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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书︱哪些一战史译作叫好又叫座?

蒋竹山
2014-08-09 00:36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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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是一次世界大战一百周年,想到一战,我脑筋浮现的是之前看过的一部印象深刻的电影《近距交战》(Joyeux Noël)。这电影是法国导演Christian Carion继励志片《梦想起飞的季节》后的新作,曾入围金球奖和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

        电影描述1914年的寒冬,德、英、法三国在法国边境交战,三方陷入近距离的战争,伤亡无数。表面上,大家都奋勇向前杀敌,但实际上,面对圣诞节的来临,彼此都无心恋战,心里想的,都是那后方温暖的家。直到圣诞夜,一曲平安夜,短暂改变了三方的敌对关系,让大伙走出壕沟,携手唱歌,度过这难忘的圣诞夜。

        然而,战争是残酷的,当上级将领知道这一夜发生的事,派遣督察来调查这事,三国军官立即受到严厉的处分。德国官兵甚至被远调到前线与俄国作战。终究,这起和平事件,被高层掩盖过去,战争,还是持续无情地开打。

        当然电影只是一种过去记忆的再现,而近来坊间的几本翻译作品,可以让我们重返百年前的历史场景。

        讲到一战,当然不得不提军事史名家李德·哈特(Sir Basil Henry Liddell Hart)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战史》。原作于1930年出版,中文版于2000年由台湾的麦田出版社翻译。2014年正值一战百年,麦田出了二版。本书英文原书名为The Real War(大战真相),之后隔了好几年,才增订内容修改书名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战史》。这种修改,对李德·哈特的意义在于,在那时,书写一部一战的真相史已无困难,各国政府档案已经公开,日记与回忆录也陆续公之于世,参与过重要会商的人仍然健在,因而较以前有更多机会可以检视相关材料。

        说这书是目前最经典的一战战争史,也不为过,尽管此书出版至今已七十多年,仍有许多细节,无人超越。他从战争缘起谈到大战经过,以及各方战略战术的运用。这场战争粉碎了英国历史学家汤恩比在1914年的预期梦想。让人好奇的是,这场战争削弱了欧洲各传统帝国,还造成了约一千多万人的死亡,最终是如何结束战役的?谁是赢家?对此,李德·哈特认为,没有一项因素是有决定性的,原来西战场、巴尔干战场、战车、封锁与宣传,都可说是协约国获胜的关键,而问谁赢得这场战争,则是空话。

        相较于战争史的细节描述,我更喜好近日红遍半边天的英国著名史家,目前担任哈佛大学讲座教授的尼尔·弗格森(Niall Ferguson)的《第一次世界大战:1914-1918》(台北:广场,2013)。他应该算是当前大众史家中最多产的一位,著作叫好又叫座,此前的作品有《纸与铁》、《金钱与权力》、《帝国:大英世界秩序兴衰以及给世界强权的启示》、《美国巨人》、《世界大战》、《文明:决定人类走向的六大杀手级Apps》。

        和以往的相关著作的写法不同,研究国际政治与经济史的弗格森更擅长从社会学及经济的角度切入。像是投降、受伤对敌我双方有何影响?杀个人需要多少花费?停战的原因有哪些?对此,他都提出了许多独特的看法。此外,他也尝试提出不一样的重要问题。例如:这场战争是必要的吗?英国为何要介入在欧陆爆发的战争?为何大英帝国倚靠庞大的经济优势,仍不足以让同同盟国阵营解体,还要劳驾美国介入?报纸媒体对于战争是否有推波助澜的影响?为何战争如此惨烈,人们仍乐此不疲地投入战事?人们最后又是怎样地停止了战斗?

        这些种种有关人类首次总体战的问题,弗格森不仅透过国际政治与军事角度分析,也藉由后方工厂的生产、媒体报导、艺术、文学等角度,再现了一战的社会文化图像。就弗格森而言,这无疑是一场媒体战争,战争宣传与其说是政府控制的结果,倒不如说是媒体、学者、职业作家与电影工作者自动自发动员出来的。

        然而,再现历史的不会只有历史作品,作家如何以游记的方式,从“纪念”的角度切入,探讨小说、散文、诗、电影与摄影作品等创作,来型塑战争期与战后世代对战争的记忆与看法,也是了解一战的方法之一。英国作家杰夫·代尔(Geoff Dyer)的《消失在索穆河的士兵》(麦田,2014)即是一本不同于史家取径的奇书。

        在书中,作者走访了一战最惨烈的索穆河(大陆通常译作“索姆河”)战场,以及无数散落在英、法、比利时及加拿大各地,与一战有关的纪念碑、坟墓、战争博物馆、雕像。对代尔来说,战争的现实不仅被有组织的阵亡将士、和平纪念碑、无名英雄、两分钟默哀、罂粟花崇拜所掩盖。我们对战争的认知,以及战争认知中内含的相互交织的“神话”与“现实”两种对立观念,是在实际敌对状态结束后的十几年内,透过复杂缠绕及相互冲突的许多记忆,给积极建构出来的。

        总体来看,上述从历史到文学创作,华文出版市场有关一战书籍的译著,还是以欧洲战场为主体。事实上,中国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战争受害者,近来已经有一些关于中国劳工参与战事的西文研究,相当值得翻译出版。有了这些不同作品的彼此参照,我们或许才能明了,为何一战会如同弗格森所说,“是令人怜悯的”、“是个遗憾”,甚至不折不扣是“当代史最重大的错误”。

        (作者系台湾东华大学历史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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