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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书评︱林行止鸡年说鸡:今日世上有两百亿只鸡
唐 三彩鸡
鸡可能不是人类最先饲养的家禽,却肯定是现在数量最多,比猫、狗、猪、牛、羊和鸭、鹅的总和还多的家禽,粗略的统计显示,在本世纪任何一年,圈养在农场鸡棚及草地内的鸡大约有两百亿只,那等于说,不分男女老幼种族共七十三亿左右的世人,每人可分得三只鸡。不过,这不是说人人有鸡,因为地理环境或环保因素,令世上有些地区没有鸡。梵蒂冈便是无鸡之“国”,以该地没有超市,更无肉店,当然没有养鸡场,教宗和一众神职人员要吃鸡肉,厨人只好去罗马入货。另一个无鸡之地是南极洲,虽然其气象观察站元旦聚餐例有烤鸡翼,但国际协定书明“生鸡不能进口”,这是防范该地企鹅受鸡瘟感染的最彻底做法。除此二地,鸡真是无处不在,美国太空总署甚至有意把它送上火星,以看看鸡能否经得起大约两年“旅程”的折腾!
鸡所以到处可见,主要是易生养、美味可口、具很高营养价值且具药效即非常实用有以致之。毋庸多说,有这么多优点,人类不争相饲养才是怪事。美国第一代经济学家亨利·佐治(Henry George,1839—1887)说得好:“大嘴鹰(Jayhawk,小说家笔下的巨鸟)和人都喜欢食鸡肉,但鹰多鸡少而人众鸡多!”
这怎么说呢?这是说食鸡的鹰多了,鸡的数量自然萎缩;同样嗜鸡的人多了,对鸡的需求上升,为了迎合市场需求,养鸡者日多,结果便成今日世上随时有两百亿只鸡的旺象。顺便一提,亨利·佐治是个很“有趣”的人物,少年时游荡无心向学,稍长当记者、做编辑,再后成为社会运动家(社工),最终跻身政坛为政客;他于1879年出版近六百页的政治经济学厚着《进步和贫困》(Progress and Poverty),把贫困的根源完全推到土地价格被炒高头上,因此他建议应对土地课以重税(甚且没收归公),惟有如此,才能恢复“民主主义的平等进而促致经济繁荣……”(爱因斯坦、邱吉尔、托尔斯泰和孙中山先生都予好评)。佐治百余年前已看出造成贫富两极的其中一项重要因素,但现今这种情况远较当年严重!学者看准问题在哪,但惟其理论对问题的解决毫无用处,于兹是个显例。
清乾隆 彩华堂制款粉彩教子图碗世上人人食鸡,不过,饮食习惯各有不同,对鸡的需求互异。据美国作家罗拉(A. Lawler)在《为何环球处处鸡?》(Why Did the Chicken Cross the World? – the Epic Saga of the Bird that Powers Civilization)的说法,中国人嗜鸡脚、俄国人爱鸡腿、西班牙人喜鸡翼、土耳其人对“扶翅”(“副胵”,家禽内脏的统称)着迷、荷兰人善煲鸡骨汤,而英美人则非鸡胸肉(白肉)不吃。这种说法当然十分笼统,极不周延,远的不说,中国人虽然鸡的什么部位都吃,而且烹调之法各有巧妙,我们当然吃鸡脚(六十年代以前的英国,七十年代以前的加拿大,鸡脚均免费送给华人),但与有蹼的鹅掌鸭掌被视为珍馐不同,亦称“凤爪”的鸡脚只宜“煲汤”或作为上不了大台的小食。罗拉显然是凭耳食——可能听唐人街老人之言——而如是写。无论如何,世人对全鸡都有食兴,不然家鸡的数量之多不会媲美天文数字!
一般说法是鸡源于东南亚森林,沿湄公河传至中国……不过,“历史叙事”,平铺直叙,不写也罢,笔者只选择这本书有关东南亚(中国)鸡传入英国的“传奇”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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