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榜样实现领导——再谈奥巴马主义

        前一句“美国不能独行”，讲的是美国必须与世界合作。美国重走多边协作之路，奥巴马已与美国不久前还在奉行的单边主义外交政策做了了断。在上任后的一百天里，奥巴马派特使前往欧洲、东亚、中东以及南亚/中亚，竭力向世界两大战略板块确认美国的合作，努力改善并增进与盟国的战略关系，并将外交重点放在欧亚两洲的核心大国，亲自开展了欧洲外交和周边外交，改善并巩固了与北美和南美近邻的关系。下半年他还来到中国，发展被奥巴马内阁称为“21世纪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

        在一定程度上，奥巴马的多边外交是他务实的表现。尽管美国仍处世界政治和经济的中心，但它单独解决国际事务正显得力不从心。即使美国的军事实力仍占世界将近一半，但它因此滥用武力而导致国家利益受损，也到了空前地步。因此，“美国不能独行”不是空话，不是道德作秀，而是基于美国有限能力的现实表白。

        后一句“以榜样实现领导”，则无法以现实主义或霸权论做解释。在美国人的政治哲学中，美国领导世界为理所当然，美国的领导权亦由天神赋予，其合法性无须论证。但奥巴马可能是个非常特殊的美国人。即使他已经从穆斯林皈依为基督徒，但相当一些美国人去年这时候仍在怀疑奥巴马是否真正长了一颗美国心——在美国保守势力看来，美国替天行道的性质不容否定，美国为维护其利益而使用一切手段的权利也同样毋庸置疑。

        到了奥巴马的年代，美国的这位最高领导人自己并不认为这一切依然理所当然。尽管奥巴然必然还是坚定地认为美国必须领导，但美国领导的合法性并非神定，而应该来源于自身的模范作用。奥巴马的这种思想，与同源于基督教的美国立国精神有了偌大分歧，而在客观上更近于中华的孔孟之道。如果说奥巴马是孔圣人的后代属于无稽之谈，但说他在所有美国总统中最为远离WASP（白人盎格鲁撒克逊清教徒）传统，却不无道理。

        美国外交思想中存在着君权神授论，华盛顿自言自语地要领导世界，这话各国不喜欢听也不愿意接受。但是，奥巴马提出的美国榜样论，却比较贴近尘世智慧，各国相对喜闻乐见，美国的形象也就亲切自然。要是美国真像个榜样，恐怕还是能赢得大家尊敬，也就有些国家愿意追随美国一阵。当然，榜样不是自封的，美国所作所为的后果，要各国共同检验。更何况榜样也不是唯一的，大家都应积极努力，都应争取当回榜样。

        奥巴马如此理想主义的美国榜样论，再加上他聪明绝伦的美国务实论，着实让美国人民有了一回好领导。那些以“幼稚”、“背离美国的原则与利益”等话语恶毒攻击他的美国保守分子，自己没有管好国家，却攻击本着理想与务实的在任总统，内心十分阴暗。奥巴马的务实，可以使美国避免很多错误，避免承担一些美利坚已无力担当的责任。同时，奥巴马的理想，他的要把美国领导地位建立在岩石而非沙滩上的理想，会带着他走得很远，确实会给美国带来希望。

        当奥巴马带来外交新风与转变的时候，人们不会忽视奥巴马主义与美国传统的相连之处，那就是“领导”。奥巴马仍是个美国人，他口口声声不忘领导；奥巴马也不愧是基督徒，他不会放弃美国的领导作用。奥巴马要带领美国继续领导世界，尤其是发挥模范榜样作用地去领导，本身未可厚非，只是总当榜样显然太累，美国未必总有力量一刻不歇地当领导。另外，奥巴马的榜样作用应该包括宽容这样的品德，应该学会尊重其他国家也当一回或者几回榜样的权利。各国都来发挥美德，都能遵纪守法，美国应能感到更轻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