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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才华世界第一,却沉溺于肉欲

2021-11-29 20:02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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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才华世界第一,却沉溺于肉欲 原创 文珍 书单

大家好,我是书单君。

老读者都知道,书单的一个核心价值观,就是通过阅读创造更好的生活。

因此,只要一有机会,书单君就劝人多读书,读好书。

书单君这次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今天会开启一个重磅栏目——读书去。

邀请到知名作家文珍,作为该栏目的首席主笔作家,通过一篇篇锦心绣口的文章,为大家推荐值得一读再读的经典文学好书以及最新的文学佳作。

文珍是一位特别有读者缘的作家(本人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几乎把各种文学大奖拿了个遍。

比如老舍文学奖(史上最年轻的老舍文学奖得主),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影响力不用说了),茅盾文学新人奖等等。

许多年轻读者,都是她的真爱粉丝,看看下面这些密密麻麻的来信,啧啧。

< 文珍读者来信 >

而书单作为微信500强的文化大号,此次与文珍小姐姐一起搞事情,可谓是强强联合。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书单读者推荐更多好书,一起通过阅读来创造更好的生活。

今天是“读书去”栏目的第一期,文珍推荐的是英国唯美主义代表作家王尔德的《道林·格雷的画像》。

我的衬衣一件是深红色的,一件是丁香色的

我们即将谈论在此一张不存在的画像。

就和王尔德写过的另一篇《W.H先生的画像》一样,产生于子虚乌有,却实实在在给真实世界造成了若干影响——尤其道林.格雷的画像,甚至超过了欧洲若干确凿存在的名画。

他入狱前早早预告了自己的结局,在给朋友卡洛斯.布莱克的信里如是说:

诸神把世界放在他们的膝盖上。我是注定了要毁灭的。命运三女神摇晃着我的摇篮。

这么抓马的一句话,对比王尔德从高处跌落的真实一生,却有多少悲怆!

——是的,悲怆。正是他在《自深深处》里最喜欢用的词。

<王尔德>

诗人奥登说过,“王尔德从一开始就在表演他的人生,甚至当命运将‘情节’从他手中夺去后,他仍在继续表演”。在翻开《道林·格雷的画像》之前,我们不妨先来看看这位表演者的几幅小影。

第一幅,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穿深红色衬衫——或者淡紫丁香色。

王尔德1845年出生于爱尔兰都柏林,为家中次子。他的父亲威廉姆·怀尔德是一名外科医生,曾因人口统计的贡献被授予爵位,其母则是都柏林小有名气的作家和诗人。公认关于他最出色的传记,是理查德.艾尔曼的《奥斯卡.王尔德传》,从中可以看到王尔德在寄宿学校已开始给母亲写不同寻常的信。

你送来的篮子里的两件法兰绒衬衫都是威利的,我的衬衫一件是深红的,另一件是淡紫丁香色的,但是现在还太热,用不着穿他们。……你有没有用绿色的笺纸给沃伦姨妈写信?

威利比他年长两岁,是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王尔德最初的敌人。沃伦姨妈憎恶爱尔兰民族独立运动,母亲却是富有激情的民族主义者,而独立运动的象征色是绿色——他以此巧妙表明自己的立场,寥寥数字已初步展露了他对世间色相的敏感。

虽然中学时期的王尔德算不得受人瞩目,但天才的上升之势几如破竹。

他就读大学期间,即精通英、法、德、意和希腊语,圣三一马哈菲教授、牛津学者佩特和约翰.拉斯金等名师皆对他赞誉有加。此后无论对诗歌、戏剧、评论、小说和童话皆有狩猎,更以惊世骇俗的谈吐着装震惊了整个伦敦社交界,在美国巡回演讲近十个月,上至达官贵人下至矿工市民无不为其魅力折服。不过短短数年,他便名满天下,与最出名的女演员、诗人和画家结交,风头一时无两,被后世誉为19世纪唯美主义的旗手,颓废派的先驱。

比被人议论更糟糕的,是无人议论

因此第二幅画像,就是那张最著名的戴礼帽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缓带轻裘,顾盼自雄。从来没有作家曾在短时间内如此暴得大名,走在路上随时会被认出,报刊杂志上不是关于他的文章,就是讽刺他的漫画,伦敦甚至同一时期上映其三部剧作。

他脍炙人口的名言:“比起被人议论更糟糕的,是无人议论。”“我王尔德要么臭名昭著,要么名扬天下。” 这两者他都做到了。名满天下,谤亦随之,稍后他在《自深深处》里写到早年的辉煌:

“ 我曾经是我这个时代艺术文化的象征。我在刚成年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后又迫使我的时代意识到这一点。很少有人能在有生之年身居这种地位,这么受到承认。……诸神几乎给了我一切。天赋、名望、地位、才华、气概。我让艺术成为一门哲学,让哲学成为一门艺术;我改变人的心灵、物的颜色;我所言所行,无不使人惊叹;……我笔之所至,无不以美的新形态展现其美;我让真实本身不但显其真,同样也显其假,亦真亦假……显明了无论真假,都不过是心智存在的形式。我视艺术为最高的现实,而生活不过是一个虚构的形态;我唤醒了这个世纪的想象力,它便在我身边创造神话与传奇;万象之繁,我一言可以蔽之,万物之妙,我一语足以道破。”

即便这番表白太过狂妄,但古往今来,同时兼备才具和运气的人着实不多;然而上天是公平的,一时间,诱饵和陷阱同样无比迅速地向他涌来。

危险不日即至。1882年,他与名门之女康斯坦斯新婚不久,即受好友罗斯影响进入地下同性恋世界,这在当时的伦敦社交界是不能说破的秘密,但小心显然不是名声正如日中天的王尔德的做派。1891年,他正式出版了一生唯一一部长篇,也即《道林·格雷的画像》。

他太太曾抱怨说:“出版这本书之后几乎没人和我们说话了。” 但在男色之境,这部书却无异于圣经的诞生。王尔德身边的美少年们前仆后继地认领自己就是书中道林。书中还提到一本曾影响了道林·格雷一生的黄封皮的书:

“……在道林看来,整本书似乎写的就是他自己的生命故事,在他经历之前已经写好了。……这是一本没有情节、只有一个人物的小说,实际上,只是对一个巴黎青年的心理研究,一生都试图在十九世纪实现从前每个世纪中的所有激情和思维方式……有些人以为人的自我是简单、持久、可靠并且只具有一种本质的东西,那样浅薄的想法让他感到惊奇。对他来说,人是一种有无数生活和无数感觉、复杂多样的生物,精神秉承了思想和激情的奇怪遗产,肉体沾染着祖先的奇怪疾病。

“道林似乎觉得,整个人类历史都只不过是自己生活的记录……。

“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天堂和地狱……世人所谓的不道德的书,只不过揭露了他们本来就有的耻辱。”

这些描述同样可以一字不动地搬到对《道林·格雷的画像》或王尔德本人身上。正如他说的:生活模仿艺术,远甚于艺术模仿生活。

我是注定了要毁灭的

就在书出版后一年,他遇到了命中最后一位道林·格雷:年轻的阿尔弗雷德·道格拉斯。

两人色授魂与,夜夜笙歌,共同追逐美丽男孩乃至反目成雠;然而最悲剧的,是年长者虽效仿古希腊圣贤爱慕青春,却忽视了两者之间德才的悬殊,挥金如土更令这份爱步步向死。因不堪道格拉斯的父亲,也即昆斯伯里侯爵对自己“鸡奸犯”的侮辱,王尔德在道格拉斯怂恿下将其告到法庭。

<王尔德与道格拉斯>

但他注定不会胜利,正因为他不是别人,而是王尔德。

没什么比联手毁灭一个才华横溢的孤臣孽子更为大众喜闻乐见的事了:如不落井下石,社会不配称为社会,庸众也难成庸众。

“ 在思想范畴中我视作似非而是的悖论,在激情领域中成了乖张变态的情欲。欲望,到头来是一种痼疾,或是一种疯狂,或两者都是。……我忘了,日常生活中每一个细小的行为都能培养或者败坏品格,因此,一个人在暗室里干的事,总有一天要在房顶上叫嚷出去的。我不再主宰自己,不再执掌自己的灵魂,也不认识它了。”

——《自深深处》,王尔德著,朱纯深译

这席话却让我们无法不意识到,王尔德的确拥有过无与伦比的璀璨灵魂。

他才华盖世,却又睥睨众生;抗拒不了诱惑,却也并不真的无视道德;目下无尘,却又比任何人都情热如火;享受崇拜,却又极大高估了世人的可靠。

种种矛盾叠加一起,悲剧宛如命中注定。

在为“与其他男性发生有伤风化的行为”服苦役的两年期间,他深爱的母亲去世,妻子康斯坦斯和两个孩子隐姓埋名移居意大利,绝大多数朋友都抛弃了他,远在国外度假的道格拉斯则继续消费他的名声,以受害者和被恋慕者的姿态招摇过市。

盛名一夕成空,诸多秃鹫仍在尸骸的上空盘旋。

王尔德纵情声色的一生也许只做了两件错事:一是迫于世俗压力早早和一个好女人结婚;二是耽于皮相之美,却忘了爱和恨一样需要彼此心智相当。

第三幅肖像速写来自他在狱里写给道格拉斯的信:

硬板床、恶劣的食物、磨得人手指尖又痛又麻的扯麻絮的硬绳子、从早到晚奴隶般的劳作、似乎是出于常规需要而发出的呵斥命令、使悲哀显得怪异的丑陋衣服、静默、孤单、屈辱。

他身陷囹圄道格拉斯却不闻不问,由始至终只托人送来一次口信:“百合花王子在国外。”那是王尔德曾对他的爱称,正如“波西”的名字一样。他收到信后痛恨鄙夷,出狱后却仍很快与之和好,一同滑向自毁人生的尽头。

这其实也很像他熟谙的希腊和莎士比亚的悲剧。自负与愤怒。一呼百应和众叛亲离。挥霍无度后赤贫如洗。由万众瞩目的偶像变成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一生放浪而天真,毒舌又温柔,是英国首相丘吉尔最渴望与之倾谈的人,也令后世无数女子奔赴拉雪兹神父公墓只为在墓碑上留下火热一吻,魅力历经百年而不衰,并不完全像他的自我忏悔:“人生是一件可怕的事。”

——也许的确可怕,但也仍然美到极致。

而所有颓废的热情,爱欲的黑暗,一个天才的上升与陨落,我们都可以翻开这本书去得到。

原标题:《他的才华世界第一,却沉溺于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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