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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评 | 梅西微扬的嘴角,我看到了一丝嘲弄
【梅西不是马拉多纳,他们吃的药不一样。马拉多纳是撒旦,是被逐出天庭的猴子,是对所有居高临下者的抗争。惟其离经叛道,惟其不疯魔不成活,才能打破日尔曼人的秩序和理性。这是酒神和日神的较量,但梅西的酒坛里,兑了水。】
但你们也看到了,我说的是如果。
球王是需要加冕礼的,于四年一届,亿众瞩目中登基,人牲为祭,生杀予夺。他不需要追逐,他站在那里,就是光。
梅西没有,整场比赛,其实是镜头在寻找梅西。当经过精疲力尽的90分钟,阿根廷球员围成一圈,准备向命运行最后的叩问,梅西背身向圈,像厌倦了尘世的孩子。
30分钟后,任意球,那几乎是整场比赛,梅西离球门最近的时候。也是阿根廷人最后的机会。梅西笑了。这是很耐人解读的一刻。如果那个球进了,这抹蒙娜丽莎般的笑容也许可以写进荷马史诗,代代传诵——乱云飞渡亦从容。
但你们也看到了,我说的是如果。
事实上,那一刻,在梅西微扬的嘴角,我看到了一丝嘲弄。他一定知道,这是非他不可的选择,他一定知道有无数人都已经在开始在心里默默书写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的传奇篇章。时间、地点、人物,世人有书写的权利,梅西也许想不通,你的故事里为什么必须有我。
他从小生病,吃了很多药。后来,他成了别人的药。
可是梅西不是马拉多纳,他们吃的药不一样。马拉多纳是撒旦,是被逐出天庭的猴子,是对所有居高临下者的抗争。惟其离经叛道,惟其不疯魔不成活,才能打破日尔曼人的秩序和理性。这是酒神和日神的较量,但梅西的酒坛里,兑了水。
现在回过头来看,阿根廷在本届世界杯上有一个失误,就是奉梅西为队长。萨维利亚也许觉得,如此倚重,会让梅西迸发出更大的战斗力,但他也许忘了,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梅西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努力——小组赛的四个进球,对瑞士时的绝杀助攻。但梅西不能提供他没有的东西,比如在毁灭边缘的疯癫、狂热、煽动……
就这些元素而言,马斯切拉诺其实是比梅西更好的队长人选,至少,他还拥有刚烈和肛裂。
但是拜托,千里走单骑不是球王必修课好不好。如果这也可以,1994年世界杯的金球,应该隆重颁给沙特人奥维兰。
当然,在一场世界杯的决赛之后,任何技战术的讨论都是没有意义的。所有的如果都是一厢情愿,所有的细节里都藏着喜怒无常的魔鬼。
大多数人乐见一个传奇的诞生,也乐见一个神话的破灭。赛前赛后,梅西是他们内心的一种投射。他们的鼓励和抱怨,悲伤和幸灾乐祸在一个多月的围观后,汇聚成河,而梅西是河中间那块沉默的石头。
作为所处时代最伟大的创作者,南唐李煜写下过无数脍炙人口的词章。人们总在讨论,他的艺术成就和亡国境遇的关系。那么我们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这种关系——互为因果?互相成就?抑或只是一种错位。
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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