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乡村迁居市中心的人最聪明?

        人们往往出于经济因素的考量而更换住所（所在地）：想要获得一份薪酬更高的工作，或是少交些租金或贷款。当然，更换所在地肯定还会牵涉到某些私人因素。因此，在美国，人们会对某一地区的人产生些刻板印象：譬如，中西部人友好，东北部人急躁，等等。那么，人们在选择居住地时，智力因素是否也起到了一定作用？

        这是赫尔辛基大学的心理学家Markus Jokela正进行的一项研究中所探讨的核心问题。这份报告即将发表在期刊Intelligence上，Jokela写道，即便将收入等重要因素纳入考虑范围，认知能力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释部分美国人做出的移居决定。简单来说，这一发现就是：高智商人群就是不喜欢在一个地方久作停留。

        Jokela分析，一方面，市中心将高智商人群（特别是其中的年轻人）从农村、郊区和其他城市边缘地区吸引过来。Jokela认为：“在管理城市方面，如何让城市吸引高智商人群是最重要不过的，比如提供良好的技术和教育资源。”另一方面，市中心自身也存在一些问题，迫使某些才俊离开。

        Jokela 称：“总之，人们观察到，如何选择居住地，往往会与个人的社会经济地位有关，但其内在的因素是智力差异。”

        Jokela的这一结论是基于一项长期研究而得出。1979年，他在全国范围内抽取了一批美国年轻人作为样本，进行长时间的追踪。研究伊始，他在这一样本中关注了11500个年龄在15-23岁之间年轻人的详细情况，截至1996年，这些年轻人都参与了至少一项跟踪调查。Jokela先观察这些人在最初居住地（农村、郊区、市区、市中心四处中的一个）和剩下三处居住的时间长短，接着他将这一动态趋势与被试的认知成绩（由一连串的智力测验得出）进行比较分析，得出了报告中的结论。

        第一个发现是，那些从城市次中心地带迁往市中心居住的被试，在智力测验中的得分更高。例如，那些在实验起始阶段居住在农村并一直未更换居住地的被试，在认知测试中的得分位于表中的第46百分位（下图左起第一根折线）；而那些在实验起始阶段居住在农村随后搬至郊区的被试者，在认知测试中的得分在第50百分位；那些在起始阶段居住在农村随后搬至市区的被试者，在认知测试中的得分在第54百分位；那些一开始居住在农村随后搬至市中心的被试者，在认知测试中的得分在第57百分位，比一直住在乡村的被试者高出11个百分位。

        这一趋势的确反映了起初居于郊区后向城市中心迁移的被试者的认知水平（下图左起第二根折线）；那些在实验起始阶段居住在郊区并一直未更换居住地的被试者，在认知测试中的得分位于表中的第50百分位，而那些之后搬至市中心居住的被试者，成绩则在第57百分位，两者之间拉开了7个百分位的差距。

        从在实验的起始阶段就居住在市中心的被试（下图右起第一根折线）那里得到的数据，相对复杂些。那些一直在市中心居住的被试者在认知测试中的成绩处于表中的第52百分位；那些后来迁至次市中心区域的被试者取得的成绩则在第54百分位；迁至郊区的被试者的成绩则在第56百分位，与第一类被试之间有4个百分位的差距。这类人群智力与迁移的关系和之前提到的恰恰相反。

        该图表反映了智力和迁移之间的关系。四条折线分别表示被试者居住的基线，表格底部标明了他们搬迁后的所在地。其余未被纳入统计的被试者大部分来自农村，在接受调查研究期间，一直在那里生活。（数据来源：Jokela；期刊：Intelligence，2014）

        

        当Jokela控制了“社会经济地位”（socioeconomic status）这一变量后，上述趋势一部分不复存在，但另一部分一定程度上未发生显著变化。比如，市中心与农村的数据差异仍存在，但两者的差异从11个百分位降至4个百分位（如下图，左起第一根折线所示）。也就是说，被试者居住地的变化很大程度上受收入因素的影响，而智力因素的影响也不容忽视。

        值得一提的是，当这一变量被控制后，相较于那些居住地未发生变化的被试者，从市中心迁至农村的人，相比一直呆在市中心的人，认知成绩发生了轻微的跳跃性变化（如下图，右起第一根折线所示）。

        该图表反映了在将社会经济地位纳入变量范围后，智力与迁移之间的关系。（数据来源：Jokela；期刊：Intelligence，2014）

        

        此外，Jokela对额外跟踪调查的数据作了二次分析，得到的结果与第一次的数据趋势相似。

        这两张图表反映了额外调查的分析结果。与第一次调查中分析被试者的起始居住地和末居住地不同，该分析的关注点是被试者在两个调查之间居住地的更换情况，且调查持续时间更长，亦有不少未变动居住地的被试者数据被重复计算在内。（数据来源：Jokela；期刊：Intelligence，2014）

        

        那么，究竟该如何解释智力和迁移之间的关系呢？事实上，人们向城市中心迁移的原因一目了然。高智力人群总是寻求更好的教育和具有更高薪酬的工作，而这些资源常出现在城市里。而居住地由市中心向外迁移的现象，则因很多受过教育的美国人希望在郊区组建家庭。调查数据表明，这一情况在上世纪80年代尤为突出。

        不过，Jokela并未详细解释，在控制了社会经济地位后，高智力人群由城市向农村迁移的现象，仅称“这是非常特殊的一群人”。他表示，这也许是新城市人回归农村的寻根之举。

        应当谨慎看待这一调查结果。仅凭Jokela的数据分析，并不能断定是智力因素造成了人们居住地的变化，只能说明两者之间存在着一定内在联系。况且移民情况在1996年后变化很大，而Jokela并未把地理一致性纳入调查变量中。另一关键问题是，相对于认知百分位来说，人群中的实际智商差异并不明显，通常只有不到五百分位。

        Jokela的报告中，最有趣的发现或许是：智力最高的人群不是那些从小在市中心长大的人，而是在农村长大、之后在城市生活的人。这或许意味着，越长距离的居住地迁移“越要求人们有更高的智商去付诸实施”。请称呼这些人为“充满活力的知识分子”，而不是无礼地叫他们“乡巴佬”。

来源：citylab.com

原作者：Eric Jaf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