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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读诗写诗，因为我们是人类的一员

2019-09-11 18:02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原创：塞琪·科恩创意写作坊

《死亡诗社》

我发现诗歌能够讲出一些难以讲出、更难听到的东西。它可以为大胆的念头提供一个框架，讲出那些诸多的可能性，真实的存在，揭开真理之上的遮蔽。一个人有许多选择，阅读大量穿越了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作品，从来自世界各地的诗人身上学习，并且，从中寻找到人类存在中那些共同的元素。

——托妮·帕汀顿

从事实到真实：

报纸和历史书向我们提供了事实。诗歌则让我们进入历史事件的情感真相，我们可以与它感同身受，成为它的一部分，并把它和我们自己的情感加以比较，而不仅仅是抽象的概念。

最重要的是，一首诗可以提供一个契机，让我们不仅仅是简单地理解一个过去的事件，而是能体验整个人类经验中某个更深层次的瞬间，并发自内心去感受它。

下面是两首体现了这种可能性的诗。

三角牌女衬衫厂火灾

我，罗斯·罗森菲尔德，是厂里一名工人

我是幸存者。地狱之火降临的时刻

工厂大门已被老板锁闭

为了把我们限死在缝纫机上，

为了不让我们把边角料偷回去。

我问自己，老板们造了多大罪孽啊

我知道他们本可以拯救他们自己。

我离开了自己的大扣子缝纫机，

沿着铁楼梯爬上了第十层

那里是老板们的办公室。从落地窗上

我看见姑娘们穿着衬衫招摇过市

凯瑟琳车轮转得像飞艇一样快

——这窗外的世界，然而楼下的惨相呢

一件件叹息着的衬衫，

在火海中撑开了遮阳伞

我看见巨大的炮弹自动填充

投向了通往顶楼的直梯

我挤了进去。但姑娘们被留在那里

我们像灰尘一样升起。消防员

用大力气把我们拉到了房顶。

脚下的沥青都变软了，我在哭

就在下面，

我的一百四十六个同伴正走向死亡

或已经死去。其中一个是丽贝卡，

我唯一的闺蜜，是其他工人的领班

也像其他人一样，被烧死，像根柱子。

后来二十三个罹难者的亲属来了

穿着葬礼的礼服

每个家庭得到了七十五美元的抚恤金。

就像《泰坦尼克号》之后的那一年——

没人关心锅炉舱里那些人的生命。

那些门也被锁上了，那个

海上的血汗工厂。

他们因为冰山而死，不是因为火，我此刻生活在南加利福尼亚。但我依然看到

衬衣如降落伞一般翻飞，

姑娘们拍打着鹅卵石，闻到了烟味，

被烧焦的肉味，

姑娘们像不值钱的扣子一样碎裂

像许许多多跌落的针线一样消隐无踪。

——罗伯特·菲利普斯

阅读其他材料中关于这场事故的记录，我们可以收集有关真相的信息，例如：一系列错误的判断导致了这场灾难的发生，当时的政治使它成为可能，以及死亡的人数。不管怎样，这首诗都邀请我们通过罗斯·罗森菲尔德的眼睛体验了这场事故，这正是诗人所描绘、所分享的。

鹿的季节

我妹妹和她的朋友，强尼·莫利，

有段时间每周六都去班克罗夫特宾馆

拜访他的爷爷。

有一个秋天，鹿的季节刚刚开始，

那个老人告诉他们：

“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猎鹿

那时这里还遍布林木，

但那件事以后我再没有回去过……

那个人走到野外，带我一起

而我第一次举枪射击了一头雄鹿。

它带着流血的伤口躺在落叶中，

于是他们对我说，

用这把手枪，打爆它的头。

我径直走向了它，

定定看着它的眼睛。

就在我要扣动扳机的时刻，

它舔了舔我的手。”

——芭芭拉·坦纳·安琪儿

这首诗并没有宣讲打猎是对还是错。它只是讲述了一个来自特定捕猎者的饱蘸情感的捕猎经历，引导读者自己去得出结论。

诗歌并不一定要刻意地给我们灌输客观上或道德上的正确观念。它往往会引导我们自己去思考善恶正误。

我成长过程中经常听到这句话：“棍棒与巨石也许会打断我的骨头，但言辞永远无法使我受伤。”就像我所听到的许多关于人生的话一样，这句格言并不能够恰当地总结出我们伤害彼此的纷繁复杂的方式。骨头会愈合，但言辞却永驻心间。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在成长为成年人之后，无数并不善意的言辞会依然寄宿在我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们在内心深处保留着这些言辞，好让我们不至于感受到更大的痛苦。这些言辞是如此强势有力：丑陋、肥胖、愚蠢、失败。

在《隐藏在水里的信息》（The Hidden Messages in Water）一书中，江本胜博士展示了水在不同类型的言辞影响下所形成的结晶图案。他有力地证明了思想和情感会对物质世界产生作用力。对同一个水的样本以书面或口头的方式施加不同情感倾向的词语，以及演奏不同风格的音乐的话，水分子就会呈现出不同的模样。

比如说，如果向水施加的是正面、善意的词语（例如“爱”和“感激”），水分子就会呈现出漂亮、美丽、缤纷的雪花般的形状。“爱”看起来像许许多多的宝石。然而，如果换成了负面的词语（如“挫败”、“愤怒”、“失望”），水分子的形状则呈现出破碎、不对称的图案，颜色也十分灰暗。水分子受到重金属音乐的影响以后形成的图案在我看来就像铜钹的脑袋一样。

我们的身体中四分之三都是水。由这个研究结果观之，我们是否有75%的部分同样会受到言辞的影响？某种意义上这也就是说，我们就是我们所言说的。

诗歌滋养着我们，同时引导我们走向对语言的尊重——它有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的潜能。当我们可以传达出我们真正的意图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与自己和他人建立更好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