是我的副导演。

她非常擅长分析,也非常关注文艺性,我觉得不管什么主题,都和你想表达的内心感受相关。

你内心深处想表达的东西非常重要,要和你内心的主题有连接,这样我们会有非常好的合作。

我们非常在乎我们的内心和主题的关系,而不是外在的考虑。

我们也尝试了不同的主题。

我们更多拍的是偏文艺片。

我们一个一个拍下来就发现[身体]这部电影时我们的风格趋向于越来越默契成熟,我们需要讽刺性、幽默性和一些手法,这样的话就能制造出更综合的效果。

否则的话如果只是一个故事片可能会相对乏味一些,带有一定的反讽性是非常有意义的。

我们也知道像英国人也可能喜欢这种带有反讽性的故事片,我觉得这就差不多是我们的风格。

■ 谢谢。

小花您的角色也一直跨度都蛮大的,您在挑选角色的时候,刚才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导演一直在说一种精神维度,不止是纯粹的冲突,哪些是从角色层面最吸引您的?

宋佳: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特别希望自己在每次接到新的角色时尽量不去重复。

可能慢慢享受从角色身上去找不重复或者题材、类型,会考虑这个。

但你说有时一个角色是如何打动你的,这个东西很个人,真的很难有具体什么样的标准。

比如我去年拍了李霄峰导演的[风平浪静]。

当时那个角色对我而言我不觉得是多么大的挑战,那个故事我也不觉得好像真正有多少吸引我的力量。

可我喜欢那波人,我喜欢导演,我喜欢男主角,喜欢王砚辉,我喜欢这波人。

我觉得我想和他们一块玩,有时也有这种因素,比较没有那么多标准。

■ 从一种工作中的享受出发。

宋佳:拍电影当然要享受,和李霄峰导演见的时候他有一句话特别打动我。

他看了娄烨导演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他喜欢我的表演。

当时和制片人见的时候他说那部戏你好像受了很多苦,我想让你舒舒服服的拍一部电影。

他那种舒舒服服我知道,不是只是身体中,我理解是创作中的心态没那么痛苦。

当时这句话特别打动我,我差点没哭。

我觉得这位导演太会和演员聊天了,导演和演员有很好的交流很重要。

■ 以后得了解上部戏拍摄的心理状况和身体的疲惫状况。

在你的职业生涯中有没有哪些表演艺术家对您的表演生涯有影响的?

宋佳:太多了,好演员太多了。

像张曼玉的[花样年华],章子怡的[一代宗师],颜丙燕的[万箭穿心]。

■ 您是如何从他们对您的影响本身又提炼出属于自己的表演风格?

宋佳:我觉得这种东西是一种分享,你真的很难说去借鉴什么。

比如我和我的演员朋友聊天,我们会聊的特别具体。

因为我特别爱干这件事。

我特别喜欢戏哪怕拍完了还和同行们在聊刚才那场戏怎么样,刚才那是不是多了,哪少了,你特别享受这件事。

我觉得和同行分享表演是很愉快的一件事。

我们会聊得特别简单,特别具体。

比如说我前段时间在北京和廖凡、周迅聊表演,就聊到[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他们就会具体的给我谈到哪场戏说你当时应该再具体怎么样。

■ 原来明星之间也有这么深度的交流?

宋佳:我们不是明星,我们是演员,谢谢。

■ 演员之间有这么深的交流。

宋佳:对,这很必要。

■ 互相点评对方的某一个戏?

宋佳:那不叫点评,那叫分享。

我很开心有这样的朋友,我们聊的不是谁红不红,火不火,热搜不热搜。

我们聊的是和职业有关的一件事,是我们真的爱的这件事。

■ 高扎塔·施莫夫兹卡导演,您在创作一个新的项目时,您是怎么去挑选戏里的一些演员?

因为之前有一部戏有蛮多的年轻女孩的,您是怎么挑选的。

她们身上的哪些特质是您在挑选演员时您比较看重的,在工作过程中您又怎么和她们交流?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谈到演员,如果我再写一种东西,我就会有一种感觉,可能我在波兰地区已经了解了一些男女演员,会有大概印象,我会根据自己的了解来挑选演员。

对于一些女演员,我也非常看重她们在别的电影中演得怎么样,大概的感觉和风格。

了解一下,看看她是不是有相当强的感染力,我不会说得很多。

我会问一些微妙的东西,我想能够了解到演员们一些细微地方的看法。

比如说观察他面部的表情,他表演的细节能够打动我的地方,我会想这些东西。

我在波兰经常和同样的演员进行合作,并不是说每次我都会尝试新的演员。

在我第一部讲英语的电影里我就和演员合作,当时有很多经纪公司给我推荐人。

我觉得RF·C这位女演员的眼神特别独特,她喜欢凝视般的眼神,我觉得特别适合我第一部讲英文的电影,当时也入围了戛纳电影节,她是一位很优秀的演员。

我也和英国的女演员合作过,我非常欣赏她们非常卓著的一方面。

我会通过观察来选择演员,我会看一看,我会想她们的面部表情、她们的眼神以及整体感觉是不是非常适合我的角色。

我选择演员,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和观察。

也许有些演员很优秀,但不一定适合你的角色。

我儿子经常给我说如果你看到陌生人怎么去判断他,比如一个说俄罗斯语言的人,你可能会听不懂他的语言,但你仍然可以做出观察和选择。

■ 年轻演员的表演是基于非常大的自我创作空间还是您对那个角色处理方式、表演方式有比较细微的要求?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我通常会尊重演员自己的风格。

■ 作为一个女性电影人,在业内闯荡,我知道你一直是性格特别率真的,被业内的同行所称道。

这个身份对您在创作本身来讲,从一个女性,您会不会选一些特别发声的目标或者在角色的选择上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比如我认为这个角色代表了某一种我想去传达的女性观点。

宋佳: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不觉得要格外的强调女性的某些意识。

我觉得电影就是电影,在行业里我没有特别明确的感受到我是女性。

在剧组里说我是一个女演员,没有特别有这样的意识。

我觉得大家都是在为一件事情共同努力,所有人付出的努力是相同的。

■ 刚才我们谈到了您怎样和演员进行合作,像[面目]、[之名]、[奇迹泽尼亚]这里面的讲述者都是男性,您是怎么选择故事讲述者的?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我也很难说,我不光是在电影的文化下成长起来的,我也了解了很多文学作品。

很多文学大师都是男性,探讨的是男性主导的文学,在潜意识里,可能我也受到一些性别的影响。

我的父亲在十几年前对我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

男性对我的影响一个是现实生活中还有一个是文学中,虽然我的周围好多都是男性,电影里也是男性比较多,文学也是男性比较多。

在波兰,对于所谓的女权主义并不是很兴盛的国家,在过去很多年中。

当我们讨论的时候,我就会想,我会不会成为一个男性。

如果我是一个男性的话,可能我的职业生涯会发生变化,甚至我会想这些事情。

所以我想我是一种挣扎吧。

在过去的20年中,我觉得我受到了各种因素的影响,我的很多朋友也是男性,为什么我选择男性作为故事讲述者。

我作为一位女性,我更多想讨论的是女性,现在也有很多以女性为主的中年优秀演员。

■ 作为一个女性电影人,在波兰,我们不是非常了解波兰的电影市场、电影圈。

作为一个女性导演,在波兰想当导演,是什么样的感觉,在您起步的时候会困难吗?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是的,很难。

但我想说的是一开始我没有太关注难不难,我当时想当导演,是意识到我想做的事。

我说我是女性,别人可能是男性,当导演确实我要更努力一点,或者我要向世界证明自己,还是有难度的。

当时我23岁左右就想当导演,我拍第一部电影是23岁。

要有一种要做很多工作要证明自己,因为你身边的人确实很多多是男性。

甚至一开始的时候说实话很多男演员不一定喜欢和女导演合作拍电影。

所以你要说服他,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作为一个女性导演也不容易,确实要努力。

我看到过一些国际场合,在波兰如果比较一下男女导演的话,确实男导演很多,他可能能找到更多的演员来合作。

但我觉得应该摆脱这种男女绝对的界限和陈词滥调的传统。

■ 小花和李霄峰导演合作,您之前也有很多和资深、有经验以及有明显的个人风格表达的导演合作。

在不同导演的合作中,您觉得有什么样的体验?

宋佳:作为演员,你要适应各种导演的工作方式。

作为演员,最重要的一点是要给导演他想要的和他要拍摄的这部电影的气质统一的表演,这是演员要做到的。

每一个导演真的都太不一样了。

举例说娄烨就是完全的即兴,希望演员在现场忘掉剧本,忘掉故事,完全希望即兴。

对于我这样的演员来说我会觉得特别爽,很过瘾。

尤其是我和张颂文的很多对手戏,我们两都非常喜欢这种即兴的感觉。

因为太未知了,太刺激了。你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那个感受是让你一直在高度集中和保持注意力的。

那个过程对演员来说真的很难得很爽。

我合作过的徐浩峰导演又是完全另外一种工作方式。

我拍他的[师傅]时我发现电影在他的脑子中已经拍好了。

我们是一帧一帧把它呈现出来。

他对演员的要求是很具体的,具体到你的角度。

你抽烟时手的位置都有很明确的要求,演员就要根据他的要求去做到他要的这种表演。

可能你开始会觉得很不舒服,可是你看到电影的时候你觉得这就是徐浩峰的电影。

演员就是要适应每个导演不同的要求和风格,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 他们说即兴表演是最接近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所说的天性的下意识的表现,在您看来什么是好的表演?

宋佳:好的表演就是好的表演。

■ 或者你看得最爽的表演是哪一类型的,您觉得您最好的表演是来自于即兴还是什么?

宋佳:好的表演没有具体规范的类型,可以有各种各样的。

真的很难去给他说不一定什么样的都是好的表演。

每个电影都有好的表演,可能一个很短的一个并不是那么重要的角色的场次,你也会觉得他很棒。

因为我觉得电影很多东西真的很个人,他可能是一个好电影,可能他的表演就是很完美很漂亮,但没有打动我。

我觉得这也是电影有魅力的地方,没有答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受,那个感受就是你的答案。

■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导演,您觉得什么是好的表演,在您的创作中?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有的时候真的没有规则可以去寻找,也无法去预测。

有些人可能电影已经在脑子里拍好了。

我非常理解这样的导演,包括你的镜头、位置、眼神,在一开始的时候全部都准备好了。

有时你自信自发的表演又不是导演需要的。

因此我觉得我自己的风格,我在选择演员时,一开始是从零开始。

在完成这个脚本的时候我就开始想象他们应该是怎么表演的。

有的时候很难去解释清楚具体的背景,为什么要这样演,为什么要那样演,所以更多的是一些小的事情。

从小的事情和小的动作找感觉,这种风格、这种感受或者一种小的面部表情,都是一种很小很细微的点。

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大家彼此第一次认识,可能会觉得我是这种导演风格,我觉得最好的表演应该是非常细致入微的。

我自己并不是非常喜欢那种大的非常夸张的。

我觉得你自己的眼睛眼神是最关键的。

眼神是表演的关键,还有你的面部表情要细微变化,或者有一些小小的很细微的慢慢累积的。

我们的镜头摄像头是给你一些近景的镜头,能够捕捉到你脸上的变化。

这些小的细节我非常欣赏。

我认为是非常细微的要去捕捉的表演,体现的是内心的力量和真实的传达,而不是过度的表现和过度的夸张。

■ 您除了拍波兰本土电影,也拍法语电影和英语电影。

您觉得语言作为一种文化属性,在这些作品中各自有什么特殊的绕不开的文化隔阂?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我觉得文化隔阂,我也和比诺什一起合作过,她是讲法语的,我不会讲。

我更多的是一种节奏,或者是一种调子,或者是大家彼此知道的想法是什么。

她有自己的拍摄风格,所以我觉得对话不是说是电影唯一的本质。

有时候是对话进行,有的时候是一种视觉的感染力。

我的故事表现不是简单的一种语言,或者形成障碍。

我更多考虑的是影院播放的沉浸的环境。

如果你问我用中文的,用中文拍电影可能有问题,我可能导不了这方面的影片,因为我不懂这方面的文化。

法国有些词根我大概能推测出来,文化中有一些节奏和旋律可以传承,更多的是文化的差异,不是语言的障碍。

在法国,它的影响力比较大,在波兰又完全不同。

波兰的文化中更加灵活,可能大家觉得这是好也是坏。

不同的观点,有时会看到一些问题,也会视而不见,这也是一种文化的特质。

德国可能又有自己的风格,德国很严肃,拍摄的时候滴酒不沾。

你跟他说什么都不行,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非常严谨,这也是一种方式。

最后你也习惯了按照这个日程和时间表按部就班的来,如果你喜欢也觉得挺不错的。

但在波兰不一样,我们也有非常专业的拍摄班底。

我们的技术人员、导演和演员在法国和德国之间的文化,有点类似于意大利文化,确实有些差异。

语言并不是我的关注点。

■ 小花有没有用方言演过戏?

宋佳:我曾经用藏语拍过一个在西藏讲述藏族的故事,但很可惜,最后成片的时候全配成了普通话。

■ 您觉得用一种自己不是很熟悉的语言去表演,有什么样的影响,或者有更帮助进入角色吗?

宋佳:对我那一次的感受并不是特别好,坦率地讲,因为它需要非常长时间的准备,这个非常重要,准备到这个词你说出来你自己相信甚至是你的母语。

可那个语言我完全是硬背的,你完全不知道是哪个字是什么意思,完全是硬背。

在我表演的时候我不觉得是一种帮助,反倒给我有一点干扰。

我记得我当时提前半个月进组开始背词,我每天不出屋就在房间里背,每天背,背到人已经快魔怔了。

到拍摄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如果总结一些经验的话,还是准备的时间不够充分。

在你去拍摄的过程中,你觉得它会对你是一种干扰。

你在表演的时候总是会想你的词是不是对了,刚刚有没有说对,会有这种东西的干扰。

我明年会拍一部可能用上海话讲的电影,我想说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 再聊聊[风平浪静]这是疫情之前我们最熟悉的工作状态中的作品。

宋佳:主要是它11月6日要上映了。

■ 除了这群小伙伴,电影本身是什么样,给我们安利一下?

宋佳:电影本身是犯罪电影,我不承认,我觉得它是爱情电影。

我在电影中负责的是爱情部分。

我和男主演扮演的角色在电影里有很平时又很浪漫的爱情。

我们当时在福建泉州拍的。

现在回想起那部电影我还想到海边潮湿的风,每天皮肤都比较潮湿,皮肤特别好。

我戏里穿的桃红色的裙子是我们两第一次约会的裙子,这些很细节的点我在我的脑子里。

还有一场是我在海边举着伞的戏,这些很具体很细节的。

甚至是风吹到脸上的感受和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去现场的气味,我都在脑子里留下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部戏的拍摄也很浪漫,因为我很少演谈恋爱的戏。

我都是演比较复杂、痛苦,人物命运感比较强烈的角色。

这一次是很舒服的谈了一个恋爱,谈得特别美好,谈的我自己觉得特别有爱情的味道。

包括我看到预告片,我配音看到几场戏的时候,我也觉得太甜了,怎么会这么好。

我也很期待这部电影上,因为我觉得好多年没演过这种角色了。

■ 我们大家也都非常期待这部电影。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导演,今年的疫情有没有对您最近的一些作品计划有影响?我们会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您新的作品?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新电影不知道,可能今年吧。

但不知道疫情什么时候能完成,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我们现在大师班都在线上开,我本来要来中国的。

我也一直梦想着来中国和大家沟通,包括奥斯卡推广的活动可能也要在线上来做了。

对我来说,好像工作环境变了,可能都不是在电影院放。

而是在网飞或者是苹果的平台上播放,现在整个环境有变化,也改变了我下一步电影的计划。

本来我是要去乌克兰、美国拍一部英语的片子。

但是因为疫情,我只能呆在家里,我还是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可能我之前太拼了,从一个电影节到另一个电影节,每天都马不停蹄。

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做太多的电视剧或者广告片,我现在在拍一个故事片。

它同时有很多的片子,这段时间我会更多的感受或者我自己觉得有很多的情感可以更好的搜索或者探及自己心灵深处。

疫情让我在家工作,也可以为下一步重新做规划。

考虑一下做英语影片拍摄的职业计划,换句话说也是好事,要思考一下我后面的发展方向和下一步的计划,也是挺好的,这是一种内心的平和。

在波兰,现在危机也很严重,好像疫情情况更加复杂。

■ 期待您的新作,也期待疫情早日过去,您可以来中国,和我们这边的观众、影迷面对面,期待您能来西安,您会爱上这座城市的。

今天的大师对谈剩余的时间我们会交给在场的青年导演也包括观众。

接下来给大家一个可以提问,和两位非常杰出的女性电影人交流的机会。

■ 我是一个新人导演,我现在拍了一个长片,是自己做编剧、导演和剪辑。

拍完感觉非常辛苦,很想休息,也对自己下一个要拍什么,很长时间是迷茫的。

所以我知道您大概是差不多有20部左右的作品,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您能这么多产还能保持这么高的质量。

作为一个艺术片导演,又不像接一个活,它还是需要很强的原创性。

我想知道您作为一个女导演,是怎么在您个人的生活、您的体力和创作之间做平衡?

同时您还这么有女性魅力,还这么美,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想知道您有什么保持源源不断的创作力和好状态的秘诀,谢谢。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我个性可能比较强,我的父母和我的关系也非常亲密。

在我的生活当中我也会独自面对很多事情,我有非常坚强的时刻,这让我的个性越来越强。

我有一个梦想,我想让电影能够登上国际电影节,这是一直支持我的梦想,驱使着我前进。

在这个梦想的实现过程中,如果我有一个梦,我就想要实现它,我会倾我所有让我的梦想成真。

当然,我也有家庭,我有两个孩子,我的儿子15岁,女儿8岁,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我想让这一切组织得井然有序,我还要拍电影。

经常有人问我怎么能做这么多事,我还要做饭、看书,给女儿读历史书,在家里也有很多事。

生活中和工作中都有很多事,可能我就是这样一个要做很多事情的人。

这就是我的生活状态。

因为我是一个女性,说实话我有很强的自律性,中国人也有很多自律性。

我不能说自己很懒惰,我不能让自己很压抑,很沮丧、抑郁,我要向前战斗。

■ 谢谢。小花呢,你在生活中是怎么平衡工作和生活质量?

宋佳:原来我是比较亏欠自己生活的人,我觉得好像没什么生活。

要不是在片场要不是去片场的路上,太喜欢剧组了,我觉得那就是我的生活。

后来慢慢发现我还是要调整我的生活,比较拍完戏之后希望自己能够休息。

去哪呆一段时间,现在觉得这种休息特别有必要。

尤其是经历过这一次疫情,像刚才导演也说,我也非常感同身受。

突然这样的事情让你停下来,你觉得如果没有这样的外在因素,你自己也应该这样去调整了。

有一天你会感觉自己像一个机器,或者你会对所做的事情产生疲惫感,这是千万不要的。

这需要你自己去调整,所以我还好,就及时的发现了这个问题。

做了一些调整之后,觉得好像比原来更充实了。

你依然在拍摄的时候有很好的状态,在生活中也有很好的状态,让自己很美、很开心,让自己干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事,这个很重要。

■ 您即将上映的影片[风平浪静]导演是李霄峰,他是影评人出身。

您和影评人合作有什么样不一样的感受?

宋佳:我不知道他是影评人,我觉得李霄峰很信任我,我觉得演员和导演之间建立信任无比重要。

这和我们在行业里的经验没有任何关系,是一种信任。

他信任我,我信任他,这事就成了一大半。

很幸运我和李霄峰导演建立了这种信任。

他对我在这部电影中的表演没有特别多的谈到他的要求,他就希望我能够自由的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和感受去呈现一个角色。

希望潘晓霜是能像光亮一样存在的很美好的女性。

我看了一次这个片,看了之后有很大的感受是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热爱女性的导演。

像徐浩峰也给我这样的感觉,他们电影中的女性都特别美好。

我都觉得我很荣幸演了这么一个可以说接近完美的女性,非常美的银幕上的女性角色。

这一点来说,我觉得李霄峰导演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 宋佳老师好,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导演好,我今天听了讲座,因为它叫同一性,我感觉有几点。

刚才导演也说要从心出发,可能很多东西是去繁从简的过程。

在宋佳的表演中,您也经历了很多过程,这一点是不是您可以决策的地方。

您的空间和您随心的程度是不是很重要的因素。

也想请问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导演,对演员的选择自由感和自由度是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宋佳:你提到选择角色的自由度我还是挺有感受的。

我以前拍戏,刚入行的时候难免你想去证明一些什么,尤其是演员,尤其是女演员。

当你刚入行时接到一些轻飘飘的角色,没有所谓复杂深刻的人性给你呈现时。

你确实也没有多大的空间让别人认为你是一个可以承载更大角色的演员,那时就觉得一定要证明自己。

像我拍完[好奇害死猫]这部戏之后我收到好多类似这种角色的剧本,比较性感、热烈,性格比较张扬的角色,我都拒绝了。

因为我觉得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就教过我们,一个演员要尽可能的不去重复自己。

不要太快的把自己定型,永远不要把自己定型,脑子里一直记得老师说的这句话。

后来看到《闯关东》剧本,一个农村题材,穿着大棉袄就去拍了。

那时你需要用你的作品和角色证明你是一名演员,不是花瓶。

这是很多同行尤其是女性演员都会有的阶段。

慢慢你又开始觉得得到别人的认可未必有得到你自己的认可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就更在乎自己。

我现在选择角色我挺自由的,我不一定说这个角色非得多大多难,或者多撕心裂肺,我觉得是这个角色可能很小或者戏份很少。

但我觉得很有意思,你愿意去琢磨,可能我也会选择,一切变得更简单了。

其它表面附着的条件是不是它真正吸引我的点,可能比原来更自由了。

谢谢。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我记得你的问题,在选演员的时候是不是非常关注他的自然性对吧,我记得这个问题。

我的答案是肯定的,我非常注重演员的自然性。

他给你的新鲜感,不管是男演员还是女演员,他有一种自然感,一种美。

我不在乎他们的年龄多大,他们的自然、清醒感,可以是任何年龄表现出来的,就好像一种自然之美,他是非常深层的自然之美,深刻之美。

有些演员也许年龄已经不小了,但仍然能表现出自然感,欧洲就有,非常自然流露的特点风格。

年龄不小的人也能演相对年轻的面容,也可以演得很好。

■ 谢谢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导演。

我们上一个问题问小花的时候是提到导演是影评人出身。

也想问您,您是怎么看待影评人对您电影的评价?

因为他们对您的电影有非常高的期待,也会有非常苛刻的评价,您是如何看待的?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最重要的事情在于在国际电影节上首映之后。

比如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首映之后,你会看到有人开始评论,这些报纸和各种各样的人都会评论。

大多数的导演都会面临这样的问题,非常有考验你的压力在。

因为你在大型的电影节放映之后很多人都会评论,我经常避免去读这些评论。

我会读一些评论好的,不光是读一些否定我的电影了,那会让我的心情很不好,我会平衡一下,不会只看负面评价。

几轮下来之后,你就能接受很多的评论,你会整体上感受一下到底是喜欢的人多还是否定的人多。

我觉得不要钻牛角尖,觉得有人批评你的电影你就永远想着有人批评你的电影,你要自由。

黄骥:导演您好,我很喜欢您的电影,也很喜欢您电影里的视角同一性。

我有一个问题,我自己一直在用非专业的演员来拍摄我的电影,我很想请教一下您

您的电影里对人物的情绪以及情感准确性的捕捉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在剧本创作的时候还是在找到演员,将演员和您的剧本里的人物结合起来的时候,还是在拍摄的时候,或者是在后期剪辑的时候?

不仅仅是找到视角的同一性,而且是找到人物情绪的同一性,以及准确性?

玛高扎塔·施莫夫兹卡:我想说我的导演风格是一开始就会考虑所有这些,对我来说我在现场也会去考虑到这样的情况。

看看这些视角是不是统一,我选演员的时候也会考虑到,我会整体上去看是不是统一,我不会花很多的时间去谈论这些事情。

但我主要是会去观察和调整,我会找到一些演员的细微差别。

所以我觉得恐怕一开始就会去想,不同阶段也可能会出现一些微调,我就会知道现在他做得对不对,或者有什么需要做出变化的。

有时状态不对,我可能对等几天再拍下一个片段,这也是有可能的,我不会非要在当天把它拍完。

因为有时你不能那么绝对化,因为在拍摄的过程中,确实也会出现演员的灵活调整状态。

■ 小花在表演的时候是喜欢能在很少的条数中就准确的找到分寸感,还是愿意在很多的重复中不断的去调整那个度?

宋佳:说不准,而且也得听导演的,有时一条我觉得我演得挺好的。

导演是你的镜子,你看不见你自己,他能看见你,真的要信任导演,要相信他。

有一次我拍了一个很简单的动作,拉着一个东西走,导演拍了我起码20条,我开始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没有什么戏,一直拉着走。

在讲一段话,后来我意识到了导演是觉得我上来有一个劲来演这个戏,心里有一个东西要想通过这个东西去表达出来,他想要卸掉我那个劲。

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它不是只能怎么样,有时有的导演喜欢条数多。

像文牧野导演,就是“文保保”,再保一条,你真的不知道哪个东西是好的。

像[风平浪静]有一场戏是NG戏的镜头,在现场导演、制片人和张宇都觉得这场戏不对,我们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好,和我们想要的风格不太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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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深度对话丨宋佳VS玛高扎塔,论电影的同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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