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疫苗“翻身”能解决供应与公平分配问题？供应量或成瓶颈

2月18日，全球新冠确诊病例已近1.1亿。在全球多个国家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疫苗接种计划的同时，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和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等人先后多次呼吁在全球公平分配疫苗。

《纽约时报》2月初曾刊文称，在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受到新冠肺炎疫苗供应不足困扰的同时，一些最贫穷的国家却在担心根本拿不到疫苗。报道指出，解决这两个问题的方案已摆在眼前，即信任并批准使用俄罗斯等国的研发疫苗，以此扩大疫苗的选择范围和供应量。

然而，该方案可否成功救急还有待观察。目前，俄罗斯新冠疫苗“卫星-V”已与各国签下数十项订单，总疫苗量达14亿剂。与此同时，一些媒体和专家则质疑俄罗斯可否达到其承诺的产量，并提出可能存在潜在的生产障碍。

全球供应链的每一环都不可或缺，俄罗斯可否为全球疫苗供应提供一种解决方案，让人拭目以待。

“像AK一样获胜”

当地时间2月17日，古特雷斯在联合国安理会举行的全球停火应对疫情高级别视频会议上指出，疫苗公平是摆在国际社会面前的最大道德考验，然而，当前免疫工作的进展“严重不平等且不公正”。在已经接种的所有疫苗中，有75%都集中在十个国家，而与此同时，仍有130多个国家尚未获得任何一剂疫苗。

在这些开始接种的疫苗种类中，“最受欢迎”的还是由美国莫德纳公司和辉瑞公司研发的新冠疫苗。据“人民疫苗联盟”（People’s Vaccine Alliance）的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2月初，2021年莫德纳可生产的所有疫苗和2021年辉瑞-BioNTech生产的96%的疫苗都已卖完。

即使是在疫苗研发之初就承诺公平分配疫苗的阿斯利康公司，也已出售了36%的疫苗给富裕国家。

在此背景下，俄罗斯加马利亚研究所（Gamaleya Institute）2021年2月2日在权威医学杂志《柳叶刀》发表“卫星- V”后期临床试验的同行评审结果，显示该疫苗预防新冠肺炎的有效性达到91.6％。这一消息扭转了最初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疫苗的偏见，此时正值欧盟面临疫苗供应短缺，欧洲政客们开始纷纷考虑引进卫星- V疫苗的可能性。

据俄罗斯卫星通讯2月12日报道，“卫星- V” 已在欧洲、拉丁美洲、中东、非洲、亚洲和北美的26个国家获得批准，仅次于辉瑞和阿斯利康。此外，负责“卫星- V”海外分销的俄罗斯直接投资基金（RDIF）向《金融时报》表示，该基金已与10个国家的15家制造商签署了合同，未来将生产14亿剂“卫星- V”疫苗，足以为7亿人接种疫苗。

不过，这也意味着RDIF依赖外国工厂生产的疫苗剂量是在俄罗斯本土生产的两倍以上。“卫星- V”疫苗的研发在资金方面虽然得到了俄罗斯政府的资助，但其产能仍然不够。为了解决这一问题，RDIF首席执行官基里尔·德米特里耶夫（Kirill Dmitriev）表示，该基金有一些大的合作伙伴，可为全世界生产疫苗，同时也有一些规模较小的公司，它们将增加产量以满足当地需求。

据了解，中国、韩国、印度和伊朗的工厂将生产可以出口到第三国的“卫星- V”疫苗，而巴西和塞尔维亚等国的工厂生产的疫苗将主要满足两国各自的需求。

德米特里耶夫声称，这就是俄罗斯的做法：一方面解决更大的生产问题，另一方面还可以解决当地需求。

《金融时报》指出，这种方式可避免“卫星- V”疫苗遇到其他疫苗所面临的供应短缺问题，同时也可使其在疫苗“抢夺战”中受到富国排挤的较贫穷国家中开发一个巨大的疫苗市场。

据“卫星- V”疫苗官方网站显示，该疫苗成本不到10美元，远低于辉瑞和莫德纳疫苗的定价。同时，该款疫苗的冻干疫苗可在2至8摄氏度的温度下储存，种种因素使其对许多低收入国家具有吸引力。

“它在每一点上都赢了”，莫斯科私立科学大学Skoltech教授德米特里·库利什（Dmitry Kulish）说道，“‘卫星- V’的简单易得意味着它可以像卡拉什尼科夫突击步枪（AK）一样获胜。”

“卫星- V”存潜在供应障碍？

然而，俄罗斯可否缓解全球疫苗供应和分配不公两大问题，还是一个未知数。

首当其冲便是俄罗斯与在各国的疫苗生产商之间的问题。“每个生产站点都可能面临各种问题。”伦敦科学分析公司Airfinity的创始人拉斯穆斯·贝克·汉森（Rasmus Bech Hansen）表示，各生产商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才可启动生产，并确保疫苗质量，这一情况在将疫苗生产外包给第三方的情况下尤其突出。

汉森的话无疑得到了验证。据报道，印度和巴西的生产商称，它们尚未开始大规模生产“卫星- V”疫苗，而这两个国家生产的疫苗占RDIF对该款疫苗全球产量规划的一半以上。

RDIF的印度生产商Hetero Drugs每年可生产逾1亿剂疫苗。一位了解Hetero Drugs的消息人士向《金融时报》表示，该公司还在等待印度监管机构的批准，然后才可开始大规模培养病毒——而这是一个需要大量时间的预生产步骤（编注：“卫星- V”疫苗使用腺病毒载体技术，用一种根据设计完全无害的感冒型病毒作为载体，将一小部分冠状病毒注入人体，使人体产生抗体）。

RDIF的巴西生产商Uniao Química则透露称，该公司正处于试产“卫星- V”疫苗阶段，从2021年4月份起也只可达到每月800万剂的产量。

纯粹生产出口产品的韩国制造商GL Rapha表示，该公司没有能力完成与RDIF达成的每年1.5亿剂的全部生产能力，因此正在将生产转包给其它公司，同时扩大自己的生产设施。

据Airfinity估计，到目前为止，“卫星- V”疫苗仅完成交付800万剂。相比而言，美国制药商辉瑞2月曾表示该公司已生产6500万剂疫苗。

对于RDIF“为7亿人接种”的目标，汉森直言“不太可能”。“考虑到目前的速度，以及我们从其他疫苗生产商那里看到的情况，7亿这个数字太高了。”汉森认为，将“卫星- V”疫苗在2021年的总接种人数设定为3.8亿更为现实，不过假使该公司在印度的生产基地无法迅速扩大规模，这个数字可能远低于3.8亿。”

然而，俄罗斯方面对此却并不担忧。德米特里耶夫表示，俄罗斯生产商的经验和“卫星- V”疫苗的相对简单性可以使外国生产商迅速扩大生产规模。《金融时报》报道称，德米特里耶夫拒绝就“卫星- V”目前的生产水平置评，但表示RDIF将于下月宣布海外生产地点的全部细节。

“一些外国工厂已经开始生产了，其中大多数都生产出了高质量的试验批次。”德米特里耶夫指出，“在一些国家，疫苗已经准备好运输，而在另一些国家，疫苗正在等待审批程序通过。“

由于欧盟疫苗供应短缺问题已敲醒了警钟，各方对于“卫星- V”计划的如此大量的疫苗供应持怀疑态度也存在其合理性，但实际上该问题是否会出现还要等几个月才可见分晓。

据报道，目前俄罗斯有六家制药公司正在生产“卫星- V”疫苗，此外还有另外两家公司正在讨论加入这一行列。德米特里耶夫表示，这些公司生产的疫苗“几乎100%”将用于国内，在2021年6月俄罗斯本国民众的需求得到满足后才会开始转向出口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