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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不可怕,还好有你在

2022-11-30 18:20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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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王馨欣 我们是有故事的人

- 职 业 故 事 -

听说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守护天使”,如果你觉得生活太悲哀、心情太难过,那么天使就会化身为宠物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它会毫无保留地爱着你,无畏疾苦、倾其所有地守护你。而它能为你留下的唯一财富,就是即使前行的道路布满风雪,只要想起你们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你依然能勇敢向前。每一段“人宠情”都是纯粹而热烈的,一如二月和思思。“

二月是一只长毛猫,品种不详,它拥有一双如同大海般的蓝色眼眸,外貌靓丽,体态微胖,但尾巴不知何故断了一截。”这是二月的主人思思所描述的第一次见到二月时它的样子。

那是2018年2月,一个将近黄昏的寒冷冬日,身为执行经纪的思思坐公交车从一个比较偏僻的剧组返城,中途在换乘站附近一个孤零零的小卖店门口,她看到了一只流浪猫。本是不经意的一瞥,没想到猫猫深邃的眼神,那一双如同大海般的蓝色眼睛,吸引了等车的思思。思思不禁凑近它并蹲下来抚摸了它,猫猫做出亲人的表现,用一侧的耳朵蹭着思思的腿,肚子里发出“咕噜噜”声。

思思担忧这个流浪的小家伙肚子饿了,于是走进小卖店给它买吃的,谁知猫猫不知是因为心急还是想要寻求温暖,也紧跟其后进入店内,只是卖货的店主大声喝住它并将它赶出了门。思思买了一根火腿肠,交完钱出来,发现猫猫就乖乖地蹲在门口等待她。

于思思而言,在这一段孤独寂寞的路程中,是这只猫猫带给了她一些温暖,因而思思帮助了它。她打开香肠袋子,猫猫吃得很香。此时,公交车进站了,思思不得不转身离开,急匆匆地上了公交车。可万万没想到,此时猫猫丢掉了那半根火腿肠,竟然跟着已启动的公交车跑了起来……“难道它在追我吗?”思思心里念叨着。在这无人的羊肠小道上,公交车的车速显得很快,小家伙追得也越来越吃力,渐渐消失在思思的视野中。

可就是这短短的追逐场景让思思始终放心不下,她待公交车到站后,一路狂奔,跑回了小卖店,此时那只猫正在原地,似乎就在等着她。再次相见时,思思抱起了猫猫,“幸福需要自己去争取,你真勇敢,走吧,带你回家”,思思默念着。她从小卖店那里拿到一个纸箱子,便将这只猫带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路上思思便为它取好了名字,叫“二月”,因为他们在二月相遇了。

二月来,二月走

我与思思结识是在 2019 年的 2 月 11 日,大年初七。那天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咨询, “您好,我想咨询下猫猫的后事,可以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柔弱,此时我也轻声细语地回复:“您好,可以的,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那边说:“我的猫快不行了,我想待它去世后火化,但是我爸爸不太同意,请问我该怎么办?”

这并非常规的咨询问题,确实不好回复,毕竟涉及家庭内部矛盾了,我斟酌道:“我想您父亲考虑的是猫猫直接入土为安就好了,但其实直接埋入土中隐患还是很大的,我经常会遇到类似情况,埋了以后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又要挖出来再带去火化。不过我也尊重您家人的想法,您需要多多沟通和考虑……”

边沟通我边琢磨着对方或许是位女学生吧,在消费层面还不能完全做主,也可能是父母养的猫,所以父母的决定权会更大一些?而后我又询问了些猫猫的情况,并对她进行了一些指导。

此后两天她都有给我打电话,想起什么未知的细节就会打电话来,她说听到我的声音感到很亲切,可安慰到她。2 月 13 日一早,她联系我说她的猫猫今早离开了,父亲同意她带来火化……那一天,北京入冬以来的初雪降临,我安慰她,“下雪了,希望一切心愿都会达成。”当天我并未到场接待她,我与她第一次谋面是在她的猫去世后的第二周。

她提前通过微信约我,一定要见我一面才好,所以我们约在了一个周末。冬日的暖阳透过落地窗直接照射在她的面庞,我有机会如此之近地端详眼前这位姑娘。她 20 多岁的样子,并非是先前想象中的学生样子,她化了淡妆却涂抹了很浓的口红。虽然她明显不是个学生,但给我的感觉是初入社会不久,比较纯真。

见面后她向我表示感谢,说如果不是我通过电话耐心地为她解答,给她开导,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谈及与猫猫的往事,我才得知二月的故事,她几次热泪盈眶,问我是不是名字起得不好,“虽然二月遇见,却又在二月失去了它”。

二月的“预谋”

她与我最先聊的便是与二月的相识,并带它回家朝夕相处的生活。这些听起来平平无奇,但因为是第一次饲养猫,小状况还是比较多的。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提及二月跟她回家是早有“预谋”的,因为回家后的第二个月,二月就生产了。

那天思思正在理发店剪头发,接到妈妈电话,“二月可能要生产了,你赶快回来看看吧”。接到电话的思思一边催促理发师尽快剪,一边打开浏览器搜索如何帮猫猫接生,她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已经顾不上问个究竟了。

待一路小跑着到家以后,二月正坐立不安,想往床下钻,因为刚刚它已经先产下了两个死胎,看起来还要继续生产的样子。思思快速将床垫铺好,抱住二月,试图安抚它,念叨着:“没关系,我回来了,你就在床上生产没问题的,别着急,慢慢来。”

思思第一次经历这些,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二月,唯有鼓励它,并拿来罐头随时为二月补充能量。看着二月着急生产的样子,又见到先前娩出的两个死胎,思思肠子都悔青了,她认为这是自己先前逼着二月服用驱虫药的后果。

直至第二天凌晨,二月陆续顺利娩出 4 个猫宝贝,值得庆幸的是,它们个个都活着且四肢健全。那晚,思思躺在床上,靠着二月和它的孩子们,此时她才有功夫思考:一只怀了孕的流浪猫,在寒冷的冬日,应该很想找个温暖稳定的居所,而那时这只猫正巧碰到了向它递食的好心女孩,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这才有了后来二月狂奔追逐公交车,思思下定决心带它回家的“戏码”……

思思从小喜欢自撰故事、写剧本,所以她认定二月与自己的相遇是有“预谋”的。在二月来家的这段日子里它一天天胖起来,思思真以为是自己喂得好,没想到是怀孕的缘故,现在想起来思思依旧觉得甜蜜而好笑。

思思说,生产后的二月变得勤奋了,常常要给 4 个孩子喂奶,同时有好吃的都会先让小猫们来吃,最后剩下的再自己吃。这一切听起来那么温暖和谐,可就在这幸福背后,隐藏着一段心酸的经历。

被利用的善良

思思当上了“猫奴”是出于善良,她不忍心看到一只流浪猫在寒风中觅食,不忍心看到卖货的店主不让猫猫取暖的情形,同时也是出于寂寞——孤独的北漂生活、不尽如人意的工作,让她需要有一个伴儿。所以在我看来,如果相遇真是一场“预谋”,那也是二者各自都“预谋”已久,才开始了这段难以忘怀的经历。

与此“相遇”并行的还有另一段情感故事,却让我感到愤怒不已。

就在思思搭救二月回家没多久,她因工作结识了一位圈内的导演,他虽然不算有名气,但毕竟是导演。生性内敛的思思在工作中一直谨小慎微,可导演对思思却很热情,待相互有了联系方式以后没事便会找思思聊天,一来二去,思思被这位年长自己十多岁的导演的学识和男性魅力所吸引,对他非常仰慕。

而当这位导演得知思思有改编剧本的能力后,告知思思自己正在物色一名编剧帮助自己改剧本,好拉投资进来,力邀她加入自己的团队辅助编剧工作。正在水深火热的艺人圈子中挣扎的思思,得到倾慕对象的邀请自然无法抗拒,便果断辞掉了工作,跟随了导演。她不曾想,这样感情用事的决定已注定了失败结局。

思思为了帮助导演,没日没夜地工作,同时在导演的甜言蜜语之下,思思认定他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可导演对外一直和她以同事相称,两人单独在一起谈及未来时,导演也总是回避态度。

就这样,几个月的时间里,思思一直在努力编写剧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份珍贵的情感,这份初恋。由于工作忙且要经常出差,此时的思思对二月和它的孩子们根本无暇顾及,她答应了妈妈的建议,将二月的三个孩子送回了老家,找熟人收养,只将排行老二、名叫“二萌”的宝贝留在身边。思思说,二萌的体质最差,怕它经不起长途的折腾,所以坚持要留下。

辞了工作的思思断了自己的唯一收入。给导演改编剧本的这段日子,导演从未谈及报酬一事,只不过是在生活中给予思思一些特殊照顾,这让思思很是混淆,她不明白哪些是自己劳务所得,哪些是情感获得。可是,当改到第三个本子的时候,导演的这部戏出了些事故,因而停滞了,此时导演不再需要思思的辅助了,他们之间的感情随之急转直下,甚至在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导演就对思思避而不见了。

一个游刃有余的情场高手,自然不会在乎一颗善良、纯真的少女心对他的青睐以及后来所受到的伤害。思思在这段感情中成了彻彻底底的失败者,这让本就不太自信的她变得更加悲观了。“同样是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何二月成功了,而我却受到了重创呢?”面对思思的感慨,我只想说你没有错,是利用了你的感情和善良的人错了。

尚未兑现的爱

之后的这段日子里,思思尽可能不出门,她需要时间自我疗伤。在这个鱼龙混杂的演艺圈,她无数次地提醒自己一定要谨慎,可最后她还是深陷其中了。幸运的是,还有二月和二萌陪伴在她左右,这给予了她很大的安慰。

然而,正当她准备放下情绪、面对现实,又找到一份工作之时,二月又出现了状况。无论黑天白夜,二月不停地嚎叫,思思恐吓过它几次,没什么大用,直至惹怒了一起合租的邻居,思思才重视起来。

思思和妈妈先后来北京,她们娘俩一直是与人合租,一开始住在三居室中带阳台的卧室,后来因为涨房租等缘由被迫搬到现在的房子,没有了阳台,空间也小了很多,但住着也算自在,如果被邻居投诉的话,她们可能会再次面临搬家。“二月应该就是闹猫了”,思思自认为如此,便带着二月去宠物医院做绝育。

在做术前检查时医生告知思思,二月有很严重的疝气,建议做绝育的同时进行疝气手术。相处这么久了竟然都不知道二月受到疝气的折磨,思思很是心痛和自责,她咬咬牙答应了医生的建议,此时的她下个月的房租都已无力支付了,但是她不想失去二月。

手术后,二月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被接回家的当天,思思和母亲就接到了房东要求搬家的通知,百口莫辩的她们不得不再次找房子,带着二月和二萌搬家。不幸的是,自这次搬家后二月变得颓废了,起初不爱进食也不愿跑动,没几天思思发现二月周身发黄,包括眼结膜都如同浸染了黄色。

思思再次带着二月到宠物医院就诊,医生初步判断二月为黄疸性肝炎,病情较重,建议住院医治。手头本就拮据的思思更加无助了,但还是当即决定让二月入院,也做了最坏打算,提前打电话咨询了宠物火化等流程。但她万万没想到,二月在确诊后的第七天就离世了,此时距离它做疝气和绝育手术还不满一个月。

我问思思,当时父亲如此反对,为何还要坚持带二月来火化?她告诉我,这是对二月而言最好的方式,她觉得自己有愧于二月,待二月去世后她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安放二月遗体的地方,更何况她在北京居无定所。

我了解她的用意,也在那一天深深体会到了她与二月之间的感情,还有这一年来她失利的情感生活。我感受得到,此时此刻的她过得并不好,感情不如意、工作不顺心,又痛失爱宠。

思思会爱上二月,无非是被它那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美妙气质,以及它骨子里勇敢追求和独立的性格所迷倒。二月的情感是丰富的、细腻的,它将自己的生命浸润在思思的生活之中,令思思成长,也令思思终生难忘。

3个月后,当我再次见到思思之时,她告诉我对现有的工作并不满意,计划再找一份喜欢的工作。我问她喜欢什么工作,她说喜欢有挑战的。要知道这和她的性格并不太相符,但她想找一份可以改变自己的工作。

她还告诉我,机缘巧合之下,她又救回家两只小猫仔,一只夭折了,一只正在努力生存成长着。她现在特别想努力工作、赚钱,可以给二萌和另一个小家伙买更好一点的猫粮,她想要弥补对二月尚未兑现的爱。

原标题:《失恋不可怕,还好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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