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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当无律师县来了一位律师……

2021-03-04 15:4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我的“1+1”法援故事

“1+1”中国法律援助志愿者

上海喜睦律师事务所律师

黄维青

“这道门没有其他人能进得去，因为它是专为你而开的。我现在要去把它关上了。”

——卡夫卡《在法的门前》

在卡夫卡的寓言故事《在法的门前》中，乡下人一生徘徊在法的门前，却始终没有说通法的门卫，一生未得进入。

深入无律师县的援助律师，某种意义上也正是法的守卫，他们像故事中的守卫一样，守护法的传统、法的尊严，但他们不会将乡民拒之于法的门外，而是向他们普及法的知识，宣扬法的价值，铺洒法的荣光。

2016年，2017年……2020年，五年间，我一直奔波在果洛州达日县，这片令我深深眷恋的土地。

初次见面，并不愉快

2016年，上海律协在东方律师网发布组织招募律师赴青海、西藏开展志愿服务的通知，我满怀期待地奔赴目的地，之后又因为放不下达日县的乡亲们，加之当地司法局、县政法委、县政府领导的极力挽留，一待就是五年。但这片令我眷恋的土地，初次见面却并不愉快。

达日县地处四川、甘肃、青海三省交界的果洛藏族自治州南部，海拔4200米，是青海省海拔最高的地区，人口以藏族为主。抵达的第一天，尽管律协已经事先组织分享过高原服务的注意事项，但当我真正身处高原时，仍被剧烈的高原反应打了个措手不及，随后的重感冒更是让我狠狠吃了一回高原的“下马威”。加之达日县的基础设施、公共卫生状况也不太乐观，援助初期我不得不花很多精力去适应。

在身体好转后，我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人也渐渐扎了根。由于达日县是无律师县，当地群众的法律意识和法治观念较为淡薄，几乎从未接触过律师这一群体，开展日常法律工作的难度可想而知。

无律师县来了一位律师

我在达日县的法援工作，是从当地人的好奇心开始的。听说县里来了个律师，当地群众都感觉很新鲜，很多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找我咨询法律问题。从此，当地群众认识了律师这一职业，“解锁”了法律这一纠纷解决的工具。

格南咨询 2019.11.1 摄于达日县公共法律服务中心大厅

仅在2019-2020年间，我在服务地达日县共办理刑事案件26件，民事案件2件，非诉讼案件1件。为果洛州其他县办理刑事案件4件，合计办理案件33件。作为值班律师，协助当地检察院办理认罪认罚案件，见证被告人自愿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36件。

法援的日子里，我面对的有藏族、也有汉族；有老人，也有孩子；有老师、和尚、牧民、农民工等人群。他们身份不同，语言各异，但共同的特征，却是薄弱的法律知识和自我保护意识。

在曾经的案子中，一位未成年人抢劫了一位老太太并致其受伤，被提起公诉，我作为这名未成年人的法律援助辩护律师，在积极调查沟通过后，少年只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半，并在庭下进行合理赔偿，得到了对方的谅解。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在我的帮助下，一位藏族老乡成功从借款人手中拿到了借款不还的抵押物——一套房屋；一户极度贫困的家庭，在女儿遭遇家庭暴力不幸丧生之后，我经县政法委和司法局同意，向外县公安局送达了律师函，并得到了回复，为下一步解决问题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当乡政府工作人员向我请教一份涉及草场纠纷的裁决书写作时，我又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政府的行政法律顾问。

左图：才杰等5人咨询 2019.9.3 摄于达日县司法局办公室

右图：卓措抚养费纠纷 2019.8.20 摄于达日县司法局办公室

在日常法律咨询、援助代理、顾问指导的过程中，我深刻地体会到了法律援助的价值，当地面临的不仅仅是法律知识的缺位，更有法律信仰的缺失。在这里，法治的信仰，正在生根。

由“输血”变成“造血”

达日县司法局对“1+1”中国法律援助志愿者活动十分重视，从工作和生活各方面给予力所能及的的支持和帮助，为志愿律师免除后顾之忧。在参政议政、脱贫攻坚、文书处理、法律咨询等方面，积极让志愿律师参与进来，发挥作用。同时珍惜律师业务交流良机，让志愿律师做好传帮带，为达日县培养更多法律人才，由“输血”变成“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