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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维新150年︱加冕、迁都:明治天皇在1868

[美] 唐纳德·基恩 著 曾小楚 伍秋玉 译
2018-08-16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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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8年9月12日举行了明治天皇的加冕典礼。仪式本来定于去年的12月举行,但国内形势不稳,无法举行盛大的仪式,而且准备典礼的时间也不够,因此加冕典礼被推迟到第二年。众人手头有其他更紧要的事情,直到6月份才开始考虑典礼的细节问题,岩仓具视要求现在是神祇事务局官员的前大名龟井兹监(1824—1885)查阅文献,裁定“皇国神裔继承”的规范。岩仓知道,大家心目中的传统礼仪其实大多都是照搬中国的模式。他认为,在这个维新变革的时代,非常适合对礼仪进行修改,从而为后世的加冕典礼树立榜样。

8月,龟井兹监和福羽美静(1831—1907)接到正式命令,为加冕典礼设计一套新程序。这时福羽提出了一个不符合古老传统的建议。多年以前,德川齐昭(1800—1860)曾送给孝明天皇一个地球仪,希望不仅可以使他熟悉总体的世界格局,还能激起他的雄心壮志,扬国威于海外。福羽提议,如果把地球仪作为加冕典礼的焦点,将会唤起在场百官的崇高志向,深化他们的认识,而且可以使普通民众感受到加冕典礼的庄严。他还提议神道教的加冕祝词中必须要体现所有民众的祝贺之情。岩仓也希望全体人民都能参与典礼,而迄今为止这项仪式只限高级公卿参加。

不用说,仪式举办的时间咨询过阴阳师。阴阳师认为加冕典礼应该在9月12日的早上8点举行。被委任主持各部分仪式的官员们,根据自己对日本典籍的理解,提出了许多不同的建议。宫廷提前去神道教的主要神社祭拜,祈祷典礼举行那天不要刮风下雨。他们还派神官前往神武天皇、天智天皇和前代三帝的陵前,告知他们加冕典礼即将举行。

典礼经过精心的安排,参加者的每个动作都经过设计。那天一早天皇就穿上束带。这件长袍和神道教神官穿的袍子很相似,显示日本抛弃中世以来唐制礼服的传统。10点,天皇从清凉殿出发,穿过木桥,来到仪式的举办地紫宸殿。两名宫女在前面引路。接着是两名掌侍,一人捧着神剑,另一人捧着勾玉。天皇身后跟着一名捧着放有笏的盒子的官员,另外一名官员拖着束带的下摆。天皇从后面的帷幔进入大殿,坐在宝座上,这时众人都还看不见他。两名女官将神剑和勾玉放在天皇左边的台子上,然后退下。笏献给了天皇。接下来,随着一声锣响,两名宫女拉开竹帘,天皇出现在众人面前。全体官员在警卫长的口令下立即拜倒在地。一名官员向天皇献上“币”,随后神祇事务局的长官走上来将其拿走。仪式结束后,又是一声致敬,于是全体鞠躬。然后典仪冷泉为理走到指定的位置,手举文书,大声宣告天皇继位,并祝愿他福寿绵长,国内五谷丰登。

宣读完毕,一名歌者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谣:

无数黄沙子。

绵延遍海涯。

祝君千万寿,

为数亦如沙。

歌曲结束后,随着伏原宣足的口令,全体再次鞠躬。炽仁亲王跪行到天皇的宝座前,告诉他仪式已经结束。随着一声锣响,宫女将帘子放下,天皇退下,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议定和参与来到小御所向天皇祝贺典礼圆满成功。参加仪式的其他人听到鼓声后各自散去,中午时分,加冕典礼结束。这时雨停了,天突然放晴,所有人都非常高兴,把这看成一种吉兆。官员放假一天,普通民众也停止了劳作,以示庆祝。

为了进一步巩固天皇与民众之间的关系,天皇的生日被定为国家节日,即天长节。把天皇的生日定为节日最早可追溯到公元775年,但这种做法早就中断了。此时复兴这一做法无疑也是希望恢复古老传统的又一例子。

明治天皇

10月31日,政府宣布年号由庆应四年改为明治元年,而且从今以后一任天皇只用一个年号。“明治”二字出自中国古老的占卜书《易经》中的一段:“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新年号公布的前一天,天皇亲自来到内侍所,从学者提交的几个年号中抽取一个。天皇当时可能不知道,他同时抽了一个后世称呼自己的名字。以前的天皇,就像明治的父亲和祖父那样,都以住处或者死后的谥号作为名称。“明治”意为“开明的统治”,这个名字看来精确地描绘了他的统治。像明治父亲和祖父那样的名字,尽管吉祥,却不太适合他们的时代。

加冕典礼一结束,摆在这位年轻君主面前的下一个任务就是访问东京。这次出行早在9月19日就已公布,当时的公告称天皇认为“海内一家东西同视”。因此,他给江户取了个新名字—“东京”,即东部的首都。出行的正式理由是,今春以来,东部百姓一直饱受战火煎熬,天皇很久以来就希望能慰问他们。这次出行在岩仓具视看来非常重要,他坚持要在加冕典礼的次日正式公布天皇的出行日期。10月12日,岩仓提交一份名单,对谁将陪同天皇访问东京、谁将在天皇出行期间留在京都处理政事和保卫都城都做了安排。

一些人反对操之过急,认为朝彦亲王的阴谋和幕府舰队的逃脱都证明东部地区仍未彻底平定。然而,首次提出迁都东京的江藤新平(1834—1874)强调天皇必须立即访问东部。他说,东部人民长期习惯于接受幕府的恩惠,对天皇的仁慈和感化仍很陌生。随着幕府的垮台,这些人感觉好像失去了主人一样,不知道该求助于谁。假如天皇担心叛军的舰队而推迟东京之行,政府将会失去国内外的信誉,而错过这次抚慰东部人心的机会,可能会有难测之祸。江藤的口才加上岩仓的政治才干,使这个日子定在了最近。

尽管如此,反对的声音仍未断绝,有些人担心北部尚未彻底平定,有些人考虑到自鸟羽、伏见之战以来政府的巨额开支,担心天皇和随从出行的花销会使本已捉襟见肘的国家财政雪上加霜。京都民众也担心此次东京之行是迁都的前奏(众所周知,大久保利通赞成迁都东京)。

东京民众则热切地盼望天皇到访,认为越快越好。幕府垮台,这座城市已经失去了政治上的重要性,人们担心它会逐渐被遗忘。这种担忧并不只限于东京居民。欧内斯特·萨道义爵士在日记中写道:

由于购买商人物品的大名都返回各自的家乡,人口自然减少了。江户衰落是一件让人惆怅的事,因为它是远东最美丽的城市之一。尽管没有漂亮的公共建筑,但是她位于海边,外侧是大名游玩的花园,令人叹为观止的巨大护城河围绕着城堡流淌,城堡上点缀着蛮石墙和松柏的美丽剪影,城市本身有无数的田园风景,这一切都给人以伟大的印象。

萨道义伤感的笔触表明,他预见在将军和大名离开之后,这座城市将会失去它的伟大之处,甚至连其本身的动人之处也一并丧失。武士的居住区看上去非常荒凉,甚至一片死寂。东京复兴的唯一途径就是被选为日本的国都,而这正是大久保所希望的。10月28日,他从担任东征军大总督参谋的东京回到京都,此后便极力建议天皇立刻访问东京,宫廷议会最终将天皇启程的日期定在11月6日。接下来的那个星期东北传来了好消息:11月1日,仙台藩向天皇军投降。

天皇的乘舆按计划启程,前往东京。那天早上8点,天皇来到紫宸殿,从那里登上乘舆,随身携带着皇室三信物之一的八咫镜。岩仓具视、中山忠能和大名们带领三千三百名扈从跟随。水口藩的大名加藤明实担任八咫镜的护卫。皇太后和淑子内亲王在道喜门目送他们离去。住在京都的公卿和大名则在南门外的道路两侧送别天皇。沿途并未警跸,然而即使没有发出往常那样的警告, 围观的路人也都神情虔敬,秩序井然。表达敬仰的拍手声一刻也没有停过。

队伍向东走到栗田口,在天台宗的皇家寺庙青莲院做短暂的停留,天皇在这里用了午膳。随后天皇换乘轻便的板舆,这是皇室成员长途旅行时用的一种相对朴素的轿子。队伍穿过蹴上坂来到东山另一侧的山科。天皇在路上遥拜了天智天皇的陵墓。大约下午2点,队伍到达大津,天皇在驿站暂时安顿下来。八咫镜则安放在另一所房子里。

这时权大纳言大原重德骑马追了上来。他强烈请求天皇返回京都。大原说11月2日丰受大神宫举行祭祀仪式时,神宫的鸟居自然跌落,神官认为这是天照大神发出的警告,因此立即派使者通知宫廷。从一开始就反对天皇到东部去的大原,希望通过这种方法阻止队伍前行。然而岩仓却不为所动。他答应将专门进行祈祷,并打发大原回京都。

那天(而且确实在沿途的每一站都这么做了)天皇派官员到沿途所有神庙里举行祭拜仪式。此外,还向老人、孝子、贞妇、忠臣以及对公共事业做出贡献的人发放赏银。那些生病的、遭遇不测或是极度贫穷的人也都得到了赏银。这些善举全部加起来数目不小,幸运的是,京都和大阪的富商支付了此次出行的大部分花销。

队伍沿着连接京都和东京的东海道稳步前进。消息不断地传来,11月8日,会津藩投降;11月9日,庄内藩投降;11月19日,长冈藩投降;11月22日,盛冈藩投降。现在只剩下虾夷的榎本武扬叛军在抵抗政府军了。

年轻的天皇如何看待这次耗资巨大的初次出行?他似乎没有把自己的情绪用诗歌记录下来(诗歌不久便成为他表达情感的主要方式),但偶尔还是可以发现一些线索,让我们知道哪些东西给他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10月12日,天皇停下来,坐在板舆里观看农民收割稻子。岩仓具视向一个农民要了几穗稻谷,拿给天皇看,尾张藩的大名则作了下面这首短歌献给天皇:

当我看到歉收

的庄稼时

不禁心生怜悯。

陛下忠诚的子民

该作何感受

根据记载,天皇赏赐了这些农民糕点,以慰藉他们的辛劳。

11月14日,天皇在静冈海边的潮见坂,第一见看到了太平洋。这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天皇见到大海的记录。天皇静默不语,木户孝允则大声说,从今天开始,帝国的荣耀将光照四海。 第二天,天皇渡过滨名湖,湖面很平静,据说天皇很高兴。这时岩仓作了一首短歌,他很谦虚,没有在自己的游记里提到这首诗:

以海浪和大风

著名的新居湖

只是名字上凶猛而已

天皇乘坐的船已经平稳地

滑过了湖面

一路上还有其他的有趣时刻。朝廷提前在以波涛汹涌著称的大井川上,搭建了一座木板桥,以便天皇通过。安倍川上有一座浮桥,对天皇来说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然而他最难忘的还是11月20日看到了富士山。这可能是第一次有天皇见到这座蜚声日本文学作品的山峰。明治命令侍从们每人作一首有关富士山的和歌,必须在他到达东京之前完成。

11月26日,天皇抵达东京。大总督炽仁亲王、三条实美和东京府的知事在品川迎接天皇。在一众身着正装、佩戴宝剑的亲王、公卿和大名的簇拥下,天皇进入东京。这个盛大的仪式是在岩仓具视的建议下举办的。他认为关东地区的民众长期生活在专制统治下,已经变得非常野蛮,要控制并软化他们的猛烈性情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们见识见识宫廷的服装和礼仪。

天皇一行人在增上寺做了短暂停留,板舆换成了凤辇。队伍从和田仓门进入江户城,从此以后江户城改名为东京城,并被视为皇居。数以万计的民众带着敬畏的心情观看天皇入城,一想到今天见到了天子,他们就激动得泪流不止。

战斗仍未结束。事实上,12月4日,政府军在虾夷遇挫,被榎本武扬的军队打败。不过大家普遍认为,叛军已经不再对政权构成严重威胁。12月15日,炽仁亲王将锦旗和节刀还给天皇,意味着东北部针对政府军的抵抗力量已经被消灭。

12月17日,为了庆祝此次访问,天皇向东京市民发放了大量的清酒。他一共分发了两千九百九十桶酒。连同清酒一起发放的,还有五百五十只装酒的锡壶和一千七百捆墨鱼干。这些总共花费了一万四千三十八两银子。东京市民狂欢了两天。这件事成为最初的明治文学的题材。大沼枕山(1818—1891)作了一首四行诗:

天子迁都布宠华,

东京儿女美如花。

须知鸭水输鸥渡,

多少簪绅不顾家。

“布宠华”指的是发放清酒这件事。在京都的公卿看来,“鸭水”(京都的鸭川)现在的吸引力远没有“鸥渡”(东京的隅田川)来的大,以致他们都忘了祖先的家园。事实上,当1月10日,天皇公布将于下个月初返回京都时,身为公卿领导人之一的三条实美却反对天皇离开东京。他说国家的兴衰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东部地区民众的态度。如果天皇这么快就回京都,他们肯定会心灰意冷。他说,东京的繁荣影响着整个国家的繁荣,即使京都及其周围地区都陷落了,只要东京还在,国家就不会陷落。

在东京期间,天皇与一些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人见了面。他见到了现在被称为亲子内亲王的和宫,也许会想起她的哥哥——已经去世的孝明天皇。天皇还和庆喜的弟弟,现在的水户藩大名德川昭武(1853—1910)见了面。昭武曾在法国学习一年,天皇询问他一些国外的情况。昭武的描述显然给明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后来经常把昭武召来,询问他一些西方的事情。1月,只有十五岁的昭武接到了前往虾夷的命令,作为水户藩的大名前去镇压函馆的 叛军。毫无疑问,派遣昭武去并非因为他有军事才能,而是因为他的名字:政府军一方有德川家的人——前将军的弟弟——也许可以从精神上打击榎本武扬的支持者。

明治在东京期间,开始就一些事情与住在横滨的外国外交官交涉:在政府与叛军的冲突中,停止他们的中立政策;摧毁函馆的叛军;如何处置信仰基督教的日本人;发行纸币。谈判进行得并不顺利。以令人敬畏的巴夏礼爵士为首的外国代表,拒绝考虑任何似乎威胁到神圣的贸易权利的要求——不论是在函馆还是其他地方。

1月2日,位于东京筑地的互市市场开放,并允许外国人入住。武士没有书面许可不得进入这个区域。禁止武士进入租界可能是为了消除外国人对带刀武士的恐惧,但这必然降低了武士的地位。不久,武士接到了保护外国船只的任务,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大沼枕山写了一首诗描绘他们的困境:

小扬州是新岛原,

关诃邦士护蛮船。

劝郎莫带两条铁,

劝郎须带十万钱。

1868年冬,政府拆除筑地的大名宅邸,为外国人的居住区腾出地方,同时在附近又开放了一个以京都的岛原命名的街区。诗中的最后两句表明,对新岛原的妓女而言,金钱比顾客的阶层更为重要。对武士来说,这种羞辱不亚于保护外国人,因为几年前他们都是坚定的攘夷派。

1月5日和6日,天皇接见了外国使节,表明他希望改善日本与其他国家之间的关系。按照西方的外交惯例,皇帝接见外国使者并为他们提供茶点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然而在日本却前所未有。如果我们想到孝明(他认为外国人出现在神圣的日本国土是对神明的可怕亵渎)才驾崩不到两年,就会更加惊讶。年轻的明治天皇不仅愿意满足外国人的要求,还对他们非常友善。

1月11日,天皇第一次登上日本战舰,观看舰队演习。三条实美和岩仓具视经常催促他坐船从横滨出海,但外祖父中山忠能却表示反对,担心会遗失神剑和勾玉。天皇最终决定视察军舰,不过他出发时把神剑和勾玉留在了滨离宫,并派重兵把守。天皇登上富士舰的时候,一艘美国军舰鸣放了二十一响礼炮,富士舰随即作出回应。陪同天皇的宫廷官员(包括议定中山忠能和参议大久保利通) 都被炮声吓了一跳,但是天皇却异常平静,表情甚至可以说非常愉快。天皇后来听到附近传来的爆炸声或者类似的噪声时,都表现出同样的镇定,这与他孩提时代一听到炮声便晕倒的传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皇的海上之行极为成功。晴朗的天气加上天皇的好心情(谁都看得出来),被认为是未来日本海军发展的好兆头。第二天,天皇颁布谕旨,称“海军之仪,乃当今之急务”,要更加“讲究精励”。

1月15日,辅相岩仓具视和外国事务副总督东久世通禧拜访了横滨的英国使馆,希望说服外国人放弃在政府和幕府支持者之间的中立政策。政府之所以提出这个迫切的要求,主要是因为他们购买了美国制造的装甲舰“斯通威尔·杰克逊”号(Stonewall Jackson)。这艘船由幕府订购,然而还没交货,内战就开始了。外国采取了中立政策,不愿把船交给任何一方。政府已经数次要求外国人放弃中立政策,但都被拒绝,“斯通威尔·杰克逊”号依旧停泊在横滨湾。岩仓、东久世说,战争实际上已经结束,没有理由继续保持中立。根据萨道义的描述,巴夏礼爵士这时回答说,他的同事“愿意宣布战争结束,但却不愿放弃‘斯通威尔·杰克逊’号。为了保证扣留船只的合法性,他们不会撤回中立公告。岩仓再次重复之前的说法,称天皇政府根本没有想过购买“斯通威尔·杰克逊”号用来攻击榎本武扬,他们反而是决定对他宽大处理。

巴夏礼竭力劝说其他外国公使。多亏他从中斡旋,他们才最终同意放弃中立政策。我们很难理解岩仓说“天皇政府”根本不打算用“斯通威尔·杰克逊”号去攻击榎本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中立政策刚刚取消,政府就将这艘船派往函馆,它在那里英勇地投入了海上的战斗。不过岩仓这时许诺的对叛军的宽大政策并不假。1869年6月27日榎本投降后,被关了三年,随后在1872 年获得特赦并被任命为北海道开发局的官员。

其他的叛军首领也同样得到宽待。东北的战事结束后,天皇发布声明称,自己不想成为叛军的唯一仲裁官,为了确保绝对公平,将由舆论来决定应该对他们施加什么刑罚。会津藩的大名松平容保本应以叛变罪处以死刑,但最终被减刑。实际上不仅松平,其他所有大名的案子也都用了这个建议。没有一个与政府对抗的大名被处死。松平被流放到四国地区的鸟取,但是不久就被免除处分。其他大名都被剥夺了藩国,但是很多人不久就有了新的封地。只有木户孝允一人坚持认为应该实施死刑,他说尽管自己并不讨厌叛乱分子,但痛恨他们犯下的罪行,而且也无法忘记许多忠诚的士兵死于他们之手。木户认为不应该为了宽大而扭曲法律,但他的话并不能动摇政府中的其他人,宽大处理是当时的政策。

1月20日,天皇启程返回京都,承诺春天会再来江户。天皇的随从人员一共有两千一百五十三人,比来时减少了很多,说明敌对分子的威胁变小了。一路上天皇又看到了富士山并欣赏了三保的松原。他有充分的理由感到满意。在他离开京都的不到三个月时间里,东北已经彻底平定;尽管函馆还有叛军在抵抗,但是就连许多外国公使也都认为他们已经打赢了。长期作为幕府根据地的江户城,现在是他的。此外,天皇的御辇前所未有地经过东海道,无疑增加了他在远离京都的民众心目中的威望。 2月5日,天皇的御辇回到京都,刚好赶上8 日举行的纪念孝明天皇逝世的仪式。三天之后,明治的新娘一条美子进宫,为这个日本历史上最重要的年份之一,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本文摘录自《明治天皇》,【美】唐纳德·基恩 著 曾小楚/伍秋玉 译,上海三联书店·理想国译丛,2018年7月,澎湃新闻经授权转载,现标题为编者所拟。
    责任编辑:熊丰
    校对:徐亦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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