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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能进入书里生活,你最想成为谁?

2022-10-21 14:1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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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叶伟民 叶伟民写作 

Photo by Cottonbro

和朋友吃饭,聊起话题:假如能进入书里生活,你最想成为谁?我第一次想这个问题,于是有了以下答案。

你想成为谁呢?评论区等你。

文 | 叶伟民

假如能进入书里生活,我应该最想成为圣地亚哥——海明威《老人与海》里的渔夫。

在一贯的文学解读中,他都是英雄主义的化身。谁年轻时不好这一口呢?不过,年纪遮住了眼,少时只看到大海、风浪和鲨鱼,到后来,才懂得欣赏结尾处的鱼骨架和有狮子的梦。

在人生的废墟上还能做梦,这才是圣地亚哥最硬汉的地方。

他的故事很简单:古巴渔夫圣地亚哥活了半辈子,人生欠收,好久打不着鱼了,于是独自出海,钓到一条大马林鱼,搏斗了三天三夜。无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血腥引来鲨鱼。渔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无奈只拖回一副鱼骨架。

渔夫胜利了吗?一直以来答案都是肯定的,最起码也是虽败犹荣。但现在,我觉得这未免过于阿Q,鲨鱼多好,人家打渔他吃肉,鱼生躺赢。而老渔夫终究没带回一口余粮。

也正因为这样,我对他才喜欢得起来。人生漫长,如果一切良辰美景皆战利,时间就是鲨鱼,守得再好,也总有啃噬殆尽的时候。

当大马林鱼死去,遭鲨鱼蚕食,渔夫顿觉悲凉,对着云说了一段:

“我原不该出海这么远的,鱼啊,”他说,“对你对我都不好,我感到抱歉,鱼啊。”

这几句满是寓意。生活如航海,在岸边撒一网,虽无奇珍,但就点猫鱼虾米也能糊口;如果贪恋传奇,穷极远方,开个盲盒赌个大奖,虽说很酷,但代价也加倍,即渔夫口中的“原不该”和“都不好”。

渔夫对这样的选择和结局也有交代,就是全书的金句:

“然而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他说:“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他没有嘴硬,起码承认并未取胜,但也没有失败。这底线画得很硬核,从根子上抵住人生的坍塌。再加上最后归航后倒头便睡,还梦见狮子,淡定如斯,稳如老狗。

海明威最后还留了“后门”,就更有趣了。渔夫睡了,旅客争先围观他带回的鱼骨架。皮肉去尽,人们不认识大马林鱼,还以为是鲨鱼——

“我不知道鲨鱼有这样漂亮的、形状这样美观的尾巴。”

“我也不知道,”他的男伴说。

哈哈,这太有意思了。虽然故事就此结束,但引人脑补。说不定渔夫醒后,发现自己成了“打鲨英雄”,不仅杀了,还吃完了,简直“古巴版武松”……每每想着这人生的大反转,我就觉得好玩,正如星爷点完秋香后的那句:

“人生大起大落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

总而言之,我渴望这样的一生:安逸富足,甚好,那就岸边钓钓鱼喝喝酒;困顿也不怕,出去浪浪,折腾点啥回来;即使一无所获,也要倒头便睡,爱谁谁。

看过和遇过这么多人,唯圣地亚哥老兄是表率。

原标题:《假如能进入书里生活,你最想成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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