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牙大象比例上升：“适者生存”的悲剧性印证

        

        最近有两件事让“象牙”又成了新闻热点。第一是总理在密集的非洲出访中，专程参观了肯尼亚内罗毕国家公园的焚烧象牙纪念地；第二是浙江政协委员邵燕芳涉嫌非法买卖36根象牙的案件被撤销委员资格。

        然而，对于象牙问题，还有一点必须要引起注意：越来越多的大象不长象牙了。环保人士担心，长此猎杀下去，长牙的大象会永远消失。

无牙象增多是“适者生存”

        非洲象和亚洲象是陆地上仅存的两种大象。前者雌雄都有长长的象牙，后者则只有雄象有象牙。而长有象牙的大象，往往成为非法捕猎者的狩猎对象。正常情况下，有五成至六成的大象长有象牙。

        但研究人员最近在斯里兰卡发现，竟有超过九成的大象没有象牙，这可能与非法猎象活动猖獗有关。在西双版纳的亚洲象群中,无象牙的公象也有逐年增多的趋势。

        一般地说，作为非洲象极特殊的变异，平均4％的非洲象自出生时就没有象牙。目前，在非洲某些地区，无牙象的比例猛增了5倍。野生动物学家认为，无牙象的增多是“适者生存”的结果。

        非洲国家乌干达曾是偷猎象牙最为猖獗的地区之一。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动物保护组织的记录明确显示近90％的乌干达非洲象死于偷猪者的枪下。进入九十年代，情况发生变化。

        1997年，野生动物学家在乌干达最大的野生动物保护区——伊丽莎白女王国家公园发现，这里非洲象的数目从10年前的150头增加到400头，更让科学家们意外的是，20％的母象与10％的公象均属于无牙象。在津巴布韦，无牙象也有增多趋势。

 无牙象基因侥幸延续

        从英国剑桥大学毕业的乌干达动物学家尹夫·阿比参加了伊丽莎白女王国家公园的研究活动，他认为，贪婪的偷猪者的目标是拥有珍贵的象牙。一些罕见的无牙象年复一年地在枪口下偷生,并幸运地将无牙象的变异基因一代又一代地遗传下去，这一改变使它们的种群逐渐得以恢复。

        尹夫·阿比说，这是象的自然反应。它们已经意识到象牙给它们带来了危险，没有象牙的后代才能平安长大。

        世界自然基金会的干事托因解释说，大象能否长象牙，由基因决定。长有象牙的大象拥有显性基因，没有象牙的属隐性基因，而隐性基因通常都会遗传给下一代。但长有象牙的雄象被猎杀后，便没机会把显性基因遗传下去。

        象牙是进化的遗留物，一般认为其长度（最长达五米）和弯曲的形状是为了使象能在觅食植物的时候清除地面的杂物。

        象牙主要成分是牙本质，和骨头的成分相似，从里向外它由牙髓、牙髓腔、牙本质、牙骨质和珐琅质组成。

中国是象牙最大消费国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由于盗猎和非法捕杀，非洲象的数量从130万头锐减至不足60万头。为遏制非洲象的快速下降，1989年，CITES（《濒临绝种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公约》）对国际象牙贸易下达禁令，中国是这条禁令的175个签署国之一。

        然而，亚洲国家人民对象牙的需求有增无减，特别是来自中国的新贵大大刺激了象牙的非法贸易。象牙贸易主要由于佛教和天主教偶象以及其他牙雕宗教物品的雕塑，一件象牙雕塑往往需历时几年时间完成，价格也十分高昂。在非洲肯尼亚，一颗尺寸较大的象牙可卖到6000美元，相当于肯尼亚一名非技术工人10年的生活费。

        过去十年查获的全球大宗象牙走私案中，一半以上发生在香港、菲律宾、新加坡、越南和台湾等中国周边国家和地区，而中国正是目前最大的非法象牙消费市场。1989-2011年间缴获象牙最多的十个亚洲国家，中国位列所有国家之首，20年间缴获象牙90600磅（约45.3吨），几乎是第二位泰国（47100磅）的一倍。香港和台湾位列三四位。

        以每条象牙11磅的基数计算，中国20多年间接缴获的这些象牙相至少捕杀了38.5万头大象。事实上，各国缴获的象牙仅仅是象牙贸易量的零头。2008年，中国从非洲合法购买了73吨象牙。在此之后，大象偷猎和象牙走私越发猖獗。

        浙江海浩律师事务所的吴伟清律师称，自从1989年我国和联合国签署禁止象牙及制品贸易的公约以后，就不容许在有任何形式的象牙交易了，非法买卖1公斤以上象牙就属于刑事犯罪，最高能到死刑。

禁止贸易不一定能保护大象

        国际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IFAW)公布的《2011年中国象牙市场监测报告》显示，中国一半以上的合法象牙加工销售企业牵涉非法贸易，非法象牙销售问题也很猖獗。

        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记者布赖恩·克里斯蒂(Bryan Christy)为收集资料和数据走访了坦桑尼亚、肯亚、菲律宾、泰国、意大利、梵蒂冈城、英国、中国、卡塔尔和瑞士等国，花费两年时间调查成文——《带血的象牙》(Blood Ivory)，报道称中国通过垄断市场中的象牙投放量而人为抬高象牙价格，增大大象偷猎风险。

        DNA分析技术表明，全球90％以上的走私象牙来自非洲。一根血迹未干的非洲象牙，会先由盗猎者通过南非、津巴布韦等国的非法象牙集散地，卖给非法象牙经销商。

        藏在普通集装箱甚至是行李夹带，或者邮递的非法象牙，经非洲各国黑市辗转，最终流向亚洲和欧洲。作为亚洲最繁荣的黑市，广东和福建可能是非法象牙在中国最主要的入境口岸。也有部分非法象牙从越南、缅甸经由云南、广西入境。

        由于20世纪大象的数量骤减，为防止大象灭绝，环保主义者希望在国际范围禁止象牙贸易，他们的口号是“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但是，一些非洲国家，包括津巴布韦和南非，强调象牙贸易是必要的，首先象牙贸易是当地的重要收入来源，其次过多的象也会破坏当地的农业。

        此外，一些经济学家如辉格，认为禁止贸易并不能保护大象的种群。大象数量下降的主要原因是人类扩张导致大象的栖息地减少。如果能开放象牙贸易，并私有化大象的产权给当地人，则他们会设法繁育大象以获取持续的收益。如果禁止大象贸易，则当地人不会保护大象，大象会死于偷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