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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谈 | 世界海洋日,我们来谈谈负责任的海洋旅行

2018-06-08 15:56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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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翰 采访、整理

【编者按】近年造访过长滩岛、巴厘岛、披披岛之类老牌海岛度假胜地的旅行者,或许已经对当地日益严峻的海洋生态环境、海滩上随处可见的日常污染源有所体察。达人们制定旅行计划时,开始考虑更多的新鲜冷门目的地。
然而,在不少职业旅行家们的眼中,并没有多少被旅游者“入侵”后仍得以幸存的美景——就连孤绝于南太平洋的加拉帕戈斯群岛亦不例外。

在我们眼睛无法触及的地方,还有远比景色衰败更值得忧虑的问题存在,比如,塑料污染。那些在海滩边有意或无意丢下的塑料袋、塑料空瓶,用不了若干年,就会被海水解体为直径5毫米以下的微塑料。它们可能会出现在包括南极在内的任何可能海域,吸附于海藻叶片,进入鱼虾腹腔,侵入土壤、地下水,最终也被我们的身体吸收。

这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与覆盖地球 70%表面的海洋,与我们自身命运息息相关的课题。

2018年6月8日,是第十个世界海洋日,也是第十一个中国海洋宣传日,澎湃新闻 | 私家地理栏目特邀四位亲近海洋、热爱海洋运动的达人,畅谈“何为负责任的海洋旅行” 。藉由这次对谈,我们希望唤起更多读者的海洋意识,以及举手之劳参于环保的行动力。

澎湃新闻 王基炜 制图

澎湃新闻:在你们的旅行名单上,有没有Dos/Don’ts的选项?你愿意一去再去,以及不愿再去的目的地有哪些,原因是?

王奥林:我在今年上半年去了一趟斯里兰卡,才有了旅行名单里的第一个Don’ts。斯里兰卡最著名的旅游活动之一恐怕就是观鲸了,它的外海处于鲸鱼迁徙的路线上,每年都有数量众多的蓝鲸、布氏鲸和下潜深度第二的动物——抹香鲸成群出没。但这一次观鲸体验和我以往所经历过的都不同,满载游客的快艇会高速行驶到鲸鱼的前方停下来放下游客。蓝鲸因为体型巨大,只能用下潜来躲避,如果下潜不及时便有可能撞到快艇而受伤(这完全取决于船长愿意离多近)。对于这类庞大的生物来说,一个看似简单的下潜动作,真的做起来体力其实是吃不消的。体积稍逊一筹的布氏鲸则会选择刹车,或者调转前进的方向避开它的追逐者,有时候,不得不在惊吓中与快艇赛跑加速逃脱。对鲸鱼来说,这是一种极为粗暴的打扰,我选择以后再也不去斯里兰卡,也不会再宣传这个地方。

相反,墨西哥绝对是Dos里唯一一个我永远都推荐的地方。同样是各种鲸鱼的栖息地,墨西哥政府在海洋生态保育上的投入一直是全球的最高典范。这里还有数量众多的水下溶洞(Cenote),当阳光照进洞穴穿过近100米能见度的水时,你会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

宋刚:南非的狂野海岸(Wild Coast)是一个我愿意一去再去的目的地。在过去的5年里,每年的六、七月份我都会去那里见证、拍摄自然界最伟大最悲壮的奇观——沙丁鱼大迁徙。各种大型捕食者汇集于沙丁鱼漫长的迁徙途中,对它们进行疯狂捕食,场面非常壮观,令人叹为观止,且每次去都能给我新的感受。不愿意再去的地方不多。可能是那些只以挣钱为目的,不注重服务或者体验的地方吧,比如当年的三亚潜水体验,参加过的人普遍都对潜水这项运动产生了阴影。

在南非追寻沙丁鱼迁徙的脚步。宋刚/Dyingjoker Photography 图

郭淑娟:一般性质的“观光”,我可能不会考虑。不太喜欢去观光客密集的目的地,感觉比较浮夸。有一个我不愿意再去的城市,是马尼拉,交通环境比较恶劣,城市卫生也不是很理想。

赵竹一依:我很少有不愿意再去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人少、自然环境好的地方,都会想要多次前往。因为在我看来,大自然的美是无时无刻处于变化中,像新西兰、冰岛、墨西哥,都愿意一去再去。如果非说有哪些是不愿意再去,我觉得可能是旅游业开发过度的地方吧,物价上涨、物资浪费,当地人被眼前利益诱惑而变得贪婪、不择手段的情形相对常见。

澎湃新闻:很多人都在说,像加拉帕戈斯群岛之类以往鲜有游客造访的地方,如今无论是自然风景还是社区形态,变化之大已经可以用“沦陷”来形容了。谈谈你们所见到的高人气带给旅游目的地带来的负面影响吧。

王奥林:人类在好奇心驱使下进入海洋一探究竟。我想,那些引领众人走向大海的人,对于海洋生态恶化的现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帕劳的浮潜生意,一直是国内外旅行社最大的一块香饽饽,但是导游根本无法控制成群的游客,无法劝说他们不去踩踏、踢坏珊瑚礁。巴厘岛作为东南亚最著名的旅游胜地之一,但在岛上的很多地方,垃圾处理仍要依靠往大海中倾倒来完成。旅行社、地接导游、潜水俱乐部,在海洋保育教育方面所作的贡献几乎为零。我想我们作为引领人类走向大海专业人士,应该在这方面做得更好,例如,在出发前发放一个环保的电子手册,宣传如何减少塑料的使用和保护珊瑚礁。

王奥林在巴厘岛污染严重的海域潜水。王奥林/Freefall Freediving Academy图

宋刚:我认为这是人们不断发展的精神需求和文明程度依旧保持低下的矛盾。人们愿意去旅游、去看看世界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如何做一个有素质的游客,也不知道如何与大自然和睦相处,还依旧我行我素,只考虑自己方便。而这样的人又占很大比重。再加上很多地方的政策法规不够完善,导致只要游客肯花钱,就可以在当地向导协助下,做出一些破坏自然生态的举动,例如非法捕鱼狩猎,甚至捕杀鲨鱼、海豚、海龟等恶劣行为。

我今年去了斯里兰卡观鲸,对于当地的观鲸方式深感担忧。海面上一旦发现鲸鱼,几条甚至是几条船会同时朝其全速前进。当地的向导为了让自己船上的客人满意,会用非常快的速度直接把船开到蓝鲸的头部。这种方式会迫使鲸鱼下潜,稍有不当也会撞到蓝鲸,使其受伤。在水下也没有相应法规保证人和鲸鱼的安全,从而多次出现人被鲸鱼撞到的事件。我想这就是因为当地法规不健全导致恶性竞争出现带来的结果。相反,在汤加,我也体会了健全的法规下井井有条的观鲸之旅。汤加从法规上明确限制了船和鲸鱼的距离,在一条鲸鱼周围同时下水的最大人数,与同一头鲸鱼浮潜的最大时间,在水中人和鲸鱼需要保持的距离等。我想也是因为这些完善法规才保证的汤加观鲸产业的良性发展和可延续性。

墨西哥南部水域的野生咸水鳄,这张照片在2015年《国家地理》全球摄影大赛中获得中国区自然类二等奖。宋刚/Dyingjoker Photography 图

郭淑娟:旅游观光业过度开发,势必会给生态环境带来不可逆转的恶果。举例来说,帕劳的水母湖,每一年都会特意挑选不同的时间段开放不同的水母湖,但是仍有大量水母因为防晒霜中的有害化学成分(以羟苯甲酮和甲氧基肉桂酸辛酯为代表)而死亡。还有中国的三亚,由于群众的环保意识还不够强,随着旅游业发展,生态破坏的现象较严重。现在我们会有意识的去做一些事情,比方说,邀请一些有影响力的公众人物同大众分享环保理念,普及一些知识,应该说局势在缓慢的往好的方向扭转,可惜的是行动还是有滞后性,这很可悲。

赵竹一依:如果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许我们就无法不断接触、认识这个世界的伟大与美好。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太想当然于人类身处生物链顶端,而产生了一种自我膨胀的优越感,总是想去征服更多不可能,甚至将一些不可能人为强制性地变成可能,然后通过媒体的宣传,让更多人心之向往。在缺乏合理发开和规划的情况下,很多原本美丽的地方渐渐失去颜色,变得拥挤不堪,还有一些地区为了吸引更多的游客,开始降价及过度接纳游客,产生了大量不必要的垃圾。这两年,在斯里兰卡和埃及,大家都在疯狂的去追蓝鲸、追海豚,而当地政府却没有完善相关法规,导致事故频发,负面报道不绝于耳。比如,开船小哥为了多挣钱,不小心撞到海洋哺乳类生物,又比如,潜水员尚未完全掌握技能就匆忙下水,对自己的身体及海洋环境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澎湃新闻:潜水圈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行为准则,就是在水下活动时绝不触摸海洋生物。现在,这一点也被大众旅行者们所接受。你们觉得,还有哪些行为准则适用于海洋保育,同时也容易被大多数人采纳?

王奥林:我想潜水员水下触摸海洋生物的情况并不多见,潜水教练只需要在潜水课程中加以适当的宣传,就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对于海洋保育来说,目前最棘手的两个问题,一个是全球变暖,另一个恐怕就是塑料带来的问题了。鼓励人们携带可循环使用的杯子进行饮水,避免购买塑料瓶矿泉水,去超市购物携带可循环使用的购物袋,这些都是好办法。在这点上,我们爷爷辈儿要比我们做的好得多。而在中国,外卖行业的快速发展,加速了塑料的使用,消费者为图方便省事,也接受这样的食品包装。我认为对塑料生产企业和使用塑料进行包装的餐饮门店加收税,增加生产、使用塑料制品的成本,也许是更好的办法。

宋刚: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当务之急就是减少塑料制品的使用,尤其是应该抵制一次性塑料制品。现在每年有800万吨垃圾倾倒到大海中,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不可降解的塑料垃圾,甚至在海洋的最深处也有塑料垃圾的污染情况。塑料垃圾会被很多海洋生物误食导致死亡,对海洋生物链造成严重影响。塑料垃圾在海洋中也破碎成为微塑料,吸附很多有毒物质再被鱼虾吃掉,最终进入人类的体内。目前,我们阻止不了塑料制品广泛流通。来自政府和社会的支持不够,没有合适的替代品出现,这些都决定了现状。但是,最起码我们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塑料垃圾的产生,比如说,减少瓶装水的购买。全世界每分钟卖出100多瓶瓶装水,我们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可以反复使用的水壶。养成随身携带水壶的习惯,这一点点改变,就可以给自然生态带来非常积极的影响,阻止越来越多的微塑料进入土壤,进入鱼虾鸟兽的身体,成为人类饮食和饮水的一部分。

郭淑娟:公众人物能起到一定的表率作用。比如,木村拓哉在冲浪时坚持不涂防晒霜,会让很多人了解到日用化工是海洋生态有害的,我个人也是非常尊重和敬仰他的。关于防晒霜这个问题,已经争论了很久,我觉得呼吁大家不去使用并不能够很好的改变现状,应该从更长远的角度去看待并思考这个问题。比如,促成日用化工品牌去研发对于海洋生物没有危害的产品。我自己平时会使用一些天然配方的护肤品,像是椰子油之类作为替代。

赵竹一依:不要为了看生物带食物下去投喂,这样会改变海洋生物的捕食习惯,破环生态环境。如果不是去渔猎(猎潜),就不要戴手套,为了自己也为了海洋生物养成一个好习惯。如果在水里看到了塑料垃圾,请捡起来装在潜水服里,带回陆地上。除此之外,我还希望大家练好中性浮力,既可以在潜水过程中保护好自己,避免被海胆刺伤,同时也能大幅降低不小心踢到珊瑚的可能性。需要提醒大家的是,对于自己不了解的海洋生物,应保持一定距离。记得我刚开始学习潜水的时候,对很多生物不熟悉,看见一条漂亮的扳机鱼,就一直向它游过去看。它刚产完卵,为了保护小鱼,本来就有攻击性的扳机鱼变得更有敌意,吓得我的潜导抓着我就跑,上升的过程中过快,其实特别危险。

赵竹一依在巴哈马蓝洞洞口。被访者供图

澎湃新闻:如何践行生态友好理念?

王奥林:非常遗憾我的工作并不允许我减少每年的飞行次数,进行低碳出行,但是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我会坚持使用清洁能源的汽车出行工作来减少碳的排放。通常,我每到一个地方去潜水,都会尝试说服一个潜店加入到Project Aware的Adopt A Dive Site的环保活动中去。按照要求,在每周或者每个月固定的时间里,潜店会组织周边的潜水社群集体去捡拾一块固定区域的海洋垃圾,然后将垃圾进行分类、承重和回收。收集到的数据上传到Project Aware网站上进行分析作为科学研究,帮助人们更好的了解如何把环保做得更好。

宋刚:首先我会遵循的几个原则是,不给别人添麻烦,不对当地生态造成不良影响,尊重当地法规、风俗、习惯。我会选择那些靠谱的有环保或者动物保护意识的承接机构。不观看动物表演,不随便喂食野生动物。基于上述前提,我会选择用相机记录下大自然的美,并尽力传播这种美,目的是让更多的人能够发自内心的热爱大自然,从而打心底里产生保护自然生态的愿望。

郭淑娟:旅行时,我会试图让自己的态度、自己的一些行为逐渐被他人理解、采纳。我选择不用塑料制品,不创造塑料垃圾,在进行冲浪、浮潜或其他任何一项海洋运动时,我每次都会尽量带走身边的垃圾。我会选择一些自在的旅行方式,结识本地朋友,接触本地文化,旅行的过程中也会努力去参与各地环保机构和组织举办的活动,用自己的力量把不同的环保理念传播给更多的人。

赵竹一依:我基本上固定与几位好友一起自驾旅行。每次出门前,我们会随身携带一些纸制垃圾袋和购物袋,对路上产生的垃圾进行分类处理后放入垃圾站。有时候遇到新加入的小伙伴,我们也会以同样的方式要求新来的小伙伴把垃圾分类随身带走,如果在露营地之类的场所看见之前的游客丢下的垃圾,我们也会组织大家一起拾捡、带走。

澎湃新闻:对于中国海洋运动爱好者这个群体,你们接触到的大多数人表现如何?有没有改善的空间?目前旅行者们对于海洋保育的理解存在哪些误区或盲区?

王奥林:我觉得大多数中国的潜水员可以做到很好的符合行为规范或准则。但如果想让现状有所改变,我们必须主动做得更好才行。对于他人的错误行为,我们倾向于高声谴责,但是对于正确的行为却总是回应、呼吁得不够,对分享环保的事儿,也提不起热度来。现在朋友圈里已经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关于海洋保育的文章了,我觉得可以再给大家一点时间,再耐心一点。对于潜水运动的热爱,最终就是对大海的热爱,我们对于自己爱的事物都是有保护欲的,这样个人的行动力就会高很多。

宋刚:我接触到的潜水员大部分还是有海洋环保意识的,他们能遵循“留下的只有气泡,带走的只有回忆”这个准则。但是也有个别人看见好的就想据为己有,这一点是需要逐步改善。还有一些水下摄影师,为了拍到自己满意的作品,会干扰甚至摆拍海洋动物,这都是很不好的。其实我们只需要知道,我们进入海洋环境,是进入到海洋生物的家。我们作为过客,一定不能破坏主人的家,不能干扰主人的生活。

郭淑娟:冲浪运动在国内发展的时间尚短,社群中的年轻人有很多,大家对于生态友好的理念有共识。但不理解的人群也是存在的,这就需要我们花时间去解释、去培养大家的观念,去理解问题的严重性。很多旅行者可能觉得不去购买珊瑚或者海洋纪念品就足够了,其实就负责任的海洋旅行而言,还有更多方面需要得到我们的重视。比如说,选择“负责任”的旅游服务提供者与可持续旅游项目,与正规的潜水机构、向导合作等等。

赵竹一依:我个人觉得大多数海洋运动爱好者,在这方面都做得不错,也相信那些刚刚加入到海洋运动行列的新人,在前辈们的影响下,会懂得更多,更加关爱这个地球。即使可能有些做得不到,或者不够好的地方,总比不做要强。我相信在更多环境自然爱护者的感染下,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把环保当作责任和义务来看待,像穿衣吃饭一样,成为一种生活习惯。

澎湃新闻:能否从你近年造访的目的地中,挑选一两个值得称许的海洋保育案例跟我们分享。也请谈谈这个案例带给你们的触动有哪些?

王奥林:我亲自参与过新西兰毛伊海豚的保育项目。毛伊海豚是在新西兰海域内栖息的一种全世界最小的海豚之一,由于商业捕捞的泛滥,现在仅存43头,其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雌性,这给该族群的保育和繁衍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难度。也就是最近,因为世界各地的人们筹集资金把新西兰政府告上了法庭,政府方面才开始对这个事件加以重视(当然,这样极端的方式未必值得其他海洋保护人士效仿)。自由潜水冠军William Trubridge作为该项目的大使,徒手下潜到超过100米的深度来引起大家对毛伊海豚生存情况的注意,他说他继续坚持这项运动并不断突破,其中的一个动力来源就是大海和毛伊海豚。

William Trubridge,毛伊海豚保护项目的大使及推广者。被访者供图

宋刚:在佛罗里达的水晶河拍摄海牛,带给我很深的感触。我早就知道水晶河是拍摄海牛最负盛名的地方,可万万没想到,这条河其实流经一个社区。海牛这种种非常胆小和谨慎的生物居然可以跟人类在非常近的距离内和平相处。相当于,它们就生活在社区的后院,这完全仰仗于当地在海牛保育以及对游客行为加以限制、规范等方面所作的努力。每一个游客会在参加行程之前观看一段教育录像,另外配有导游的讲解,对注意事项和行为规范加以细致解说。游客在下水观察海牛的过程中,岸上也有很多志愿者会观察游客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人有违规行为,他们可以大声进行警告,或者直接终止对方的水下活动。正是因为有如此非常细致严格的行为规范,才能让海牛许多年来一直愿意来到这里,让我们有机会在自然环境中目睹他们可爱的样子。

郭淑娟:印象最深的是在马尔代夫参加魔鬼鱼保护机构Mentor Trust的活动,了解到很多可怕的数据。人们总认为魔鬼鱼的鳃可以治疗气管炎,而事实是它的鳃是有毒的,如果服用以魔鬼鱼鳃为主要成分的药物,等同于服用慢性毒药。最可怕的还在于,它最大的市场竟然在中国。

在马来西亚,我也参加过的一个鲨鱼主题的环保活动。人们对鲨鱼怀有很深的误解,认为它攻击性很强的海洋生物,对鲨鱼进行杀戮、食用鱼翅。但在观看各种鲨鱼保护机构的视频以及收集网站知识的过程中,让我了解到鲨鱼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类。

赵竹一依:我想谈谈在墨西哥旅行时,留下印象较深的几件小事。所有潜水向导在岸上给大家备餐的时候,都会要求大家进行垃圾分类,而且是动员所有的潜水员一起动手。我们和向导在餐桌上吃饭,发现对方总是会让我们先点,他们什么都不点,但是之后会把我们出于好奇或者没有概念点剩的食物都吃了,吃不了就一定打包。他们的行为也鼓励周围的人变得更有节制。

还有一件小事是,我们在一个著名潜点Corazon del Paraiso荷花池里拍照,荷花特别脆弱,水特别浅,向导要求我们必须脱下脚蹼再下水,因为脚蹼很容易就踢伤或者踢断了荷花。潜水摄影师在对面进行拍摄,他始终在强调大家一个一个的往他的方向游,不用碰水里的东西,这样就会有看好的照片。我觉得这样的安排十分合理,既规划了路线,也避免了因为技术问题破坏水生植物的现象。根据墨西哥政府规定,潜水导游和潜水摄影师不能是同一个人,这样既增加了就业环境,也有更多的人力去照顾潜水者的安全,在水下给大家拍照的人也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好潜水环境。

赵竹一依在墨西哥Carwash热带雨林。被访者 供图

澎湃新闻:眼下,最想跟读者传递的讯息是什么?

王奥林:如果你是一名潜水员,从大海里获取无限的快乐的同时,请记得务必回馈大海,用你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就好。如果你不是一名潜水员,请帮助我们把海洋保育的信息传播出去,以便让更多的人了解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并加入到这个行列里来。

宋刚:相比地球生物的进化史来说,人类只是存在了一瞬间。而人类究竟能存在多久,还要看人类自己的智慧。希望人类不要自认为自己比别的动物都高级,就聪明反被聪明误。每一种生物都有它的过人之处,希望我们能尊重生命,敬畏自然。自然不需要人类,而人类需要大自然的空气、土壤、水……

郭淑娟:不管你是不是一名海洋爱好者或者环保主义者,请切记,没有了海洋,就没有了我们。海洋跟我们是息息相关的,她是美丽而又梦幻的世界,请好好珍惜,好好保护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并心存感激。

赵竹一依:我们总是说我们希望自由,自由地感受自己,感受自然,感受世界。而真正的自由,不是身体上或财务上的自由,而是心灵的自由。获取自由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要先自律。希望在人人平等大自然的面前,我们都更加自律,也更加自由。

感谢Harbor House Life潘丽丽对本次采访提供的帮助。

更多前沿旅行内容和互动,请关注本栏目微信公众号Travelplus_China,或者搜索“私家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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