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好书｜《ZZYZX》：一种风干的加州梦

陈子秋（摄影师，目前就读于伦敦艺术大学，视觉文化研究）推荐：

书名：ZZYZX

作者：格雷戈里·哈尔彭（Gregory Halpern ）

出版社：MACK

出版时间：2016年11月

第一版第二次印刷

当提及“加州梦”的时候我们会联想到什么？美国摄影师、玛格南图片社的提名成员格雷戈里·哈尔彭（Gregary Halpern）的摄影书《ZZYZX》毫无疑问是对于某种美国现状的诗意探讨。

事实上它既是对于“传统美国式风景”的挑战，同时也是对于“加州梦”的重新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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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ZYZX是一个具有多重含义的词。它是英语中能被拼写出的最后一个单词，也是加州圣伯那迪诺县的一个偏僻小镇，那里出产加州最稀缺的资源——泉水。如今，它又是一本书的名字了，属于一本自东向西记录加州现实的摄影集。从标题开始，这本书便预示着其蕴含的模棱两可的多重语义。现实是多重的，论述也是多重的。可以以文字、以草木山石、以身体姿势来发言（正如加州人所做的），也可以以文字、以草木山石、以身体姿势做为论述的对象（正如摄影师所做的）。而加州，也正是这样一个混杂着理想与现实、高尚与丑陋的语焉不详的矛盾混合体，存在在关于城市的多重论述和做为论述之多重现实的城市之间。

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中将城市比作梦境：“凡可以想像的东西都可以梦见，但是，即使最离奇的梦境也是一幅谜画，其中隐藏着欲望，或着隐藏着反面的恐惧，像梦一样。城市也由欲望和恐惧造成。尽管二者之间只有秘密的交流、荒谬的规律和虚假的比例，尽管每种事物隐藏着另一种事物。”

在《ZZYZX》之中，哈尔彭挖掘出了这座梦想之城背后的恐惧和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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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是对于生存空间的忧虑：“在加利福尼亚州人们时常有一种恐惧，使得你感觉整个城市都将在毁灭的边缘摇摇欲坠，那就是——这里不仅是城市，同时也处在自然之中。连续的火灾威胁以及随之而来的干旱便是展现这个城市之危险境地的例子。”在书中，林中大火的图片穿插在整本书里，时不时的出现在眼前。这种频繁发生、突如其来的，同时能够摧毁一切的力量，成为了欢快明朗的加州阳光之下挥之不去的阴霾。

水是加州最宝贵的资源。对水的渴望与西部开拓的历史进程，随着哈尔彭自东向西的行程再一次重现，并最终到达了太平洋。水，此刻成为了旅程的终点。而“ZZYZX”这个终点之词则取代了原本“Soda Springs”这个名字，成为加州沙漠中这个拥有泉水的小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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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一个自由、富庶、充满理想的梦想之城，耀眼的阳光是它最广为人知的意象。那么，在受到污染的灰蒙蒙大气中前行的流浪汉则是对于“加州梦”最直白的讽刺。

此外，书中的肖像：流浪汉、黑人、痴呆症患者，这是对成为于加州梦的主体的忧虑——对于理想生活最美妙的幻想的落空的恐惧。在一幅幅穿插的肖像中我们逐渐意识到，这座梦想之城不尽然是人们所愿意相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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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ZYZX》所呈现的是一种风干的加州梦。哈尔彭在书中所展现的不再是安塞尔·亚当斯（Ansel Adams）那种神圣崇高的美国风景；也不全然像罗伯特·亚当斯（Robert Adams）在《The New West》当中使用的手法，用一种冷静客观的纪实调查去展现人造事物对于自然的侵蚀。在我看来，《ZZYZX》更像是一部神秘的虚构作品，用充满暗示的方式预兆着阳光下梦境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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