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Logo
下载客户端

登录

  • +1

常识读书会 | 余平:哲学视域下的科学

2020-07-11 19:31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字号

原创 常识 常识

嘉宾 | 余平 四川大学哲学系教授

文字整理与编辑 |乌图 不觉 dessert

编者按

《金枝》是弗雷泽所著的研究原始信仰和巫术活动的人类学名著。此次常识读书会邀请到四川大学哲学系余平教授,以此书为切入点,从宗教聊到信仰再聊到科学,延伸到艺术与语言学的领域去探讨与科学的关系,那么处在「科学君临一切」时代的我们该如何去看待科学?望诸君在看完此文后能找到自己的答案。

(一)信仰与科学

「科学只是一种在世的方式」

读者:

科学可以算作是一种信仰吗?

余:

关于「科学」,我写过一篇文章,其中引了胡适先生的一句话,大致意思是「有一个词,具有无上的尊严,不管你是革命的还是保皇的,不管你懂还是不懂,都不敢对它说三道四,都不敢对他说不,这个词就是科学。」你看现在中国的每个人,不管是干什么的,都必须注册「科学」这个商标。知识社会学中有一个词叫「奇里斯玛」,是基督教用语,意思是任何社会存在运行中的「权威」。注意,这个「奇里斯玛」不是指通常那种外在的权威,那种由包装炒作或宣传轰炸而强行树立起来的权威,而是指任何社会只消「存在」,便总已经悄然在场的东西,并且支配着整个社会生活的根本朝向的东西。一个社会若没有这种「生存性」的权威,就不仅无法健康平稳地存在,而且在其存在的深处,必定是分崩离析的。若顺着这个视点讲,那么,中国鸦片战争之前的权威,就可以说的儒家或者儒教,(其实,这个说法很粗糙,甚至粗暴,因为所谓「儒家」,其几千年的存在,不仅受限于「佛」、「道」,而且与中国社会繁杂的的「亚文化」也共属一体。不过,我们大致可以把儒教看成是传统中国社会「明面上」的权威。)虽然期间改朝换代的战争动荡很激烈,但由于儒教这个「奇里斯玛」未变,这种动荡的结构本身却很平稳,就是说,它始终超稳定地运演在改朝换代的循环之中。然鸦片战争后,这个权威在西方的坚船利炮以及「西学东渐」中,不断边缘化乃至瓦解。于是,从西方蜂拥而来的各种「主义」、「学说」、「理想」、「思潮」等等的四面围剿下,这个绵延两千多年的中国社会的「权威存在」,逐渐淡出中国人生存的表层乃至底层。

但是,作为存在性的权威,「奇里斯玛」对一个社会来说,是不能缺席或空场的,也就是说,当一个社会的存在性权威奔溃之际,一定会有某种东西替补上去力图占据这个位置。这个替补队员,毫无疑问就是今天我们说的「科学」。但问题在于,科学这个替补队员是否在这个位面上站得住?

科学,乃是这个时代的权威,不仅仅是认识论意义上的权威,而且是「存在性」的权威。比如,企业要科学管理,农田要科学耕种,军事更要全面科学化;你体检的指标出问题了,你立马就会去川医寻求科学治疗;你的学习成绩不如别人,一定是你的思维方法不科学;某个城市在全国的排名、某个大学在全国的排名、甚至不同地方人们生活的幸福指数都可以用科学去衡量。就是说,现代中国人从肉身到灵魂,统统处在「科学」这个词的笼罩之下。因此,所谓科学,在近代以来的中国,绝不仅仅是一个认识论的问题——学历低的人常常更相信科学——更是一个存在论的问题。前面所引的胡适那句话,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作为一种存在论现象,科学似乎袭占了我们这个社会的「奇里斯玛」位置。我那篇文章从「科学」这个词的中文翻译入手,就是力图显示这个词进入近代中国的「存在论意义」。看起来,说科学已成为当下中国人的信仰或生存底层的存在性权威,似乎有一定道理。

但是,现代科技的这种无孔不入的「强势运演」,其实只是人类历史当中很短暂的一个时段,即使在西方也如此(具体讲,西方从文艺复兴算起,也就是几百年,而中国更短,就算从鸦片战争算起,也不过区区180年左右)。但今天我们已经完全被科技的存在方式所迷惑,以为人类社会只能以这种方式存在和发展:现在是科学时代,过去是“前科学”时代,将来是科学高度发展的时代。前后、发达不发达,显然只是一个量的规定。我以前有一个极端的说法:照这种“量”的思考方式,未来的人类只不过是今人的加强版或升级换代版,一如大灵通与智能手机的区别。显然,这不仅是当代人的狂妄,更是对未来人类生存肆无忌惮的侵权。我们知道,海德格尔对现代科技有很深入的思考,他有一个著名的观点:科技是人在世的一种方式,但绝不是唯一的方式,而且在这种方式还蕴含着巨大的危险。就科学是人类的一种在世方式而言,的确可以说是我们的一种信仰,因为对于当代中国人来说,仿佛在逻辑上存在要么是科学要么是反科学,就没有非科学似的。然而严格地讲,认科学是信仰,或以为科学可以取代信仰,只有在既错认了科学,也错认了信仰的时候,就是说,只有在我们既不追问科学也不追问信仰的情况下,才是成立的。信仰与科学,这是两个极大的论题,非三言两语所能打发。这里只能简单谈几句。

什么是「信仰」即源始意义上的信仰(faith)?它不等于一般意义上的「相信」(belief),不等于五花八门的世内「信仰」(它们通常也被称为「信仰」,但实际上最多是「相信」,如各种政治的或意识形态的「信仰」)。信仰,乃是人类所有活动的容身处,是人生存的意义之源。用舍勒的话说,信仰是人类一切可能的思考和行为的「绝对域」;而用蒂里希的话说,信仰乃是支配着人类一切世俗关怀的「终极关怀」。当然了,这种「绝对域」或「终极关怀」具有不同的显现或出场方式,如世俗迷信方式、宗教信仰方式、神学信仰方式。拙著《神仙信仰现象学引论》,对这些论题有较为深入细致的讨论,有兴趣可以翻翻拙著,这里就不去深究这些论题了。

那么,什么又是「科学」呢?科学的本质是什么呢?这当然又是一个大专题。我这里只强调一点。众所周知,「科学」这个词是从英文Science译过来的。Science除译为「科学」外,还可译为「学科」、「学术」等,比如「神学」就是一门Science,尽管这在我们中国人听起来很刺耳。Science作为学科,指向一种现代分类体系,指向被不同对象域严格界划开来的分门别类的专题领域。这本身就意味着,科学不可能是「绝对域」或「终极关怀」,因为这个可以加复数的Sciences,其本身便意味着「特殊性」自身,就是说,意味着源出于「绝对域」的特殊性本身,无论它怎样强势地君临一切和渗透一切。因此,既不「绝对」也不「终极」的Science,不仅不能取代作为「绝对域」或「终极关怀」的faith,而且作为特殊性本身,科学承担不起那敞开而又涌动不息的信仰-意义性生存的重量。

好了,我们前面那个问题,即「科学这个替补队员是否在这个位面上站得住?」,其应答是不是已然呼之欲出?

读者:

科学的思维方式是什么?

余:

前面我们说了,科学只是人在世的一种方式。其实,所有的日常生活都是非科学的。理论层面的科学,常常只是一种事后追加的解释。以水为例。我第一次到都江堰,发现岷江就在我的脚下,一伸手就摸到了,很激动。我「看到了」活生生的「水」。没有人一看到水,就说「我看见了H2O」,绝对没有。水总是以千姿百态的方式来与我们「照面」,包括以H2O的方式。「照面」的英语是「encounter」,就是「相遇」。在实际生活中,科学只是「一种」照面方式。只有当你学化学时,才说水是H2O,这时的水是一种很抽象的东西,与我们的实际生活其实相去甚远。荀子的《宥坐》说,水「似德、似义、似道、似勇、似法、似正、似善」,文章的最后一句我记得很清楚,「其万折也必东,似志」。水之为水,不只对古人,对我们每个人都是丰富的,开放的,而科学之水只是一种照面方式而已,虽然是很重要的一种。比如今天你第一次见一个人,肯定有一种感觉扑面而来。「感觉」是活生生的,远不等于一个干瘪的所谓科学概念: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学生,一个教授等等。感觉要丰富得多!你看这个「感」字:上面是「咸」,意思是全部,下面是「心」;这就是说,心接住全部存在的袭来,就是「感」;「觉」是「醒」或「悟」的意思;就是说,觉悟到全部存在的袭来,就是「感觉」。所以,感觉是一个我称为「袭来」的整体,一种活生生的给予,即given,是一相遇就直接给予我的东西。所谓海德格尔现象学要研究的就是这个东西。

科学是什么?刚才你们说到定义。科学的本质是对象化。苏格拉底意义上的对象化,或者说,苏格拉底式的追问方式,是我们中国传统中没有的方式,或者说,很弱、很边缘化的方式。妖魔鬼怪存不存在?上帝存不存在?当然不存在了。为什么?一方面也许是因为「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传统,但更重要的是,它们没有对象性:没有对象性就没有存在性;也就是说,只要你不能将这些怪力乱神作为对象性的东西摆出来,它们就「不存在」。汉语有时很精准,比如「对象」这个词:对-象,就是被抛到我的「对-面」而显现出来的「象」。

所谓苏格拉底式的追问方式,本质上就是这种对象化的思考方式。比如,我看到一片玫瑰花,被它的味道、颜色、形状以及环绕着它的阳光、微风等等席卷了:哇,好美的玫瑰!事情绝对不是我首先有一个推论:「因为所有的玫瑰花都是美的,而这片花是一片玫瑰花,所以很美。」事情绝对不是这样发生的!这片玫瑰的美,在我一眼望过去的时刻,就直接就被给予了,作为「现象」直接活生生发生了。所以,所谓现象学,并不是一种从外面强加给我们的东西。海德格尔他们当年的基本意向本来就是:哲学必须介入实际生活,而且有能力介入实际生活。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现象学」,虽然无数「现象学家」仍将现象学圈养在概念之中。

再回过来说科学的思维方式。前面说过,苏格拉底式的追问方式,就是科学思维方式的本质。你说,这朵花好美!那么,什么是美?当你说这朵花美之际,你已经征用了「美」这个普遍的概念。这意味着,如果你不能界定美这个概念,那么说这朵花美就没有意义,因为那朵花也美,那个人也美,那颗树、那座山、那朵云甚至那块石头都很美。这样一来,你说的「这朵花很美」,就没有真正说出你想说出的东西。所以,你必须要规定「美」是什么,就是说,把它作为对象性的东西摆出,定义下来。苏格拉底开启的这种严格的追问-定义的方式,就是今天科学的思维方式。更具体的讨论,如有兴趣,可参见拙文《科学与科学精神之思》(《哲学研究》,1996年第10期,附件在后),这里就不深谈了。

(二)艺术、语言与科学

「作为一个作家、艺术家不要轻易去评价自己的作品」

「一门学科在被另一套语言所谈论的时候,它就死掉了」

读者:

艺术是科学吗?

余:

艺术怎么可能是科学!像我前面说的,现在是science君临一切的时代。我以前说过,一个人如果想当作家,就最好远离或克制那种概念性的反思。余光中有一篇文章,大概叫《德国之声》,那是我所读过的他的作品里写得最好的散文,非常好,我很感动。但是当我看他那本书的前言的时候,反差很大,写得真是一塌糊涂:他力图反过来自己评价自己的作品,并发表一些「美学」见解。显然,要思考就必须要有基础概念,而基础概念去哪里寻找?当然只能到反思性的美学-形而上学里去寻找,但作为一个「外行」,除了那些现成的陈词滥调之外,他还能找到什么东西?的确,在美学-形而上学领域,他说不出其他东西来。所以,一个作家或艺术家,不要轻易去反思评价自己的作品,除非你自己在这方面拥有荷尔德林天赋。海德格尔说荷尔德林是诗人中的诗人,这并不是对他的一个抬高,只是说他能够以诗人的方式来思考何为诗歌,而且以诗的方式实现了这种思考。在这个意义上他是诗人中的诗人。通常的诗人是不思考诗性的,反正诗就这样写出来了。诗人必须克制自己的反思性,或者换一个说法,作为诗人,你的反思必须融化进你的那种直接性当中。当然了,作为一个不断追逐的艺术家,肯定有反思的,也需要反思,而且走到一个瓶颈的时候,必然会反思。但是你的这种反思,不能在作品中以那种赤裸裸的反思形式来呈现,那样你就变成最低档的美学家了,你必须从概念性表述的地带退回去,即将你的反思「还原」作品的寂静之音。

作为一个本真意义上的作家或艺术家,只能以自己的作品本身来说话,而不是站在作品之外来讲话(如这样,就不是「作为」一个艺术家而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讲话)。作品不是对象,不等于任何概念性思考的对象,尽管我们永远不可能阻止对作品的概念性圈养,特别是在这个「科技时代」。

读者:

那语言是科学吗?

余:

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教程》这本书的第一句话大概是这样说的:「语言学到今天仍然不是科学」。索绪尔的抱负就是要让语言学成为科学,而要成为一门科学,就意味着必须是共时性的。共时、历时,是结构主义的术语。科学是共时性的研究。索绪尔举的经典例子就是下象棋,我觉得这个例子非常好,说出了他想说的东西。比如你去看人下象棋,发现现在再走一步黑棋就输了。这时,你去帮马上要输的黑棋这边的人出主意。你不会问:「你的第一步是怎么走的?第二步、第三步又是怎么走的?」他经历的这个过程不重要,他怎样走到目前这种状况完全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我要应对再走一步黑棋就输了的这个局面。这就是一个共时的结构。

从索绪尔开始,语言学被纳入进科学的范畴,即向科学的方式靠近。但是塔尔斯基对符号学语言学有个贡献,这就是所谓「元语言和对象语言」的区分:被一种语言说着的语言,是对象语言;说着一种语言的语言,是元语言。索绪尔说语言是一个有规则的庞大严谨的系统,但当我们谈论或研究语言的时候,必然只能在语言本身中谈论或研究语言。这意味着,那个被摆出去被研究的语言整体(对象语言),并非那活生生正「说着」或「存在着」的语言(元语言)。这就是说,我们不可能在语言之外来研究语言,说着的语言,总是越出了作为一个系统的语言,无论是在语用学、语义学还是其他什么意义上都如此。罗兰·巴特说,人文科学的历史,就是一个元语言的历时面,就是一个纵深推进的历时演进;当一门学科被另外一套语言所谈论的时候,它就死掉了。这些都是语言学、符号学的一些常识性的东西。我们感兴趣的恰恰是元语言meta-language。如果按照我对meta的解释,元语言才是本真的或源始的语言,它与「我们」始终是共属一体的。我们确实可以把各种语言规则,如它的语义语用,摆出去,研究它们,从而把握它们。但正如一个人把握了诗歌的各种规则,绝不等于他就能写诗一样,这种被把握了的对象性语言,永远不是那与一切「我们」共属一体的、活生生生成着、而且不断重新生成着的「元语言」。然而,我们仍然会不妥协地追问:语言是什么?它究竟是什么?海德格尔的回答很完满:语言是,语言本身就是而且只是:语言。哦,语言问题是所有问题中最困难的问题,没有「朝向事情本身」的强烈意向及其长期的浸润,甚至根本就进入不了这个问题。如有兴趣,可翻翻海德格尔的《在通向语言的途中》,特别是我的研究生课的必读文本:《语言》。

至于你们的「语言是科学吗」问题,我可用一个句子来回答:语言可以也必然被科学研究,但语言本身却绝不是科学。

(三)宗教与科学

「我们都是有限者,而且是不能跨越自己的有限者」

读者:

宗教原先的定义是什么,然后又怎样套用在了中国?

余:

不能说套用,但肯定是受了西方分类学(科学)的影响。中国人只有一种宗教:道教。首先,宗教和迷信、巫术是不一样的。虽然关于宗教的定义,有不同的说法,但大致意思都说要有自己的教义,如道教有《道德经》;还要有自己的group、教规、聚集地点等等。所以,我们要区分迷信和宗教。宗教这个词,在汉语中和西方英语中的「religion」是很接近的。「re」在拉丁语中是「回」的意思,「ligion」是(绑)的意思,回-绑,接近汉语的「宗-教」的意思。也就是说,只有当你形成了一个团体,并且有自己独特的信仰、经典、教规等等,也即构成了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这个时候才叫宗教。所以在拙著《神仙信仰现象学引论》中,我区分了迷信、信仰、宗教信仰、神学信仰等等。

虽然所有的宗教都号称自己是普遍的,但实际上世界上有很多种宗教,如通常说的什么三大宗教,四大宗教等等。这是一个「刚性的事实」,这个刚性的事实本身就「证明」了另外一个刚性的事实:任何宗教都只是一个特殊的宗教。宗教作为一种信仰,要解决的根本问题,甚至可以说它存在的基本理由是:解决生死问题。人生在世有关怀各种各样的事情,升学、结婚、升官、发财等等,但实际上,每个人的「最终关怀」是死亡问题,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迄今为止,能够系统而又细致地给这个终极关怀提供慰藉的,是宗教。

读者:

科学和宗教可以是共存、匹配的吗?应该怎样去看待科学?

余:

我大致讲这么一个意思吧。共存或匹配,这首先是一个事实。我们要说明的是:它们为什么是匹配的?刚才我说科学是刚性的,霸气的,是往纵深毫不犹豫地推进的。但这样的推进,会不会印证中国人说的那句老话:太刚易折。也许,信仰是对这种刚性的一个弥补或挽救。从现在的科学理念上看,整个宇宙无不处在科学的笼罩下,没有例外。人们对基督教有一个听起来致命的追问:上帝能否创造一块他自己都搬不动的石头?这个问题似乎使上帝陷入了困境。其实,这不是上帝的困境,而是你们有限者本身的困境,因为这样的问题只有站在有限者的立场看,或者说,只有将上帝降格为有限者,才构成这个所谓「困境」,而对于无限者来说,这样的困境是不存在的,否则就不可能成为所谓无限者。我们知道,很多西方人一生下来就是教徒,就是说,作为人,他一开始就在神与人(包括人造物)之间,划定了一条不可僭越的信仰鸿沟,这条鸿沟弥漫到包括诸如科学、政治、艺术等在内的一切领域。所以,他们不会把一个有限者推到神的位置上去。据说凯撒每次打了胜仗回去,接受万民的欢呼,他的马车上除了他之外,后面总站着一个黑人;在万民的欢呼声中,这个黑人每隔20分钟就跨前一步,在凯撒的耳边说一句:你是人不是神,然后退下。估计这是个虚构的故事,但我用这个例子是想说明,科学本质上不会给信仰留下空间,但当我们以为人类无所不能的时候,生活当中的另外一面,就总是会有类似的事件去提醒:我们是有限者,而且是不能跨越自己的这种有限性的有限者。这意味着,我们的一切,包括我们今天拥有的知识,以及未来可能拥有的更高级的知识,根本上是有限的。当我们当代人豪情万丈地挟现代科学以令宇宙的时候,宗教信仰上的那个黑人就会跨上前来说:你是人,不是神······

也许,这便是科学与宗教最深刻的「匹配」吧。

另:后附上余平老师所著《科学与科学精神之思》与《哲学系复系60周年暨独立庆典致辞》文本,请在对话框输入「金枝」获取。

原标题:《常识读书会 | 余平:哲学视域下的科学》

阅读原文

    本文为澎湃号作者或机构在澎湃新闻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或机构观点,不代表澎湃新闻的观点或立场,澎湃新闻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申请澎湃号请用电脑访问http://renzheng.thepaper.cn。

    +1
    收藏
    我要举报

            扫码下载澎湃新闻客户端

            沪ICP备14003370号

            沪公网安备31010602000299号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31120170006

            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沪B2-2017116

            © 2014-2024 上海东方报业有限公司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