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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营商大调研①｜企业六成获救助，77%知晓数字政府

中山大学《深化商事制度改革研究》课题组、中山大学国家治理研究院

2020-11-16 16:07

来源：澎湃新闻

【编者按】

中山大学中国营商环境企业调查课题组在2018年、2019年全国实地调研的基础上，于2020年7月至8月开展第三次全国实地调研。此次调研中，课题组实地走访28省、67市的245个政务办事大厅，随机访谈前来办理业务的市场主体，收集问卷6181份。调研结束后，课题组整理全国营商环境需求侧建设的第一手数据资料和舆情反馈，从市场主体获得感的视角，考察全国营商环境需求侧建设取得的新进展、面临的新问题。

一、企业开办耗时持续压缩

1、24%的市场主体“一天注册”，与2019年基本持平

登记注册所需时间持续缩减。本报告根据市场主体登记注册年份、登记注册所需时间的访谈数据，计算每年新登记注册的市场主体完成登记注册平均所需时间。如图1所示，2018年市场主体平均需要7.0天完成登记注册；2019年平均耗时下降至6.9天，2020年进一步下降至6.2天。这表明，与2019年相比，经过一年时间的改革，企业登记注册所需时间进一步缩短了0.7天，压缩企业开办时间工作取得了显著进展。

图1 登记注册所需时间比2019年减少0.7天

2020年，24%的市场主体实现“一天注册”。2020年全国24%的受访市场主体表示可以实现一天登记注册；与2019年相比，一天完成登记注册的比例基本保持不变；与2018年相比提升了五个百分点。

从实地访谈来看，市场主体普遍认可登记注册时间的缩短，尤其是与2014年商事制度改革之前相比，时间压缩十分明显。在重庆巴南区行政服务中心，一位老先生的感触很深，向我们回忆道：“2003年左右，注册时间特别长，杂七杂八的工商税务甚至技术监督局，得用一个月。现在多快，新办一个执照马上就可以审核，关键东西审核完就行，还可以网上联办。” 在天津，一位中介也告诉调研员：“2014年之前，办企业要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现在只要三天左右。”

2、55%的市场主体“一窗注册”，与2019年基本持平

登记注册所需交涉的窗口数量持续减少。2018年登记注册平均需要交涉1.9个窗口，2019年下降至1.8个，2020年进一步降至1.7个，取得了小幅进步。

2020年，55%的市场主体实现“一窗注册”。2018年全国51%的受访市场主体登记注册只需和一个窗口打交道，2019年这一比例提高到55%，2020年保持55%。这表明，超过一半的市场主体已经实现“一窗注册”。

3、办理许可证最长耗时17.7天，比2019年减少4天

自2018年减证便民工作开展以来，办证耗时持续减少。2018年登记注册的市场主体办理许可证平均需要花费27.9天；2019年登记注册市场主体办证平均耗时下降到21.7天，2020年进一步缩减到17.7天。这表明，办证耗时持续减少，办证效率持续提高。

在访谈中，不少企业直接表达了对办证时间缩短的认可。在北京，近乎全部受访企业都给予了积极肯定。浙江温州一位中介也表示认同：“前几年帮企业办理各类许可证的时候可能要跑四五个部门，材料如果没有准备好就要被卡上几周甚至一两个月。现在只要提前在网上提交完材料，基本上两三天就可以拿到营业执照。”

二、数字政府开始进入大规模使用阶段

1、知晓率从69%提升至77%，大规模知晓

知晓是使用的前提和基础，本报告将网上办事大厅、移动端办事APP和小程序等办事平台统称为数字政府，将知道数字政府的市场主体占比定义为知晓率。2018年数字政府的知晓率为59%，2019年增至69%，2020年达到77%，比2019年增加8个百分点。这表明，我国数字政府知晓率持续上升，绝大部分市场主体已经知道数字政府这一办事新方式。

图2 数字政府知晓率提升8个百分点，使用率提升9个百分点（备注：想用率定义为愿意使用数字政府的市场主体占比；知晓率定义为知道数字政府的市场主体占比；使用率定义为用过数字政府的市场主体占比。）

2、使用率从53%提升至62%，开始进入大规模使用阶段

本报告将使用数字政府的市场主体占比定义为使用率。2018年数字政府的使用率为42%，2019年提升至53%，2020年进一步提升至62%，开始进入到大规模使用阶段。

知晓率和使用率的提升，离不开各地职能部门的主动宣传和推广。在实地调研中我们看到，各地政府工作人员通过指导、帮助市场主体使用数字政府，提高数字政府知晓率和使用率。比如，在海南省海口市，每个办事大厅都张贴有办事流程和“海南e登记”的广告信息，办事人员在办事过程中也会有意引导办事企业尝试线上政务服务，大多数受访者都在访谈过程中表示“知道海南e登记系统”。在福建福州，大多数受访者也表示“知道可以线上办理业务”。在重庆市，每一个办事大厅都在醒目的位置对“渝快办”平台以及其使用方式进行了宣传和推广，工作人员也会主动告知办事企业如何使用“渝快办”平台。

3、“国家政务服务平台”使用率提高9个百分点

“国家政务服务平台”于2019年5月31日上线，推动政务服务事项在全国范围内实行“一网通办”。从调研结果来看，2019年8月调研时， “国家政务服务平台”仅上线两个月，知晓率和使用率分别为28%、16%；到2020年8月时，经过一年的发展，知晓率和使用率分别上升至38%、25%，与2019年相比，知晓率提升了10个百分点，使用率提升了9个百分点。这表明，经过一年的发展，“国家政务服务平台”，得到了更多市场主体的关注。

需要说明的是，从访谈来看，目前市场主体不知道“国家政务服务平台”不是因为平台不好用，而是因为各地都在推广本地数字政府平台建设，市场主体常用本地的办事系统。

“一网通办”是数字政府需求侧建设的目标之一。在电脑端，2019年有31%的市场主体表示常用1个电脑端办事系统，2020年这一比例为32%。在移动端，2019年44%的市场主体仅使用一个办事系统，2020年39%的市场主体只使用一个。平均来说，“一网通办”大致实现了40%。

图3 32%的市场主体使用1个电脑端办事系统

图4 39%的市场主体使用1个移动端办事系统

4、“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使用率 70%，比2019年增加4个百分点

近年来，“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已经成为查看市场主体相关信用信息的重要渠道。2018年使用该系统查看企业信用信息系统的比例为65%，2019年这一比例提升至66%，2020年进一步提升至70%，“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的使用率持续增加。

三、政务大厅服务效率小幅提升

1、44%的市场主体“一次办”，比2019年提升2个百分点

2018年，31%的市场主体表示办成一件事只需要跑一次，2019年这一比例增加至42%，2020年进一步提升至44%，比2019年高2个百分点。这表明，2020年 “最多跑一次”改革取得了小幅进步。

在访谈中，大部分企业对办事效率的提升表示肯定。比如，广州市场主体表示：“熟悉资料的来这里办事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可以办完。”。在西安西咸新区，受访者也说道：“办事效率比较快，基本上20分钟左右就办好了。”在南昌高新区政务大厅，受访企业普遍反映办事比较快，办理营业执照的速度也超出其他区，基本上过一个工作日便能拿到。

2、69%的市场主体“一窗办”，比2019年提升2个百分点

2018年71%的市场主体只需要与一个窗口打交道；2019年，这一比例略微下降至67%；到2020年时，一窗办理的比例为69%，与2019年相比提高了2个百分点。

在实地调研中我们看到，办事大厅中“综合窗口”的数量越来越多。比如，在黑龙江哈尔滨南岗区，三十个综合窗口同时开放受理，据调研员驻足观察，从进门到业务受理，即使是人流高峰也不会超过五分钟，从进门到办完不会超过一小时。山东济南的各个办事大厅窗口设置也做了很大改变，所有窗口均为综合窗口，历下区、历城区、市中区三个办事大厅的综合窗口数量都在二十个以上。陕西西安雁塔区，现在主推一条龙服务，只要证件齐全，在综合窗口就可以统一办理。

四、疫情后扶持政策及时落地，保市场主体、稳就业初显成效

1、70%的市场主体知晓扶持政策

在被问及本地是否有出台扶持政策时，全国受访市场主体当中有70%明确表示知道有相应的扶持政策，30%的市场主体表示没有或者不知道。

2、60%的市场主体享受到扶持政策

进一步被问及所在企业是否有享受到疫情后的各项扶持政策时，全国市场主体当中有60%的市场主体表示享受到了至少一项，40%的市场主体表示目前还没有享受到。

3、2020年1至8月新增市场主体占随机访谈样本的10%

疫情之下，创业活力不减，依然有新增市场主体进入市场。在全国调研随机访谈的市场主体中，2014年商事制度改革之前登记注册的市场主体占46%，2014至2019年登记登记注册的占44%，2020年1月至8月新登记注册的占10%。根据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10月30日发布的数据显示，前三季度全国新设市场主体1845万户，登记在册市场主体1.34亿户，简单计算可得2020年1月至9月新增市场主体占比14%，与本次调研抽样得到的2020年1至8月新增市场主体占比10%的结果比较一致，调研随机抽样的样本具有代表性。不论是基于国家统计数据，还是实地调研数据，尽管受到2020年初新冠疫情的冲击，但创业者依然在源源不断地进入市场，市场“双创”活力不减。

图5 2020年1至8月登记注册市场主体占10%

从行业构成看，新增市场主体多集中在服务业。2014年商事制度改革之前登记注册的市场主体中59%为服务业；2014至2019年登记注册的市场主体中服务业占比提高到73%，增加了14个百分点；2020年1至8月新增市场主体中，服务业占比也为73%，依然是新增企业的主要来源，是吸纳就业的主体。

图6 2020年1至8月新增市场主体中，服务业占73%

从规模看，小微型市场主体是创业主力军。2020年1至8月新增市场主体中，微型市场主体占新增市场主体的77%，小型市场主体占21%。这表明，在当下，小微型市场主体是创业主力军，是中国经济活力和就业岗位的最大来源。

图7 2020年1至8月新增市场主体中，小微型占98%（备注：员工人数10人以下为微型；10至100人为小型；100人以上为大中型。）

4、2020年就业增长指数为52%，降低8个百分点

调研中，调研员询问企业“在过去半年，企业的员工数量增多、不变、还是减少”，基于此计算市场主体就业增长指数。2020年就业增长指数为52%，比2019年降低8个百分点。其中从各个选项来看，2020年有23%的市场主体员工数量增多，59%的市场主体员工数量不变，18%的市场主体员工数量减少。与2019年相比，员工数量增多的比例下降了11个百分点，员工数量减少的比例增加了4个百分点。

图8 员工数量变化（注：就业增长指数采用扩散指数法进行计算，计算“员工增多”、“员工不变”、“员工减少”三个选项占比，分别赋予权重1、0.5、0，将各项占比与相应权重相乘，再相加得出最终指数。所有指数取值范围在0～100%之间。）

5、新增市场主体就业增长指数为57%，更利于稳就业

从各年龄阶段的市场主体来看，2020年1至8月新登记注册的市场主体就业增长指数为57%，分别比2014年之前登记注册、2014至2019年登记注册的市场主体高7个百分点、4个百分点。其中，从各个选项来看，2020年1至8月新增市场主体中有20%的市场主体员工数量增多，73%的员工数量不变，只有7%员工数量减少。这表明，新市场主体更加有利于稳就业。

图9 新增市场主体的就业增长指数为57%，高于老市场主体（注：就业增长指数采用扩散指数法进行计算，计算“员工增多”、“员工不变”、“员工减少”三个选项占比，分别赋予权重1、0.5、0，将各项占比与相应权重相乘，再相加得出最终指数。所有指数取值范围在0～100%之间。）

图10 按不同登记注册年份划分，2020上半年员工数量变化

在调研中，电商、教育等行业的企业对目前的生意情况普遍乐观。广东省深圳市南山区的一家企业表示：“疫情对互联网行业肯定是有积极影响的，大家足不出户，刺激了互联网行业的一些创新。”在吉林省长春市，一位做电商的创业者也表示“疫情对企业没有影响反而有积极作用，线下消费都转移到线上了。”在山东济南，一位从事教育行业的辅导机构创办人也坦言：“线上教育早已成为大势所趋，疫情相当于推了我们一把，让我们变革。”

6、享受到扶持政策的市场主体，就业增长指数高2个百分点，有利于稳就业

按照“未享受到”、“享受到”扶持政策进行划分，在2020上半年，享受到扶持政策的市场主体就业增长指数为53%，比未享受的市场主体高2个百分点。其中，从各个选项来看，享受到扶持政策的市场主体有24%员工数量增多，比未享受到扶持政策的市场主体高3个百分点；18%员工数量减少，比未享受到扶持政策的市场主体低1个百分点。这表明，目前实施的各类扶持政策有利于稳就业，幅度为2个百分点。

图11 按是否享受到扶持政策划分2020上半年员工数量变化（注：就业增长指数采用扩散指数法进行计算，计算“员工增多”、“员工不变”、“员工减少”三个选项占比，分别赋予权重1、0.5、0，将各项占比与相应权重相乘，再相加得出最终指数。所有指数取值范围在0～100%之间。）

7、较有利于稳就业的三项政策是研发补贴、减少行政性收费和降低融资成本

为考察不同扶持政策的实施效果，调研中，课题组进一步访问市场主体“您所在的企业享受到哪些扶持政策”，涉及员工社保补贴、减免房租、延期纳税、拓宽融资渠道、降低融资成本、降低研发成本、减少行政事业性收费等七项政策，分别统计享受到各项扶持政策的市场主体的员工数量变化情况，计算享受到各项政策的市场主体就业增长指数。

按照就业增长指数从高到低排序，结果显示，最有利于稳就业的三项政策分别是研发成本补贴、减少行政事业性收费、降低融资成本，就业增长指数分别为59%、55%、54%，比未享受到任何扶持政策的市场主体分别高8个百分点、4个百分点、3个百分点。这表明，在这七项政策扶持政策中，相对而言，研发成本补贴、减少行政事业性收费、降低融资成本更加有利于稳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