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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做好法治的“把脉问诊”人——走近“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的梧州样本

2022-07-15 22:2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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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李天琪 民主与法制周刊

文/本社记者 李天琪

来源:《民主与法制》周刊2022年第25期

做好法治的“把脉问诊”人

——走近“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的梧州样本

他们是“法律知识的宣传员”、是“法律事务的指导员”、是“矛盾纠纷的调解员”、是“法律援助的特派员”、是“社情民意的信息员”……

他们能解他人所难以解之难题、能救他人所难以救之急……

他们犹如会对症下药的名医,“会诊”可明察秋毫、“把脉”会抽丝剥茧、“把关”能以策万全……

他们还有一个更加权威、响亮的名字——“首席法律咨询专家”。

迎难而上,首席法律咨询专家显身手

“我们不会说更多感谢的话,但要是没有梁律师的帮助,可能拖欠的工资至今还没什么指望,现在还在去市里讨薪的路上……”2021年4月20日,龚仲来、苏辉英两位工友在中国法学会于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藤县召开推进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工作全国现场会接受现场采访时,代表816名讨薪工人深深表达了谢意。

就在不久前,藤县中和陶瓷产业园区收到了一份重大社会风险防控专家意见建议书,圆满化解了发生在园区的一起涉及800多名职工的巨额欠薪案,成功帮助800多名工人讨薪总计约1600万元。而出具这份意见书的人正是藤县首席法律咨询专家梁德为代表的专家团队。

梁德是谁?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又是什么?为什么一份专家意见建议书就能成功化解近千人的讨薪难题?别急,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2008年,藤县中和陶瓷园建成,经过梧州市十多年坚定不移的扶持与发展,该园成为广西壮族自治区A类园区,并列入国家开发区目录,成为广西壮族自治区最大的建筑陶瓷集聚区,也是西南最大、全国第二的建筑陶瓷工业园区。先后被评为“中国陶瓷优秀产区”“中国陶瓷年度影响力产区”,成为广西承接东部产业转移的成功典范。

就在中和陶瓷园建成的同年12月18日,藤县新中陶公司(以下简称“新中陶公司”)正式成立。成为第一家进驻藤县中和陶瓷园的陶瓷企业,并在陶瓷行业享有较大的知名度,经营范围为建筑与日用陶瓷、特种陶瓷的生产及销售。

2016年上半年,新中陶公司因经营不善,负债超8亿元,无法继续经营而停产。2016年7月企业进行重组,成立了藤县利德丰建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利德丰公司”)。由利德丰公司承租新中陶公司的厂房场地开展生产经营,年租金500万元。遗憾的是,新公司运营后没有太大的起色。

2020年4月20日,新中陶公司向梧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破产申请。法院受理后,依法确定了破产管理人,破产管理人从8月10日起接管新中陶公司。8月12日,破产管理人通知利德丰公司解除租赁合同,给予两个月的缓冲时间。但直到12月17日利德丰公司正式停产,该公司也没有按约定发放工人工资,引发员工及部分家属堵厂门口、拦路讨薪,网上发布舆情,形成了群体性事件,产生了影响社会稳定的不利因素。经统计,利德丰公司共欠发816人工资约1600万元。

发生职工欠薪案后,藤县相关部门多次召开会议讨论处理办法,均未能形成统一意见,如果再不及时解决,就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同时,利德丰公司的欠薪案,全国的陶瓷行业都在关注,处置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藤县中和陶瓷园今后的发展,影响到藤县乃至梧州市营商环境的吸引力。

鉴于此,专业、高效、成功处置好利德丰建材公司欠薪案,是藤县县委、县政府的合适选择。最终县委政法委研究决定,将此案递交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委员会讨论解决办法。

2020年3月,梧州开始试行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曾有23年藤县政府法律顾问经历的梁德被赋予了新使命,担任藤县首席法律咨询专家。一接手“利德丰”案,以梁德为首席法律咨询专家的专家团队就发现了问题症结所在——利德丰公司实际控制人到底是谁?

经查阅资料、研究案情和走访了解,利德丰公司与新中陶公司虽然法定代表人和股东不同,但实际控制人为同一人,两家公司的核心管理人相同。随即,专家团队提出了解决方案,即根据最高法《全国法院民商事审判工作会议纪要》的规定,认定两家公司人格混同、股东财产混同且无法区分,依法可以否认公司人格,可查封、冻结两家公司及股东的其他财产,用来偿还欠薪。

藤县县委政法委采纳了以上意见及建议。随后,依程序劳动监察主管部门责令利德丰公司限期内支付劳动报酬。由于对方仍不支付,县公安机关依法对包括两家公司实控人在内的4名相关责任人存在涉嫌恶意欠薪等违法行为,采取刑事措施。

以梁德为首席法律咨询专家的专家团队“抽丝剥茧”抓住关键,并依法、以理晓以利害,促使相关人员便主动筹款,不到1个月的时间,将近1600万元欠薪全部付清。此事又让多次为当地重大公共决策、防控重大法律风险、调处重大矛盾纠纷、化解重大信访积案提供法律意见的藤县首席法律咨询专家显了身手。

当然,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取得了较好的社会效果和法律效果,在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团队看来才是最宝贵的。

杜绝“权力任性”,做依法行政的“把关者”

近年来,如何发挥法学会基础广泛、人才荟萃、联系面广、地位相对超脱的优势,服务基层、服务群众,一直是各级法学会不断思考与探索的课题。

广西壮族自治区法学会党组书记、常务副会长,自治区党委政法委委员黄光华告诉记者,选择试点法学会会员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是梧州社会经济发展现状的需要,是建设社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需要,是群众对一些涉法涉诉案件、纠纷希望和谐调解的需要,是党委、政府在重大项目依法决策等方面的需要,也是加强基层法治政府建设、实现依法治国目标的需要。

“基层治理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践行司法为民的重要载体,创推法学会会员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是强化基层治理的具体探索,也是不断推进法治建设的重要尝试。如何发挥优秀法学会会员的专业优势和法律领域的权威作用,从而推动和保障政法中心工作,也是我们推行试点工作的初衷之一。”广西壮族自治区法学会专职副会长兼秘书长郭环峰说道。

2019年12月9日,梧州市成立了以梧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法学会会长为组长,各政法单位及市法学会有关负责同志为副组长和成员的领导小组,负责统筹、协调试点工作。同时,印发《梧州市关于试行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的工作方案》,认真组织实施。首席法律咨询专家试点工作列入梧州市委2020年工作要点,确保工作有序高质推进。

什么样的法律人才能成为“首席专家”,列入首席专家库呢?

藤县县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县法学会党组书记、常务副会长马伟勇表示,只有拥护党的领导,具有较高的法学理论水平和丰富的法律实践经验,具有良好的职业道德和社会声誉,热心公益法律服务事业的法学工作者,才能成为入库专家。同时,对入库专家实行差额遴选,从中推荐优秀法律人才作为首席专家,列入首席专家库。

程序上,具体而言,入库专家实行差额遴选制度,在符合条件的法官、检察官、警官和律师等会员专家中分类进行差额遴选,确保专家优中选优和专家结构的合理优化;推行委托制度,专家咨询委员会根据委托事项,实行少数服从多数确定咨询意见,提供书面法律专业咨询意见,作为科学决策的参考依据。健全动态管理机制,一方面建立双反馈制度,法律咨询服务对象及专家双方都填写反馈意见表,双方互相评价;另一方面健全考核评估制度,每年组织对法律咨询专家进行考核,结合工作成效,特别是重大案件、事件处理的政治效果、法治效果和社会效果情况,或者是创新推动问题的解决或决策部署的落实等,对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试行情况进行评估评判。

可以肯定地说,梧州市首席法律咨询专家所聘任的“首席专家”都是“专业人才”,均是梧州市比较知名的律师或在公检法司队伍长期从事相关工作的人员。他们丰富的专业知识与经验阅历,为调解当前一些基层矛盾纠纷,提供了良好的法治智力支撑。

藤县中和陶瓷管理中心主任李勇辉告诉记者,梧州市法学会与藤县法学会在已经设立藤县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委员会的基础上,结合实际需要,2020年7月在藤县中和陶瓷园区管委会设立服务站。法律咨询专家服务站的设立,解决了园区最头疼的问题,一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纠纷,或者在法律、政策上把握不准的地方,首先想到的就是法律服务站的法律咨询专家。

“实践证明,法律咨询服务站的法治力量,比企业自己聘请的法律顾问解决问题更接地气、更有效,首先表现在其是以团队的形式出现,专家成员包括广西区内知名的专职律师、出色的公职律师、法检公司和业务部门公认的骨干精英,而且还有首席专家的最后把关,这是园区内任何一个单位或企业聘请的单个法律顾问,或者某个律师事务所所不能相比的。”李勇辉说。

梧州市试行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以来,对推进藤县依法行政,加快法治政府建设提供了强有力的法律政策支持,尤其是对“重大公共决策论证”“重大公共风险防控”“重大矛盾调处”和“重大信访积案化解”四项重大政府事项,提供专业法律服务保障,助推法治保障和经济社会发展深度融合。

在对“四个重大”政府事项服务过程中,首席法律咨询专家积极发挥法律知识宣传员、法律事务指导员、矛盾纠纷调解员、法律援助特派员、社情民意信息员的多重作用,依法依规提出意见建议,推动行政机关依法行政,特别是从当地党委政府急需突破的焦点难点问题清单中,筛选有代表性的重大项目以及重大涉稳涉诉问题,进行重点突破。

有了他们为依法行政“保驾护航”、为重大事项决策提供法律咨询服务,其显著成效有目共睹。

做好法治的“参谋助手”、群众的“解忧人”

“规划建设占地26000亩的新材料产业园,预算投资人民币80亿元,拟全部引入民间资本,争取纳入广西‘双百双新’项目,这样做是否符合当前法律政策?”

“外地投资集团拟在本县投资建设200亿元的国际木材加工交易产业园,对于这种较大型投资项目,县政府需要注意哪些法律问题?如何签订战略框架合作协议更加科学稳妥?”

……

两年多来,梧州市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为依法行政“保驾护航”,参与重点项目决策百余次、出具法律专业指导意见书40余份,成功化解50件信访积案,其中9件成功化解的信访积案,得到各级党委政府领导充分肯定。

如针对梧州市2020年“一号工程”重大项目、藤县校园食堂经营权回收、涉及人数众多且列入国务院督查整改的梧州地王广场烂尾楼项目、1000多人参与的藤县和平镇祖坟纠纷、藤县藤州镇黄某上访十多年的信访积案等骨头案,经过首席专家组织有关人员会同有关部门攻坚克难,这些积案难案均得到成功化解,从而助推了社会和谐稳定和当地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与此同时,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在引导群众“遇事找法”“办事循法”,培养全民形成守法意识和守法自觉问题上,发挥了积极作用。

2021年3月6日,家住梧州市藤县濛江镇的老信访户唐某,终于在息访协议书上签了字。7年多的时间里,因对政府房屋拆迁补偿不满,唐某反复信访缠访。是首席法律咨询专家的“专业”加“诚意”,拉着板凳、捧着法律书籍,逐条逐句给她讲解法律法规,对她的每一个问题一一耐心回复,才一点点、一步步打消了这位七十多岁老人的继续缠访念头,解开了她多年的心结。

据了解,梧州市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把涉法涉诉信访案从普通信访事项中分离出去,导入司法渠道,实行了诉讼与信访分离,把涉法涉诉信访案从普通信访事项中分离出去,由法律专家按照法律程序调解处理或导入司法诉讼程序。

通过两年多的试行和创新,梧州市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探索形成了“党委领导、政府主导、部门联动、专家会诊、首席把脉、公众参与”的“六位一体”工作模式。截至目前,梧州市共推选配备70名法律咨询专家,建立了5个法律咨询专家库,从中选出15名专家组成1个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库,根据实际需要在全市进行调配。

毋庸置疑,梧州市首席法律专家咨询制度为党委、政府从源头上精准预防和化解了重大矛盾纠纷,有效避免了民意“堰塞湖”的形成,成为维护基层社会稳定的“减压阀”和“灭火器”。

“试行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是一项探索性工作,我们虽然取得一定的成绩,但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需要进一步完善,形成长效机制。一是进一步完善公众参与社会治理的机制;二是进一步完善公共财政专项投入的机制;三是进一步加强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委员会的自身建设,确保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建的起、推的开、行的远。”黄光华表示。

可以肯定,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在梧州试行以来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成功解决了一批群众身边的难题,化解了一批信访骨头案,取得了较好的政治效果、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并形成了一些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吸引了来自贵州、重庆、甘肃、四川、江西、福建、广东、海南等兄弟省市法学会的代表前来学习“取经”。2022年1月19日,在中国法学会召开的推行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座谈会上,中国法学会党组书记、常务副会长陈训秋对“梧州样本”给予了肯定。

希望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能在梧州取得更多更好的优异成绩,让棘手的案件、难啃的“骨头”、重大的涉稳案事件……种种难题经首席法律咨询专家之手,矛盾纠纷不再“犯难”,更能精准切中政府和群众的双向需求。

原标题:《实践|做好法治的“把脉问诊”人——走近“首席法律咨询专家”制度的梧州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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