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评｜女性与餐桌的距离是一个家庭与文明的距离

谁能想到，都2019年了，还有所谓“文化人”为女性不能上桌吃饭的所谓“习俗”辩护。眼看“老祖宗的传统文化”这种唬人的大词都搬出来了，不得不令人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日历上的年份。

女人不上桌这事，我从小是见惯了的，因为我是一名山东人。我知道这两年山东人在网上没少被吐槽，其中有些刻板印象我不赞同，但大部分时候也不至于使我恼怒。冒着被开除精神鲁籍的风险说一句，有些槽吐得合情合理，其中就包括对女人不上桌这件事的嘲讽。

当然，女人不上桌不止是山东人的专利。而且山东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这个规矩。把女人不上桌说成山东人独享的荣光，更像高级黑。那些正处在恋爱年纪的山东小伙肯定不希望别人有这种印象。比如前几年那篇风传的文章《在我老家，女人小孩不上桌的家庭更兴旺》，作者便是河南邓州的。

所以这件事没必要在地域层面进行讨论，但难免触及一些人脆弱的家乡情感。而我认为，热爱家乡绝不是要无条件拥护与家乡有关的一切，那不是爱而是傻。热爱家乡应该希望它变得更好，因此不能讳疾忌医、以丑为美。

对女人不上桌的辩护大概分两派，一派讲实际，一派讲礼仪。“实际派”认为，家里来了客人，男主人要陪男客人喝酒聊天，女主人自然要在厨房忙活，女客人也要帮忙做饭。“礼仪派”认为，传统一贯如此，所以理当如此，如果破坏老祖宗的规矩，这个家就难以安宁。

殊不知这两种意见自相矛盾，都是拿“存在即合理”说事。如果说做饭的人就不能上桌，那为什么不能男人做饭？如果说男人需要社交，女人就不需要社交了吗？

女人不上桌除了隐含把女性当仆人使唤这层含义之外，还压抑了女性的社交权利。众所周知，七大姑八大姨也有社交需求。在女人不上桌的地方，她们只能在服务男性的间隙里聊聊天。家里最好的位置、最好的饭菜让给了男性，女性只能屈居其次，而他们的物质与精神需求本是一样的。

把女人不上桌说成“祖宗之法不可变”，还低估了农村社会的调适能力。据我所知，许多农村人对于女人不上桌反而没有某些“文化人”那么引以为豪。他们只是习惯旧做法，假如女性要求上桌，他们也是乐于满足的，假如有新的礼仪出现，他们也是乐于遵从的。

即便在中国农村，女性上桌的地方也有很多。为什么不能让更符合现代价值观的习俗，去取代那些已经不合时宜的习俗，而非要把陋习当珍宝来捍卫？女性与餐桌的距离，正是一个家庭与文明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