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运守护者｜泉州“路二代”公路养护夫妻：弟弟因护路殉职

每天早晨7点，郑晓明和妻子都会准时出门，福建省泉州市永春县一段全长27公里的公路由他们负责养护。

“一到春运期间，公路上的车流量便明显增多。” 郑晓明是泉州公路局永春分局岵山公路站的站长，他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这是他和妻子李金英最忙碌的时候。

福建省泉州市永春县是著名的侨乡，每年春节期间，会有大批的海外侨胞回乡探亲。在福建省泉州公路养护队伍中，有不少养路夫妻。为了养好公路，他们远离父母、儿女，常年坚守在山区公路上，不论寒暑冬夏，也不管台风还是雨雪，始终在路上。

“路二代”夫妻：以路为业，以站为家

临近春节，为了确保自己负责的这段27公里公路的安全、畅通、整洁，郑晓明和妻子每天早晨七点出发，清扫路面、修补坑槽、清理边沟、割除杂草是他们每天必做的工作。此外，晴天要备料，雨天引水排沟，郑晓明和妻子李金英全都亲力亲为。

“如果公路是坑坑洼洼的话，大家回家过年的好心情都没有了。”郑晓明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即便是节假日，养路工作也从不间断。

从岵山公路站出发，向西是331县道，向北是355国道，其中一段覆盖永春县的4个乡镇，全长27公里的公路，郑晓明夫妻俩已经再熟悉不过。

为了保障春运期间公路安全畅通，像往年一样，郑晓明夫妻俩选择在春节期间坚守岗位。

公路养护工作忙碌又艰苦，但有了妻子的陪伴，郑晓明觉得自己并不孤单。1988年，年仅16岁的郑晓明便进入公路养护行业，比他小两岁的妻子李金英，1992年参加工作。两人的父亲都曾做过养路工人，同是“路二代”的经历使他们更快地走到了一起。三十多年来，夫妻俩常年以路为业，以站为家。

养路工作常年上路作业，工作条件艰苦，尤其是到了夏季，要顶着酷暑在室外工作。工作中时有苦涩，但也不乏乐趣，“有一次我们在路上清水沟，最后弄得满身泥，感觉就像过家家一样，十分好笑。”也许正是这份亲情润滑过的艰苦，才使生硬、艰苦的养路生活有了些许温情。

上路作业风险高，弟弟因护路不幸殉职

郑晓明的弟弟郑晓东曾经也是一名养路工人，2008年夏天，他和弟弟同时被安排到同一个养路小组，负责省道306线一路段的绿化工程。郑晓明开装载机挖土，弟弟则开工具车运土。原本感情就很好的兄弟俩，可以这样朝夕相处，郑晓明十分开心。

福建夏天多台风，一到台风季节，山体滑坡、溜方、落石等时有发生。“永春处于泉州的山区，这边的公路一边靠山，另一边不是河流就是悬崖，遇到这些自然灾害，有时候防不胜防。”郑晓明说。

在一次作业过程中，由于边坡较高，加上前几日雨水冲刷，两侧边坡的泥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瞬间发生溜方，把郑晓明操作的装载机的左半边给完全盖住了。

据他回忆，当时站在一旁弟弟见到这个情景，径直冲到溜下的土堆上，一边哭喊着“哥哥”，一边双手用力地刨土。郑晓明被埋在土堆下，听到弟弟的呼喊，急忙回应。当他从驾驶室钻出来时，看到满脸泪水和满身泥土的弟弟，郑晓明感慨万分。

正如郑晓明所言，常年上路作业，危险不可避免。“有个同事在作业过程中遇到山体滑坡来不及避免，连车带人一瞬间就被埋在土里。”这些年来，养路工人因公殉职的情况时有发生，郑晓明自己没遭遇过大的事故，弟弟却没他幸运。

在一次外出作业中，弟弟郑晓东遭遇车祸不幸去世。弟弟发生事故，自己却没在身边，每次一想到这，郑晓明的心犹如刀割一般。

郑晓明告诉澎湃新闻，如今每天早晨巡逻之前，他都会召集养路工人，向他们叮嘱在外作业需要注意的安全事项。春运期间车流量增多，他更是不厌其烦地向工人们强调。

痴迷机械自学成才，曾获评交通部操作能手

郑晓明还记得自己刚参加养路工作时的情形，“那时候土路多、条件差、任务重。刚来的时候就是推着板车作业，可以说是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天下来全身都是土。”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条公路上工作，郑晓明见证了这条公路几十年来的变化。

“后来两轮的板车变成了拖拉机，再到现在的‘江铃’‘五十铃’。公路也由最初的黄土路变成了现在的沥青混凝土路。”郑晓明在公路上作业，时常要跟机械打交道。

他告诉澎湃新闻，自己从小就对机械感兴趣。17岁那一年，他第一次被允许碰手摇拖拉机，双手握住方向盘那一刻的激动心情，至今记忆犹新。

而今，无论是小轿车、扫地王、装载机、还是压路机，郑晓明都能熟练操作，他也是泉州市公路系统仅有的两个能操作打裂压稳机的操作手之一。郑晓明告诉澎湃新闻记者，这些机械很多都是他自学的。

2003年的夏天，郑晓明随分局装载机被借调到施工队。一天，他终于有机会操作装载机了，这对于刚学不久的郑晓明来说，无疑是个练习的好机会。他兴奋地爬上装载机，谁料，连续试了两次，郑晓明都没能准确地将地上的沙子铲起来。

第二天，一有空，他就跑到工地，坐在驾驶员的旁边，仔细地看他们操作。

短短几天之后，有机会再次手握操作杆的郑晓明最终不负苦心，漂亮地完成了铲沙动作，那些曾经笑话他的工友们都不得不佩服他。

2011年，郑晓明代表福建省交通厅参加交通部举办的厦工杯特种机械比赛，荣获交通部“全国机械操作能手”称号。

痴迷于机械的郑晓明甚至一度放弃了公路站站长的竞选，他的理由很简单：“当站长要花很多时间协调各方面工作，我觉得自己只喜欢机械，没法分心。”

在妻子的鼓励和说服下，郑晓明最终还是参加了站长竞选，如今他已经当了3年多站长，他告诉澎湃新闻，当了站长之后，自己的责任更大了。作为岵山公路站站长，春节期间，他将和妻子一同坚守在公路一线，“保障群众出行安全，建设和谐公路”，这是郑晓明夫妻数十年如一日坚持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