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双暂停”方案中已有朝鲜“止核”，美国的下一步很关键

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在4月20日举行的劳动党中央委员会第七届第三次全体会议上宣布自4月21日起停止核试验和洲际弹道导弹发射试验。朝鲜半岛局势自今年初起出现了缓和的态势，朝鲜的“止核”举动也让半岛局势的缓和、半岛无核化看到了希望。

朝鲜表达“止核”诚意

朝鲜宣布的中止核与导弹试验的内容中的若干细节体现了朝鲜的诚意。例如，提及废弃朝鲜北部的核试验场。朝鲜历史上所进行的六次被证实的核试验均在咸镜北道的核试验场进行，核试验场是一国核武器研发的关键性场所，此次宣布对朝北部核试验场的的废弃，表明了朝鲜不但要中止试验、也要把核试验的“底子”废弃掉。把自己的核试验“连根拔起”，朝鲜此举给国际社会展示了朝鲜中止核与导弹试验的决心和诚意。

此外，宣布内容中还提到，只要朝鲜不受到核威胁、朝鲜绝对不使用核武器、不泄露核武器和核技术。朝鲜在2003年正式退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在法理上摆脱了国际社会的约束，游离于国际核不扩散体制之外，这是国际社会对朝核问题颇为担忧的情况之一。而此时朝鲜做出的中止核试验、不泄露核武器和核技术的表态，正是国际核不扩散规范所强调的行为。朝鲜的态度，使得国际社会看到了朝鲜有可能重回国际核不扩散体制的希望，如果朝鲜能够以这次积极表态为契机、重回国际核不扩散体系，甚至进一步融入国际社会，这会给国际核态势的发展、给东北亚地区的和平稳定发展注入正能量。

中国智慧发挥大作用

中国在2017年提出的“双暂停”方案是解决朝鲜半岛问题对症下药的良方。“双暂停”是指朝鲜暂停核与导弹活动、美韩暂停大规模军演。2018年初的冬奥会可以看做“双暂停”的一次小实验，朝鲜暂停了新的核与导弹试验、美韩也推迟了军事演习。实践证明中国所提的“双暂停”方案并不是“纸上谈兵”，是可操作可实现的，是符合朝鲜半岛实际的方案。在“双暂停”基础上，中国还进一步提出了半岛无核化与停和机制转换的“双规并进”方案。中国智慧为半岛局势向好规划了一条行之有效的积极路径。

朝鲜半岛问题的核心是安全问题，半岛问题能否妥善解决、关键在于如何处理半岛问题相关各方的安全关切；而解决安全关切、依靠对抗、军事威慑等手段是下策，半岛双方的军事威逼只会带来一时的平静，相互猜疑、彼此敌视，反而会引起更长久的紧张态势，军事对抗带来的短暂安全其本质反倒是不安全的恶性循环。解决安全问题、充分的对话交流是关键，而对话能否顺利开展的前提在于双方彼此能看到对方的诚意，“双暂停”就是展示双方彼此诚意的最佳方案。朝鲜此次主动提出中止核与导弹试验，即展示了朝鲜主动对话的诚意和意愿，可以说中国提供的“双暂停”方案在朝鲜一方得到了很好的落实，这为未来朝鲜半岛“双规并进”开了一个好头。

半岛无核化依然面临挑战

朝鲜做出积极表态的同时，也应当看到半岛无核化的前景依然充满挑战。

首先，朝鲜此次表态是中止核与导弹试验，是“止核”而不是“弃核”。金正恩在这次全会中表示，朝鲜的核武器及运输打击手段都已科学进行，朝鲜的核武器兵器化已经得到了验证，实际上这是向世界表明，朝鲜中止核与导弹试验，其前提是朝鲜已经拥有了可用于实际作战的核武器。而半岛无核化、以及如何让朝鲜“弃核”是朝核问题解决的核心，不可否认朝鲜的表态为半岛局势转圜添加了重大利好，但国际社会和有关各方切不可因朝鲜的积极表态而过于乐观，更应当以朝鲜释放善意和积极信号为契机、继续加强对话和沟通，减少误判和对抗，以半岛无核化为根本目标、理性和冷静地分析下一步朝鲜半岛无核化当如何实现。

其次，美国下一步的举动是半岛局势走向的关键。“双暂停”方案中，朝鲜已经做出了暂停的举动，此时就看美韩方面如何行事，就现状看，美韩两国均表达了对话的善意，韩国总统府青瓦台发表声明对朝鲜的表态表示赞许；美国总统特朗普也通过社交媒体表达了好意。就短期看，朝鲜的积极表态得到了美韩的积极回应，这为即将举行的朝韩首脑会谈和美朝首脑会谈营造了积极的氛围。

但是，金正恩此次全会的表态中，朝鲜“止核”的前提是：只要朝鲜不受到核威胁。纵观朝鲜半岛局势这么多年的发展，能够对朝鲜构成核威胁的国家只有美国，因此，朝鲜的这一表态实际上也是向世界表明，美国要对朝鲜“止核”提供前提保证，美国不能对朝鲜带来核威胁，甚至各种非核军事威胁美国也要慎重考虑。

朝鲜的这一“止核”前提是给美国抛出的问题。从已经披露的细节看，在即将到来的首脑会谈上，朝韩会谈就如韩国披露的会谈主题标语——“和平、新的开始”一样，是一次充满和平意味的对话。而具有历史性的美朝首脑会谈则是半岛局势的核心和关键，美国如何做出对朝鲜安全的保证？朝鲜半岛能否结束停战机制、发表终战宣言、签署和平协定？美国在亚太地区、朝鲜半岛的军事力量如何做出与半岛局势当前走向缓和的局面相匹配的调整？特朗普能否给出让金正恩愿意“止核”、甚至愿意“弃核”的满意答案？这是即将到来的美朝首脑会谈最值得关注的地方。

（作者系清华大学国际关系学系博士研究生，研究军备控制与国家安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