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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史专题】北伐关键一战，叶挺独立团何以建奇功？

2021-05-07 16:36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跨越百年的初心对话

2200多公里的京广铁路，纵贯南北。

站在咸宁市咸安区汀泗桥镇塔垴山上，祖国交通要道的忙碌尽收眼底。

百年京广线，百年变迁。

120多年前，晚清一派昏庸中，张之洞排除万难、力主开建粤汉铁路，即京广铁路前身；

95年前，为结束军阀混战统一中国，国共合作，挥师北伐。中国共产党人叶挺领导的独立团翻过粤汉铁路，在汀泗桥塔垴山夜袭吴佩孚部队，取得大捷；

如今的京广线上，中国车跑出新速度，令世界惊叹。

昔日的浴血奋战、艰苦卓绝，今朝的欣欣向荣、盛世繁华。是什么带来这样的百年巨变？

2月4日，“初心百年——荆楚大地的追寻”采访小分队来到北伐汀泗桥战役旧址，追思寻找。

北伐时，汀泗桥战役就发生在这里。

史料揭秘——

共产党领导了北伐军的政治工作

“都说要和平不要战争，为什么要北伐？为什么会在咸宁的汀泗桥打响这一战？”

出发路上，采访小分队成员、北京航空航天大学“00后”大学生汪派脑海里满是疑问。

穿过汀泗桥集镇，北伐汀泗桥战役纪念馆出现在眼前。展览开场，几张旧照再现中国军阀混战的局面。

“这是中国最黑暗的时期！”纪念馆馆长刘祥神色凝重地说，建立独立、统一、民主的中国，始终是孙中山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为联络北方革命力量，孙中山抱病北上，却在1925年3月病逝于北京，“发动北伐战争，将国民革命推向全国，只能由后继者完成。”

“中国共产党是坚决支持北伐的。”刘祥介绍，1923年党的三大通过决议案，允许共产党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目的就是改造国民党，掀起大革命高潮。

第一次国共合作开启。1925年11月，受周恩来直接指导，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独立团在广东肇庆组建，总计2000多人，共产党人叶挺任团长。为保证北伐顺利进行，中国共产党派出优秀党员担任各军的政治领导。

中央党史研究室编著的《中国共产党历史》记载，1926年12月底，北伐军中担负政治工作的共产党员约1500人，实际领导了北伐军的全部政治工作。政治工作的结果，是使北伐军远离旧军痞习气，纪律严明、英勇善战，成为一支富有战斗力的革命队伍。

1926年5月，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叶挺独立团等先头部队，向吴佩孚盘踞的湖南、湖北进军，揭开北伐战争序幕。

从北伐汀泗桥战役纪念馆出发，步行不出10分钟，采访小分队来到著名的汀泗古桥。

镇里土生土长的“00后”大学生李锦，曾有过服役经历。她一袭军装赶来：“听说这个活动，特赶来跟你们分享我眼里的汀泗桥战役。”

李锦带路，大家爬上塔垴山，登上7米多高的1号碉堡。

“这座碉堡是原址重建的，山下这条铁路是京广线，当时的粤汉铁路。”李锦“客串”讲解员介绍，叶挺独立团要从南边穿过粤汉铁路，攻打塔垴山。1926年8月，正值长江汛期，塔垴山三面环水，一片汪洋，“大家看，铁路边还有几座黑色碉堡，这是当年吴佩孚部队的布阵。敌军用火力封锁铁路桥这个唯一通道，还把山上的树砍光，俯瞰一览无遗，指望以逸待劳，在此阻止北伐军进入武汉。”

行军途中的北伐军战士。（北伐汀泗桥战役纪念馆提供）

人心所向——

农民向导带路包抄，独立团夜袭“天险”

隔河对峙，吴佩孚部队占据有利地形，汀泗桥何以攻克？

1926年8月26日，双方激战一天，还是胶着状态。

咸宁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撰的《汀泗桥贺胜桥战役专辑》一书，收录了时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独立团参谋长周士第的回忆录。文中写道：“叶挺在一个村子里找到几个农民，调查地形道路；了解到东边大山上有小路，可以绕到汀泗桥东北之古塘角进攻敌人，农民愿意带路。叶挺好像胸有成竹了，即令全团吃饭睡觉，他自己到军部去了。”

咸宁市委党史研究室编著的《中国共产党咸宁历史（1921—1949）》也提到类似细节，即：凌晨时分，几位农民向导带路，独立团通过崎岖小路，绕到古塘角方向，向敌背后发起攻击。农民武装也配合对敌进行袭击。四面八方都是枪声，敌人不知革命军是从什么地方打进来的，大为恐慌，阵地被接连攻破。有“天险”之称的汀泗桥于8月27日晨被北伐军占领。

1995年公开出版的《蒲圻志》记载，北伐军中的刘凤鸣是赤壁官塘驿刘铁岭人，与汀泗桥民众十分熟识，找人当向导的过程中，得到几个故交颜步先、邓楚书、周茂连、李斗等人的支持。

汀泗桥镇文化站站长余大厚，多年来广搜史料。2005年一次走访中，余大厚从67岁的汀泗中学退休教师成才德口中得知，带路的农民中，有一位叫汪远福。带路后，汪远福返回，没多久，就听到枪声大作、炮声轰隆。汪远福跟一位叫成夕义的人讲过此事，还叮嘱“千万别走漏风声，否则你也脱不了干系”。成夕义，就是成才德的叔爷爷，解放后的一次闲聊，他向成才德讲述了这一往事。

汀泗桥大捷后，北伐军又突破贺胜桥，乘胜追击进攻武昌。1926年10月10日，武昌城被北伐军占领。吴佩孚丧师北逃，从此一蹶不振。

“没有咸宁汀泗桥、贺胜桥战役的胜利，就没有湖北战场的胜利。湖北战场的胜利，使中国政治军事态势发生了整体变化。此后，国民革命政府迁都武汉，中共中央也来到武汉。所以，汀泗桥战役在北伐中具有重要意义。”咸宁市史志研究中心主任胡文说。

中共咸宁县特别支部——

共产党人组织三千农协会员支援

正面战场，激烈交锋；后方，红色地火奔腾。

沿着弯弯绕绕的山路，采访小分队来到汀泗桥镇大桥村。村口，“中共咸宁县特别支部旧址”的牌子十分醒目。70岁的刘纯赤热情相邀，请大家到他家新屋坐着聊。

红彤彤的中国结挂在门楣上，刘纯赤说：“我们村是咸安区第一个红色村湾支部成立的地方，老少皆知一位叫聂洪钧的共产党员。”

1926年，董必武委派聂洪钧回咸宁老家成立特别支部，宣传北伐，组织老百姓做好迎接准备。彼时，大桥村有一所私塾——彩云书屋（后更名为泉塘小学），由乡贤集资修建。时任副校长贾子任相邀：“支部成立大会到小学开，保证蚊子都飞不进来。”

刘纯赤曾听村里老人说，那几天，村里来来往往人很多，十分热闹，大家开完会还一起吃饭。

聂洪钧在汀泗桥发展农会和工会小组，北伐军到达咸宁前夕，咸宁已拥有农民协会会员不下3000人。农协成立“破路队”，拆铁路、剪电线，破坏汀泗桥附近铁路40余公里，阻断敌军交通。北伐军进入后，中共咸宁特支安排农协会员当向导、送茶饭，组织工程队、担架队，运送弹药、抢救伤员。

胡文说，北伐将士不怕牺牲、一往无前，中共鄂南地方组织积极策应配合、鄂南工农群众有力支援，两者配合，汀泗桥战役得以成功。

北伐军汀泗桥战役134人牺牲，咸宁人民将这些烈士的遗骨安葬到附近的马家山。

烈士纪念碑前，采访小分队默哀敬献鲜花。京广线呼啸的列车，疾驰而过。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一张张素未谋面的年轻脸庞。”采访小分队成员、华中科技大学“00后”大学生周彤感慨地说，牺牲的烈士们大多也只有20多岁，为了心中的理想，拼了性命。

“生活在新时代，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我们，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福州大学“00后”大学生江子学坚定地说。

在北伐汀泗桥战役纪念馆，“铁军”盾牌（仿制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铁军“铁”在何处

——探寻叶挺独立团的政治灵魂

北伐汀泗桥战役纪念馆，一块“铁军”盾牌的仿制件引人关注。

叶挺独立团有“铁军”美誉，“铁”在何处？

讲解员朱娜介绍，由于叶挺独立团及所在的第四军作战英勇，攻克武昌后，当时旅居武汉的一些广东人在汉阳兵工厂铸造了一座长1米、宽0.5米的“铁盾”。“铁盾”正面镶嵌有“铁军”两个隶书大字，上款写着“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全体同志作鉴”，铁盾后面还雕刻着四言赞词：烈士之血，主义之花，四军伟绩，威震华夏。能守纪律，能毋怠夸，能爱百姓，能救国家。冲锋陷阵，如铁之坚，革命抱负，如铁之肩。功用若铁，人民依焉，愿寿如铁，乘忆万年。

叶挺独立团代表第四军接受了此盾牌，“铁军”由此得名。

咸宁市史志研究中心主任胡文说，叶挺独立团听党指挥、英勇善战、顽强拼搏、敢于牺牲的“铁军”精神，一度成为国民革命军的精神标杆。

北伐后，1927年，叶挺独立团参加南昌起义。此后，叶挺出国，保留下来的部队由朱德、陈毅率领，艰苦转战，与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队伍会师，走上井冈山。后编入工农红军第四军。

在长征中，他们血战湘江、突破乌江、智取遵义、飞夺泸定桥、奇袭腊子口，屡立战功。

在抗日战争中，他们编入八路军，开展了平型关、雁门关及百团大战等重大战役。

在解放战争中，他们挺进东北，又挥师南下，一直征战至海南。

新中国成立后，经数次整编，这支部队依然行进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行列中。

据新华社报道，叶挺曾对独立团的将士们说：“我们为什么能够建立这样伟大的战功呢？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独立团是共产党的军队，因为有了共产党，我们才能成为铁军。”

精神是一支部队永远鲜活的灵魂。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叶挺独立团就奔涌着共产党人的热血。“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纪律严明，作风硬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叶挺独立团丰厚的精神积淀始终值得传承发扬。”胡文说。

初心传承青春感言

将红色基因融入奋斗血脉

作为采访小分队成员，我们探访了汀泗桥战役旧址，感受到革命先烈奋勇前进、敢于挑战、直面困难的铁一般的精神。

北伐汀泗桥战役阵亡烈士大多来自湖南、广东等地，他们在血雨腥风中，长眠异地，只为结束当时中国的黑暗局面。“故垒依旧，鼓角如闻。悠悠岁月散不去历史烽烟，北伐丰碑巍巍，汀泗雄风长在，英烈日月同辉。”汀泗桥战役是北伐战争中十分关键的一战，以共产党员为骨干的叶挺独立团及其所在的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在中国革命史上写下了光辉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