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而美的影展，是对华语电影新力量的年终小结

12月7-9日，第五届“青年导演海上影展”在上海电影资料馆举行。这个每年12月的第一个周末举办的“小而美”的影展已经举办到第五届。上海的文艺片爱好者一定不陌生这个影展，它体量不大，但精准的眼光和审美网罗了当年度最具代表性的文艺佳作。

展现华语电影创作的新维度

今年的海上青年影展，参与本次影展的青年导演及其作品均为本年度青年电影的代表，其中每部作品都在各大影节上入围或有所斩获。影展以霍猛导演、并于第2届平遥国际电影节上斩获三大奖项的影片《过昭关》作为开幕片。

本次影展还为观众带来入围柏林影展的全景单元，探访生、死、人、鬼之边界的《空山异客》，《空山异客》是导演杨恒的第一部院线电影；杨弋枢导演的《之子于归》，是导演对女性知识分子生活意义的一次重新审视。《旺扎的雨靴》则是本届影展唯一的一部藏语电影，导演拉华加曾为万玛才旦和西德尼玛等导演做过副导或执行导演。此外，本届影展还有杨明明自编自导自演自剪的《柔情史》，本片已获柏林国际电影节、FIRST青年电影展等国内外重要电影节提名肯定。而在今年的上海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奖”单元上，由周劼编导的影片《淡蓝琥珀》凭借精巧的摄影构图和平实的摄影手法，一举获得最佳摄影奖，同样是备受瞩目的年度青年导演力作。杨平道执导的《好友》在365个申请中脱颖而出，是2018年唯一获得亚洲电影基金支持的中国大陆项目，提名了第2届平遥国际电影展中国新生代单元最受欢迎影片，同样实力不凡。闭幕影片选择了周圣崴导演的动画片《女他》，该片此前提名了第21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最佳动画片，是目前国内少见的定格动画精品。

这些影片在过去的一年里在国内外各个重要的影展平台上亮相，或获得奖项青睐，或成为一时话题，一次性在上海集中放映，可以说是几位多年来致力发掘华语电影新秀的策展人对今年华语创作的一次“总结”。“后窗放映”发起人、“后窗”公号的主编高达在开幕式上说，“这是一个小而美的影展。选择每年在这个时候展出，既是对过去一年的一个梳理，同时也是对明年文艺片电影市场的一个前瞻，因为这些片子接下去陆陆续续的会定档。我们借这个机会去聊一聊，上海观众其实对文艺电影的接受度是最大，但也是最挑剔的，主创们可以借此机会获得一些反馈。”

在另一位策展人水怪看来，针对华语电影青年创作的影展这些年在国内越来越多，从最早十多年前后窗放映作为极少数能够看到当年新创作的窗口到如今许多文艺片能够接连亮相各个影展，“重叠率越来越高，越是在这个时候，其实反而越在考验各平台它的特点，或者它的眼光、角度和品味。”

而海上青年影展所期望的“新”，不止是创作者年龄上的，更是作品本身的创新程度。“像90后周圣崴，他不仅是第一部长片处女作，而且带有很强的实验性质。像《好友》是一部特别难得的、有野心的一部文学跟历史韵味都很充分的电影，这种有历史厚度感的作品，在青年导演里其实并不多见。另外比如《淡蓝琥珀》，它有视觉上和空间上的一些新内容。这几部作品严格来讲，都不是那种市场上观众已经非常熟悉或者已经被验证过的样式，所谓的‘新导演’本身只是一个年龄上的新，那具体到他作品里面，他‘新’在哪里，我觉得分别在这个八部作品的不同维度，观众是可以去发现他的。”

如果把五年的青年影展放在一起，则可以发现更有意思的青年华语电影创作的某些生长脉络和轨迹。

例如今年展映中包括《空山异客》《好友》等影片都出现了往年并不多见的“神秘主义”气息，《过昭关》则与多年前影展推出的《有人赞美聪慧，有人则不》形成一种巧妙的呼应与互文。影展每年都有藏语电影入选，从万玛才旦的《静静的嘛呢石》到松太加《河》直至今年拉华加的《旺扎的雨靴》，几位导演之间各自有师承渊源，也能够看到藏语电影语言发展的一支路径。

文艺电影寻找对的观众

除了观看之外，交流也是影展重要的部分。在这里，不同于商业电影的放映，观众们不关心明星，主创们不讨论票房，交流都关乎电影本身。

《空山异客》中的主人公在氤氲山水中遇见自己的过去，制片人介绍，导演杨恒的作品“不是那么大众，他的视听语言需要在他自己的语言体系去看才能感受它的魅力。他是把空间作为一个角色去呈现，镜头的节奏之所以那么慢，是导演希望观众去感受到镜头给到的既有信息之后还能有别的想法”。

《柔情史》中关于女性情感的表达激烈残酷，制片人杨竞向观众传达导演在片中借人物之口说出自己的价值观，“真实比美更重要。”

《好友》导演杨平道在面对观众提出对手持摇晃镜头的疑虑时谈道，“我不喜欢完美，太完美的调度像假的。我希望展现的是被提炼过，却还像生活本身的质感，我认为这是非常高级的东西。”

相比早些年一些展映影片“止步”于展映。这两年影展的影片最终走向市场被更多人看到的比重也增加了不少，今年的几部电影的主创们也不约而同谈到影片目前尚在“寻找观众”的阶段，表达了未来发行上映的计划和愿望。水怪认为，“这两年市场越来越细分，有很多小片子证明了他们可以在市场上有成功的可能，也带动了更多的电影，对这个市场抱有期待，市场本身也有更细化的空间。同时也说明这些小成本电影的制作更完备，或者说现在的文艺片制片所考虑的长远度可能会比以前更远一点。”

《过昭关》的导演霍猛还希望“未来多走一些电影节积累资源”，《空山异客》片方则希望探索凭电影可以在线上重复观影的新模式，因为这部电影“许多反复体会，但重复买电影票确实不太划算”，《柔情史》希望触达除文艺青年之外25岁到55岁的普通女性观众群体。“现在每年过完年之后，相对说在三四月份的时候会有一个容纳文艺片的一个档期，希望它们从这里出发明年都会有更好的收获。”高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