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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谈 | 贺绪林:我们遥远的史铁生 / 赵刚:说说“滥竽充数”

2020-12-21 07:0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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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谈

我们遥远的史铁生

文 | 贺绪林

随陕西省残疾人作家采风团去延安采风,在座谈会上延安前辈作家曹谷溪放了几部关于路遥、史铁生的纪录短片,特别是史铁生临终前三天那部短片,虽然只有五分钟,却令人感触很深。史铁生身染沉疴,是时似乎对未来有所预知,笑言:“你们是来和活体告别。”丝毫不见悲观,反而谈笑风生,他对生命的认知和达观态度,无人能及。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就与史铁生相识,但仅仅只是在文字上。他的《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奶奶的星星》《命若琴弦》《秋天的怀念》《合欢树》《我与地坛》,是我最初对他的阅读。他作品文字的表达真诚质朴,意蕴深厚,语言亲切而又凝重,严谨而不失幽默,艺术魅力独特,令人叹服。那时我也在学习写作,加之同为残疾人,因此对他关注有加,同时他也成为我心中的偶像,但凡他有新作问世,就赶紧找来阅读,一睹为快。

1986年4月,《三月风》杂志在杭州举办笔会,我有幸受到邀请。去之前得知史铁生也参加此次笔会,我激动兴奋异常,终于可以见到心中的偶像了。到了杭州后,却没见到史铁生。带队的《三月风》杂志主编郭建模老师说,史铁生临来时受到邀请,去了香港,他让郭老师代他向大家问好。就这样与他失之交臂,很是遗憾。

此后一直与史铁生在文字里相识、神交。众所周知,他是北京知青,在陕北插队三年,其间喂了两年牛,他对陕北这块黄土地有着深深的眷恋,这在《我的遥远的清平湾》中完全可以看得出。在这部作品中,他用平实质朴的语言传神地描绘了这块古老、贫瘠的黄土地,让读者真切地嗅到了麦垛、高粱、谷子、牛粪、干草的味道,体会到了最贫穷、最简单的生活。

曹谷溪老师说,史铁生当年在延川县关庄公社关家庄大队插队。延川县有三道川,分别是永平川、文安驿川和清平川。史铁生把清平川写成了清平湾。照此说来,清平川就是《我的遥远的清平湾》的原型实景地。“遥远的清平湾”看来也并不遥远,它一直在作者的心里,作者深深地眷恋着它,所以才能清楚地记得清平湾的地貌及风土人情。黄土山上的谷堆、麦垛,拦牛的白老汉、留小儿,清明节时吃的“子推”,两个说书的瞎子,牛群的争斗……在作者的笔下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这部作品风格清新、温馨,富有哲理和幽默感,在表现方法上追求现实主义和象征手法的结合,在真实反映生活的基础上注意吸收现代小说的表现技巧,因此获得了1983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也是众望所归。余以为这也是史铁生最好的一部小说。

1991年,史铁生出版了《我与地坛》。这部作品流传之广,影响之深,前所未有。“即使没有其他作品,1991年的文坛有了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就已经是一个丰年了。”著名作家韩少功如是说。时至今日,我一直以为《我与地坛》不仅是史铁生散文创作上的一座高峰,也是中国散文创作的一座高峰。

在“活到最狂妄的年龄忽地残废了双腿”,史铁生体验到了更多的人生痛苦,但他依然在命运中挣扎,找到了一片古园,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的时光轮回。在这里他思考了生与死这个人生的命题。死是必然的归宿,当我们感到累了,上天自然会安排我们休息。而活着,是我们一生都需要想的问题。他得出的结论是:“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是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余以为,史铁生做到了。

史铁生和路遥是同龄人,他们在文学创作上都取得了不凡的辉煌业绩。然而,他们又截然不同。曹谷溪老师坦诚地说:“我和路遥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功利心,但史铁生没有。他对人性和生命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很不一般的高度,他没有任何功利心。”正所谓:人无所求品自高。因之,我以为史铁生作品的生命力会更长久。

“但是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散布烈烈朝辉之时。有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那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

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

《我与地坛》结尾这段文字写得何等深刻!

史铁生说他是唯物主义论者,但又是个有神论者。相悖吗?余以为:绝不!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是有轮回的,生命亦是如此。一个生命结束了,另一个生命必然诞生。我愿意相信!

我与史铁生有着相似的命运,也是在21岁时伤残了双腿,我完全可以理解到他的苦痛,因为我也如他一样苦痛过;我看得到他在命运之中挣扎的背影,因为我也如他一样挣扎过。死与生也是我思考的问题,至今还在思考,说实在的,我找不到答案,我现在也只是以他的答案做自己的前行目标。对于“死”我不急于求成,我听从上苍的安排,在此期间尽最大可能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不虚度光阴,不枉活一回。

史铁生说:“路无法再用腿去蹚,只能用笔去找。”

我永远向他学习。祈祷上苍善待我!

我有一本华夏出版社为纪念史铁生出版的精装本《秋天的怀念》,那是华夏出版社总编室刘晨老师送我的。2015年,华夏出版社准备为全国有影响的10位残疾人作家出版一套“骆驼草丛书”,我有幸入选。这套丛书于2016年出版,入选的作者有曹利军、陈村、贺绪林、刘水、阮海彪、史光柱、史铁生、王占君、夏文敏、张海迪(作者姓名按拼音先后排序)。当时我不知该怎样编选书稿,就打电话给刘晨老师,希望能得到一本这方面的样书,于是,刘老师就送了我这本史铁生的《秋天的怀念》,我一直视为珍宝。

每每读《秋天的怀念》,我就想到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虽然目不识丁,但舐犊之情与史母何其相似!有道是文不在长,精练为胜。《秋天的怀念》只不过千把字,也没有煽情的文字,却感动了无数的读者。这篇散文入选全国初中语文课本,无疑是一部不可多得的美文精品。

说实在话,对于史铁生的文字我很喜欢,但却不想反复去读,特别是《秋天的怀念》《合欢树》《我与地坛》,每每读来泪水就禁不住涌出了眼眶。我不是一个感情脆弱的人,特别是这些年风风雨雨对我磨练有加,我基本上不会流泪了,可是读史铁生的文字,我的泪点却很低。

从延安采风归来,我从书架上抽出了《秋天的怀念》,打开书页,泪水禁不住又模糊了眼前的文字。

本文作者:

贺绪林,陕西杨凌人,出版有散文集《生命的浅唱》,中短篇小说集《女俘》,长篇小说《人在江湖》《爱情并不如烟》,以及“关中匪事”,长篇系列《兔儿岭》《马家寨》《卧牛岗》《野滩镇》《最后的女匪》,其中《兔儿岭》被改编为30集电视连续剧《关中匪事》,又名《关中往事》

艺谈

说说“滥竽充数”

文 | 赵刚

《滥竽充数》的故事见于《韩非子·内储说上》,曰:“齐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南郭处士请为王吹竽,宣王说之,廪食以数百人。宣王死,湣王立。好一一听之,处士逃。”意思是说:战国时期,齐国国君宣王喜欢听竽,且必须不少于三百名乐师合奏,以示排场。有个对音律一窍不通的处士名叫南郭,投其所好,巧言自荐请求为宣王吹竽献艺。宣王十分高兴,当即将他编入合奏队伍。自此,南郭处士逢场作戏,享受与其他乐师同等优厚待遇,其得意洋洋自不必说。但是好景不长,宣王亡故,湣王继位。湣王喜欢听竽独奏,令乐师们逐一展示,南郭处士深感不妙,仓皇遁逃。虽简短44言,却将南郭处士不学无术、蒙骗混饭、骗得一时、难骗一世的滑稽行迹刻画得入木三分,久传而不衰。

按说,如此生动、深刻的经典故事,经过数千年的或口口相传、或课本普及,足以根深蒂固于脑海,时刻警示人们擦亮眼睛认人识物,使“南郭处士”无处立锥。

以家喻户晓的《失街亭》的故事为例,马谡系三国时期蜀汉官员,历任县令、太守、参军,经历丰富,才器过人,好论军计,深得贤相诸葛亮器重,每每接见谈论必从昼而夜,继而力排众议,就连主公刘备“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您要谨慎”之临终叮嘱也抛之脑后,委之以军事要塞街亭主将。哪知,马氏纸上谈兵头头是道,掌兵实战相差甚远,且刚愎自用、不听劝谏,致使街亭失守、战事被动,诸葛挥泪斩谡,可谓千秋警钟!

选贤任能、用当其时,知人善任、人尽其才。慧眼识才、巧手选才、大胆用才、宽怀容才、细心育才,全心全意为想干事、能干事的人才队伍创造干成事的沃土,是小至一个团队,大至一个国家的凝心之源、聚力之本、创业之脊。只有较好地运用用人艺术,真正做到知人善任,才能使得“能者不让其位,庸者不享其政”。

本文作者:

赵刚,1974年生,陕西西安人。出版有长篇小说《涡河恩怨》、散文集《赵刚20年散文精选》、艺术评传《钟明善的书法世界》等。编剧并公映公演有大型秦腔现代戏《兴旺渠风波》等。

原标题:《艺谈 | 贺绪林:我们遥远的史铁生 / 赵刚:说说“滥竽充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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