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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每一刻,皆是纪录片素材

2019-09-11 21:32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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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导筒directube

导筒将针对老账号的资料与文章进行整理并重新发布

推出「拾遗」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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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兵

短片是大部分导演最初开始电影创作时会选择的形式,面对创作方式日趋自由化,题材越发多元化的电影制作环境,短片承载的价值也将更加开放和包容。[导筒]针对已完成短片,但暂无长片作品的新导演开启主题访谈栏目——[短兵],每期将围绕不同的短片作品和对应的话题进行详尽的采访和讨论,希望为正在创作和筹备长片的新导演提供一定的经验和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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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北京国际短片联展征片中

第2届北京国际短片联展于2018年9月14日~24日在北京举办,导筒将持续带来本次BISFF评委及导演们的系列专访,本期我们将带来青年导演方天宇的采访,他的作品《一部关于我过去22年生活的私人实验3D电影》入选2018BISFF“光晕”华语竞赛单元。

BISFFx导筒[短兵]

⽚名:一部关于我过去22年生活的私人实验3D电影

Experimental Personal Film about My

Past 22 Years in 3D

类型:纪录片

时长:36min

制片国家/地区:中国大陆

语言:汉语普通话

剧情简介:

将我过去22年中拍摄的照片、影像和我新拍的记录影像和过去重演组合起来,由我的旁白带领讲述我自己过去的种种经历。一部由标清、高清、4K、胶片等大量不同介质素材拼贴成的私人电影,一次追溯过去记忆和自我的经历。

导演简介:

方天宇,1996年生于浙江杭州,2018年毕业于浙江传媒学院,电影作品主要为纪录片和实验片。

采访正文

Q:在国内很早拥有摄像设备并且可以将影像保存下来是非常幸运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地进行拍摄的?

方天宇:最早是小学四五年级时候吧,那时候我母亲在单位年会抽中了一台DV,于是我就拿过来拍了。一开始更多是无意识的随便拍摄,真正说要有强烈意识去记录自己生活的话,那还是高中才有。

Q:哪些导演和作品对你产生了比较大的影响?让你的电影观念和创作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方天宇:产生重大影响的一共有三次吧。第一次是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让我认识到了电影的极限能够达到怎么样,这部电影至今是我最喜欢的片子。第二次是接触斯坦·布拉哈格的作品,那算是我第一次正式见识到了实验电影,他的作品告诉了我电影就是没有任何规则的,是可以打破一切固有认知的。第三次是乔纳斯·梅卡斯的《笔记·日志·素描》,他的日记电影也是对我的这部《22年》影响最大的,他的作品向我展现了只要你有热情和诚心,不需要设备团队剧本这些东西,你也能做出伟大的电影。

乔纳斯·梅卡斯《笔记·日志·素描 Diaries Notes and Sketches 》(1969)

Q:之前也会去制作一些短片,包括对于一些建筑废墟的纪录,从这些前作到现在这一部作品,有什么样的东西和理念是延续和保存下来的?

方天宇:我觉得在手法上和内容上都是在拍“我所见”,不论拍的是周边的事物还是我的过去,都是我所见到的内容。我也更倾向于将摄影机作为我的眼睛,以“我所见”的手法来拍摄,不管是学布拉哈格做那种抒情式的实验片还是学班宁那种静止观察式拍纪录片,都有着这种意识吧。

20世纪实验电影的最重要的人物之一,美国的非叙事的导演——斯坦·布拉哈格 Stan Brakhage

Q:你在成长过程中性格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电影对你的性格有影响吗?觉得你自己的性格和你的作品有什么样的联系?

方天宇:我在《22年》里也讲到过,童年的我是十分外向开朗的,但就是经历了初中之后我变得自我封闭。虽然我自己可能也不太清楚,但这种变化其实和电影没有关系,应该是那时候学习的压力导致的。电影在我的这种转变过程中更多是一种解压的方式,是个让我能忘却现实烦恼的窗口。我觉得性格对于作品的风格肯定是有影响的,但要让我自己说的话我真的也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联系,或许自我封闭让我对影像观察更加敏感了?但我也不大确定。

詹姆斯·班宁《鲁尔区 Ruhr》 (2009)

Q:在你的作品中地表在不停发生变化,坍塌,荒凉,你怎么看待整个记忆的流动和消失?你是否觉得影像是你唯一保存记忆的方式呢?

方天宇:我觉得记忆的流动和消失是无法避免的,时间总会稀释记忆,而能够最完美存储记忆的,估计只有照片和影像了吧。不过我觉得保存也不完全等同于这种像是永远定格瞬间的存储,所以影像也不是保存的唯一方式。如果说是保存,不论是写文字、一些物件或者纯粹脑中记住其实也都是保存。但这种保存我感觉可能像是酿酒一样吧,时间长了之后它会变成一种不太一样的东西。

Q:你有没有看过其他和杭州这座城市有关的纪录片或者影像作品?

方天宇:有,但总觉得不多呢,之前还和朋友开玩笑说,一说到杭州拍的电影,脑中想到的尽是《富春山居图》这样的片子。真正拍出我觉得属于杭州感觉的好像真的少。印象比较深刻的可能还是像《电影眼漫游中国》里手工上色的拱宸桥历史影像。但今年(2018年)FIRST热门的电影《郊区的鸟》的导演是杭州人,全片也都在杭州拍摄,所以我蛮期待的。同时祝新的《漫游》也入围了釜山电影节,这片我看过,的确拍出了些我希望能在更多电影里能看见的杭州的味道。

仇晟《郊区的鸟》 (2018)

孩子们想把世界黏住,成人却要撕开它

Q:片中一些英国的影像资料是怎样沟通并取得使用权的呢?过程艰难吗?

方天宇:当年上海电影节看完《电影眼漫游中国》后BFI的负责人说BFI的在线视频官网要推出一个全都是老中国影像的在线观看单元,就是在那上面我看见了这段老杭州的影像。当我在剪辑片子的时候,我觉得用这个影像来开头引入很合适,于是我就找到了这段影像版权所在的英国资料库,发了个邮件过去询问。对方很乐意,说只要非商业就免费给我用,于是我就用上了,蛮顺利的。

《电影眼漫游中国 Around China With a Movie Camera 》(2015)

Q:在创作这些作品,比如拍摄和剪辑的时候,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方天宇:从一开始设计的结构到最后成片,一共是改了三种彻底不同的结构。每次都是新结构内容拍完写完后一剪就感觉不对,然后推倒重做。在彻底推倒两版后我都有点失去动力了,所以为了散心,在离交成片只剩一个月还没有弄出叙事结构的情况下,依然决定跑北京一趟,去北影节看大林宣彦的《花筐》。片子很好看,结果片子看完后晚上莫名失眠,于是干脆起来写新的结构旁白,然后一口气就写出来了,也成为了这片最终的结构。

大林宣彦《花筐 HANAGATAMI》 (2017)

Q:自己的作品未完成之前和朋友们探讨的多吗?你对完成度的判断标准是什么样的呢?

方天宇:可能不多,就算是让朋友们看也都是在初剪出来之后了,有时候会根据朋友们的反馈再继续修改。我的片子目前大部分感觉都是一个人完成的(当然《22年》受到了不少人的帮助),对完成度的判断的话也都是改到我自己认为能够看了之后算是完成。所以我现在有不少片子剪完没有任何人看过,就是因为我自己觉得太差,过不了我自己这关。

Q:这一次的BISFF有看到什么样喜欢的其他导演的作品吗?

方天宇:来了两天看的基本都是些中片还有特别计划的展映,那些竞赛展映的新短片还没开始看,但都很期待。目前看的比如Re:Voir的16mm实验片展映还有布林顿默片展都特别棒。中片目前看了两部,盖伊·马丁的《绿雾》不愧期待很久,特别有趣。不过最惊喜的还是《狼屋》,超乎想象的动画展现,看的全程惊掉下巴。

盖伊·马丁 / 埃文·约翰逊 / Galen Johnson《绿雾 The Green Fog》 (2017)

Joaquín Cociña / Cristóbal León《狼屋 La casa lobo》 (2018)

Q:有没有正在准备或者进行中的其他作品?

方天宇:我在过去几年里拍摄了各种东西的大量素材,现在剪出来的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所以之后的作品可能主要就是把这些素材的作品做出来,目前最主要的计划就是叫做“遗弃景观”的一个系列(已经出了一个序章了),拍的是杭州几个被遗弃拆除的地点,每一部的展现形式也会有区别。同时在计划中还有一个用胶片的影像和照片结合的实验片,可能算是我第一个比较纯虚构的作品。

方天宇 | 《遗弃景观:序章 》 | 2017 | 36min

《一部关于我过去22年生活的私人实验3D电影》曾于2018年8月在「导筒现场」展映并邀请方天宇导演现场交流,以下为部分现场提问文字整理:

观众:我们看到的这是2D版本的,之前有哪些部分做成3D?

方天宇:基本上全片是3D的,老的素材里面我是用了一些插帧的手法把它把变得看起来有点像3D也有点像2D。那些照片全是3D的。我叔叔有段时间特别迷拍3D照片,拍了一大堆,这部作品里面放了不少进去。

观众:这个片子有不少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忙是吗?

方天宇:因为这个片子一开始完全和现在样子不一样,中间有很多采访片段是我找以前的同学让他们讲一讲他们印象里的我是什么样的。在好几个版本的修改之后就彻底把那些片段舍弃掉了,虽然名字还是留着的。结尾那段是我拍摄我家旁边居民区快被拆掉的画面,是用胶片拍的,也是认识的好朋友带我去冲印出来的。很多朋友帮忙。

观众:你如此真实的把自己表达出来,有没有经历过心理的斗争?

方天宇:有。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这个片子我到现在都没有给我爸妈看过,我觉得也很难给我爸妈看。中间可能隔了些什么东西。有些事情跟他们说也比较难说出口。其实我对我舅公真的没有太多感情,但是我妈就觉得我舅公是很关照我,所以这些东西我就很难去直接说出去。

观众:从小一直到上大学算是一个节点,后面还会不会再过个10年或20年,接着做一部这样的作品?

方天宇:这个片子最一开始雏形真是纯素材拼贴出来的,片名我在后面加了一个第一辑,打算每20年把一段时间的的素材拼一拼,整合到一起。希望我能坚持下去。

观众:最后的字幕上列出了一些被采访的人,但他们所有的画面都被删除了。那些采访的内容大概是什么?最后为什么又删除掉了?

方天宇:因为设计感太重了。一开始打算一个一个往回讲,从我大学讲起,然后讲回到高中,再往回到小学,最后回到我最开始的童年,我不记得了,找到我妈来采访我,说我小时候的事情。但后来我做了之后发现这玩意太长了,太设计了。

中间还有其他的想法,比如打算在我妈采访我的中间插一个同学的采访,讲他们那个时候觉得我是怎么样子,对我有什么样的深刻记忆;后面还有有个版本,我半夜起来,在杭州各个地方转悠,每到一个地点回想起我每段故事,我发现这些玩意设计感太重了。东西拍完,剪了一段发现就不对了,然后就全部推倒重改,觉得不合适的都删掉了。

「导筒」微信号 directube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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